崔老七得理不饒人:“救國軍是我、百裡兩個人建的。任廣正,我還告訴你,救國軍裡面,有一半兒人槍都是土匪。老子的功勞比你隻大不小。”
任廣正再次發飆:“你建立的,你就有理了?你擅自攻打民團武裝。你敢說
你沒有錯誤?“崔老七不以為然:“民團就有理了?國軍逃了,鬼子追國軍去了。滄州成了沒主的荒野。各路遊雜武裝還不是你打我,我打你,狗咬狗,牛頂牛,鬧得一地燎泡?攻打民團,我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滄州現在爛打一鍋粥。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活到最後的就能化成龍。化成龍,就搖頭擺尾飛上天。”
任廣正一拍桌子:“狡辯!你吃我,我吃你,現在是存在這問題。可有一樣,崔老七,我告訴你,就算吃到最後,也不會化成龍!國軍,國軍是民國之軍!國軍才是龍!”崔老七嘴角掠過一抹嘲笑:“去你的國軍吧。說不定幾天以後,你的國軍就讓日本給滅了。”
邢百裡正顏厲色:“任廣正說的對。咱們建立軍隊,不是為了一己之私。老七,你做的是欠考慮。佃戶村事件……”崔老七不高興:“百裡,你說的,俺不愛聽……”
邢百裡暴雷一樣斷喝:“老七,你先聽我說。於公,我是救國軍軍事委員長;於私,我是你的大哥。我的話你不能不聽。”崔老七嚇得一縮脖子,不再胡攪蠻纏了。
邢百裡說:“今天的攻打,是處置不當。老七,民團傷亡多大?”崔老七有些委屈:“兩邊都沒有傷亡。民團也就是那個資本家小姐嘴茬子厲害,他們的兵都是廢物點心。俺承認俺是不冷靜。可那個丫頭說話也太氣人。俺都說俺走正路,創大業了,她還笑話俺是土匪。”邢百裡問:“你說的那個資本家小姐,現在在哪?”崔老七一愣:“可說呢,一開戰,她就跑了。倒把她給忘了。”
這時,管家帶著一個侍女走進來,跪倒:“各位兵爺,約束一下你的部下吧。救救我們小姐。”邢百裡等人都愣住了。管家說:“長官,約束一下你的部下吧。救救我們小姐。滄州城裡東南頭回氏家族的三小姐,為了避亂,從城裡來這個佃戶村。我是回鳳舞家族在這村的管家。”任廣正震驚了:“回氏家族的三小姐!是不是回穎?”管家忙說:“對,就是她。長官,你認識她?”
任廣正興奮之極:“邢兄,是回三小姐!邢兄,你還記得嗎?在廊坊,回穎將一條女人的裙子送給前線戰士,譏諷咱們不是男人。她讓咱們穿上女人衣服。”
管家聽了,腦子嗡的一下,大了三個型號,心想:“我的三小姐,你還真能惹禍啊。”邢百裡濃眉一挑:“回穎在這個佃戶村?我倒要會會她。”
管家膽戰心驚:“三位長官,我們小姐,她……她是一介女流,童言婦語,百無禁忌。長官別跟女流一般見識。”邢百裡慨歎道:“回穎小姐的那句話,我終生難忘!”任廣正也說:“後來在滄州,她又贈給我一條紗巾!”管家急得一拍腦門,心想:“我的三小姐啊。你是惹禍精啊。你哪是老回家的三小姐。你是來搞得家敗人亡的哪吒三太子啊。”
邢百裡帶著眾人,跟隨管家、侍女去救回穎。邢百裡邊走邊說:“回鳳舞家族,我知道,厚道仁義,是開明紳士。”管家哭喪著臉:“老爺把小姐托付給我。要是出了閃腰差錯,三小姐讓人開明了,我怎麽向老爺交待啊。我這一輩子拚下的好名聲可就完了。”任廣正擔心回穎的安危,甩開邢百裡等人,拉著管家,急煎煎地往前衝。小侍女哭哭啼啼:“都半個鍾頭了。能做的,早就做了。三小姐,三小姐恐怕已經被那個壞蛋……煮成熟飯了!”任廣正更是著急,大吼:“三小姐在哪?”
卻說,閨房內,女眷們相互攙扶著站起來。吳頂牛為她們打開門。你說多巧,門剛打開,任廣正就闖了進來。
任廣正誤會了,以為強暴回穎的惡人就是吳頂牛。任廣正不由分說,掄大刀對著吳頂牛往死裡砍。吳頂牛縱身跳到門外。這節骨眼上,邢百裡他們也趕來了。崔老七也誤以為是吳頂牛調戲婦女,於是大罵“吳頂牛這個兔崽子。我斃了他!我是總指揮。應該讓我來槍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