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張刺激的英國大獎賽,終於塵埃落定。P房外,指揮牆上的一排人互相擁抱慶祝,賽恩斯的車組和勒克萊爾的車組各自抱團慶祝,兩個車組之間甚至都不互相看對方一眼。好好的車隊,一分為三。
“祝你好運,比諾托!”
恩佐臨走前回頭看了一眼指揮牆上撓頭的小醜,脫下法拉利的製服。就像當初獨自一人來到法拉利一樣,恩佐孑然一身離開P房。法拉利的大功臣就這樣默默消失在人群的喧囂之中。
比賽最後階段的車隊指令在圍場內確實引起了一些爭議。有記者對此提問比諾托,比諾托回答:“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法拉利的勝利,我們今天把與紅牛的差距縮小到了34分。我認為夏爾不應該感到沮喪,他今天表現得很好,和維斯塔潘的距離只有21分。賽季還有一半,我們有機會在兩個積分榜上超過紅牛。”
一二帶回的勝利足夠掩飾一切比賽過程中的瑕疵,勒克萊爾和賽恩斯之間的爭鬥只會成為狂熱粉絲們的談資。想要打響掀翻賽恩斯幕後主使勢力的第一槍、實現法拉利徹底的刮骨療傷,恩佐必須要在輿論上把這件事鬧大。除此之外,還要做好替代性準備。
恩佐翻看自己的通訊錄,嘗試從自己的人脈中尋找可用之才。終於,他看到了一個名字——阿爾貝托?迪?蒙特澤莫羅——法拉利前掌門蒙總的孫子,律師出身,供職於法拉利法務部門,恩佐的發小。
“蒙迪,如果我以法拉利車隊首席財務官的身份,授權你以車隊的名義尋找替代桑坦德銀行的讚助夥伴、開展意向性談判,你需要多久?”
“OMG!”阿爾貝托捂住電話,悄悄離開會議室,“你真的要動手了?”
盡管沒有處在車隊的第一線,但靈敏的政治、商業嗅覺讓阿爾貝托早早感覺到桑坦德銀行大額讚助法拉利中存在貓膩。當恩佐被任命為車隊首席財務官,他第一時間通知自己的發小注意這一情況。
2008年,正是他的祖父和桑坦德銀行沆瀣一氣趕走萊科寧,迎來兩屆世界冠軍獲得者、西班牙車手阿隆索。阿爾貝托是單純的法拉利車迷,當幕後的一切被媒體隱晦的報道出來時,他和祖父大吵了一架。
2021年,另一位西班牙車手加入法拉利,桑坦德銀行隨即高調宣布在2022年成為法拉利的高級合作夥伴。
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2008年之後,法拉利一路下滑,其間偶有上行也不過被證明是回光返照。2022年,法拉利苦等三年終於等到複興的機會,絕不能再被這家銀行給揮霍了。
“是的。”恩佐簡單地回答,不需要向阿爾貝托解釋什麽,對方聽得懂。
“WOW,感覺熱血上湧了呢!”阿爾貝托說到底也不過是恩佐的同齡人,“半個月,可以嗎?”
“最多一個星期。奧地利大獎賽的積分賽燈滅發車的一刻就是截止時間。”
恩佐等不起太久。桑坦德銀行和法拉利的合作,沒有約翰的點頭是成不了的。駁了桑坦德銀行的面子,就等於在打約翰的臉。他必須在奧地利大獎賽前給約翰一個過得去的說法,否則自己可能這輩子與法拉利無緣了。
“我接受這個挑戰!”阿爾貝托答應了。
桑坦德銀行在經濟上對法拉利的重要性並不是不能替代的。只要阿爾貝托能找到替代性方案,恩佐在這一個星期內煽動反對桑坦德銀行的輿論旋風,至少能迫使銀行老實一段時間。
接下去,就看比諾托能不能抓住這段時間造成“賽恩斯是二號車手”的既定事實了。 又打了幾通電話、發了幾條短信,恩佐將手機關機,靜靜等待一切的發酵。
比賽結束後不久,法拉利車隊官方在社交媒體平台上發布推文總結比賽結果,並安慰勒克萊爾“你值得冠軍”。桑坦德銀行的帳號評論道:“Winner Wins.(贏家獲勝)”。車隊官方帳號迅速回復了桑坦德銀行的評論,稱“Winners Win!”語法上的細微差別,讓一句話的含義立刻變得不同。
當天晚上,法拉利前新聞官阿爾貝托?安東尼尼在網絡上發布了一則消息,稱“法拉利內部對車隊在比賽即將結束前的安排感到不滿”,並附上了兩張比賽結束時法拉利團隊在維修區護牆上慶祝的照片——一張是巴林站賽後,一張是英國站賽後。在巴林,法拉利的團隊烏泱烏泱地聚在一起,幾乎要把維修區的鐵柵欄壓倒;在銀石,法拉利的團隊分成了涇渭分明的兩個部分,其中一部分幾乎是貼著紅牛的團隊慶祝,仿佛他們和佩雷茲的車組才是一個整體。
“我對這樣的情況感到擔憂,我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但很顯然幕後有一些事情正在發生。”安東尼尼最後寫道。
第二天中午,某位不知名網友的一條推文中突然火了。這條推文同樣附上了兩張照片。一張是巴林站賽後,賽恩斯的老爹和桑坦德銀行的代表面無表情、機械地鼓掌,就像沒有感情的機器人。另一張是英國站賽後,兩人滿臉笑容、互相握手致意。並且,這位網友還特意發了“Winner Wins”的截圖,這條評論早些時候已經被桑坦德銀行的帳號刪除。在這條推文發布後的一小時內,瀏覽量、點讚量、評論量、轉發量火箭般增長。
幾個小時後,這條推文被刪除,這再次引發網友們的聯想——難道,背後真的有桑坦德銀行的影子?
傍晚時分,另一條消息突然被炒熱,內容是2015年記者對巴裡切羅的采訪。 在這次采訪中,巴裡切羅談到了舒馬赫,他表示:“舒馬赫確實有7個冠軍頭銜,可他應該只有6個,其中一個屬於我。”眾所周知,巴裡切羅說的正是2002年的車手冠軍。
英國大獎賽後的第三天,裡卡多?圖裡尼在《每日電訊報》的播客上發表了一段視頻節目,題目是《假如舒馬赫和巴裡切羅加盟現在的法拉利》。視頻指出,現在的法拉利二號車手毫無疑問是全圍場最讓人羨慕的席位,他不需要掩護一號車手奪冠,甚至可以讓一號車手掩護他奪冠。
圖裡尼認為,如果舒馬赫和巴裡切羅加盟現在的法拉利,舒馬赫也許成不了世界冠軍,而巴裡切羅的職業生涯會多幾個分站賽冠軍、甚至可能會是2002年的世界冠軍。
不過,視頻的最後,圖裡尼說:“實際上,以舒米的性格,他很可能會在賽道上就和巴裡切羅掐架,賽後當場大罵比諾托。”
視頻一經播出,立刻有好事的網友扒出了桑坦德銀行在巴西的業務,評論道:“如果巴裡切羅現在加盟法拉利,憑借金錢的力量,他甚至可以迫使舒馬赫離開法拉利。而舒米身後有梅賽德斯的支持,想象一下正處於巔峰期的舒米駕駛梅賽德斯復仇法拉利吧,那會比2010-2012年更恐怖。”
於是乎,仿佛發現新大陸,各種營銷號瘋狂轉載這條網友評論,並驚呼“勒克萊爾要加盟梅賽德斯”。不明真相的意大利吃瓜群眾迅速自發行動起來,一場“打倒桑坦德、守護勒克萊爾、保衛法拉利”的運動在互聯網上聲勢浩大的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