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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雨臨州》第126章 心悅君兮君不知
  “所以說,從始至終,你都在騙我們!”鳶兒冷冷道。

  “鳶兒,你聽我解釋……”還沒等清寒把話說完,鳶兒一聲怒吼,“哥哥已經死了,你的解釋又有什麽意義!”她從未對清寒發過火,這是第一次,也是痛心疾首的一次,她萬萬沒想到,害死明哲的幫凶竟是清寒。直至自戕的那一刻,明哲也從未懷疑過她,甚至對她心懷愧疚。

  清寒明白,如今解釋的再多也無用,明哲死了,她們眼睜睜看著明哲自刎而亡,任憑她如何解釋,也無法洗去身上的罪孽,她雖非害死明哲的真凶,卻是從中搭橋的幫凶。若非她將大夥帶到這裡,槐序的陰謀也不會得逞,明哲也不會死!而今心中萬般悔恨,也改變不了已經發生的事實。

  看見鳶兒抱著明哲的屍身,痛哭流涕,她覺得自己手上沾滿了鮮血,若非為一己私欲,明哲也不會落得如此下場。而今明哲死了,鳶兒也不再相信自己,她背叛了大夥,做了槐序的幫凶,即便不是有意為之,明哲的死也與她脫不了乾系。這是大夥親眼所見,抵賴不得!清寒萬萬沒想到,槐序竟會違背自己的誓言,她明知明哲是自己最在乎的人,卻還是選擇這麽做,使自己背上幫凶的罪名不說,還讓自己陷入兩難的境地。

  “你為何要這麽做?”清寒用劍指著槐序。

  “既然做了,那便沒有為什麽!正如你親眼所見,是我害死了你師兄,之前我與你說的那些也都是假的,為的便是引誘你上鉤,做我的幫凶。如今明哲身死,我的目的已經達成,也該兌現我的承諾了!”

  即便清寒用劍指著自己,她依舊神情自若,完全不擔心清寒手中的劍會向自己刺來。她精心布局,瞞過了所有人,甚至不惜違背自己的誓言,拉清寒下水,也要殺死明哲。她做這些的目的從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她在乎的人。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煙雨中,閣樓台,一曲琴悠,幾人懷。

  “如此說來,她做這些的目的都是為了她?”

  “不錯!她費盡心機,弄這麽一出,只是為了她!”

  凌雲未死,但意識被困在這裡,一時半會兒,也醒不來,閑來無事,和泠然一邊聊天,一邊下棋。話說回來,他也許久未曾這樣,坐下來,跟泠然促膝長談了!難得有此機會,他也不想浪費這點閑暇時光。

  “為了所謂的天命,便要付出這麽多,值得嗎?”

  “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天命既定,萬事萬物皆應遵循軌跡,即便是她,也無法阻擋天命的腳步。”

  “隨便她們啦!反正我現在是個死人,她們要怎麽做,與我無關!忙碌了大半輩子,偷得浮生半日閑,不好好享受一番,怎對得起我痛痛快快的死一次?”

  “你所謂的享受,便是拉著我跟你下棋?”

  “這裡除了你,還有別人嗎?再說,她們的棋藝也就那樣,怎能與你相提並論?”

  泠然望著他,盈盈一笑,“你這張嘴,就該用針縫上!”

  她的笑容,如春風十裡,明媚醉人。潔白如玉的臉龐通透如水晶,仿佛是由世間最美的玉石雕刻而成,沒有絲毫瑕疵。一襲白衣勝雪,不施粉黛,眉如遠山含黛,目似秋水橫波,穠纖得衷的身姿,皓腕如霜的玉手,修長筆直的玉腿,配上一襲素衣白裙,宛若仙子臨塵。烏黑的秀發在微風裡輕輕飛舞,明淨通透的眼眸,如泉水般清澈,不染纖塵,盈盈一笑,勝卻人間美景無數,

仿佛月宮裡的仙子下了凡塵,那股超然脫俗的仙氣,叫人目瞪口呆。  微風清冷,萬物寂寥,窗外落雨紛紛,白霧繚繞,如臨仙境,卻似人間。凌雲不知自己的意識深處,為何是這幅景色?或許是仙子蒞臨凡塵,天地的景色也為之動搖,青絲拂塵,空谷若蘭,不食人間煙火,整個人帶著空靈仙韻,佇立於萬丈紅塵之上。

  “泠然,你就該這樣,多笑一笑,別老是戴著面紗,那不適合你!本就是天下絕色,再完美的偽裝,也掩蓋不住,你那超凡脫俗的仙氣。”

  泠然神情古井不波,“我說過,吾之容顏,惟君可見,其他人不配!”

  “那小穹呢?她不也見過嗎?”凌雲反問道。

  “我說的是旁人,親人自當除外!”

  凌雲訕訕一笑,“我不也是旁人嗎?你是高高在上的仙子,我只是一介默默無聞的凡人,你我本是雲泥之別,何必為我淌這趟渾水?做一個萬人敬仰的仙子,不好嗎?”

  泠然握住手中的棋子,一雙水靈的眼眸望著凌雲,淺淺一笑,“你若是旁人,天底下我便再無故人!此生,我本願心向道途,處處淡泊,與世無爭,卻為你犯過嗔,動過怒,便是做了神仙,也是個犯了戒的謫仙。便如盤中的棋子,你認為有黑白之分,那是因為你眼中有黑白,然世上本無黑白,亦無高低貴賤之分,你是人,我也是人,何來雲泥之別?”

  泠然的話還是那麽有內涵,凌雲自知說不過她,甘拜下風。不過話說回來,泠然是如何知道自己出事的?汴京與洛陽相隔數百裡,一去一回,至少需要三天的時間,他昨日到洛陽,今日遇險,這點時間,泠然如何得知消息?如何趕到洛陽?凌雲想不明白,除非泠然一直跟在自己身邊,然以她的身份,離開汴京,必有後患!一般情況下,她是不會隨意離開京城的,況且她跟著自己,實在有失身份。問題的關鍵,又回到她的身上。

  雖不好意思,但耐不住心中好奇,凌雲開口問:“泠然,你是如何得知我遇險的,又是如何趕到洛陽的?莫非這一切都在你的算計之中?”

  “告訴你也無妨,但我有個條件!”泠然密語傳音,跟凌雲說了一些悄悄話。

  “好,我答應你!”凌雲思來想去,還是答應了泠然的條件。

  泠然會心一笑,“你還記得我送你的那支竹笛嗎?”

  凌雲當然記得,只是那支竹笛,他已送給清寒,此事泠然也知曉。凌雲不明白的是,那支竹笛跟他遇險有何關系?

  泠然話鋒一轉,“你可知那支竹笛後來落在誰的手中?”

  “不是在清寒手中嗎?”凌雲想當然道。

  “你隻知其一不知其二,那支竹笛最後落在槐序手中!”

  泠然這番話,令凌雲目瞪口呆,“這怎麽可能?”

  “為何不可能?我送你的東西,你不也送給她了嗎?”泠然打趣道。

  凌雲尷尬一笑,不知所言,“那只是個特例,莫要在乎!”

  “對你來說,清寒是個特例;對清寒而言,槐序亦是個特例。在清寒心裡,槐序便是你的一道影子,你不在的那些日子裡,槐序頂替了你的位子,在她陷入黑暗的時候,給予她光明,在她茫茫無助之時,給予她希望。兩人越走越近,可你的突然出現,擾亂了一切。便如世上沒有兩片一模一樣的落葉,影子終究只是影子,做的再好,多麽完美無缺,也無法代替你!”

  泠然說的正起勁,卻被凌雲喊住,“打住!這些以後再說,咱們還是聊聊正事吧!”

  泠然的意思,他豈會猜不出,只是不想捅破那層窗戶紙,有些話還是不要說出來為好,正所謂禍從口出,心知肚明即可,不必言於表。

  “你不想聽也罷,只需記住她倆的關系不一般,你送給清寒的那支竹笛,她送給了槐序。那支竹笛看上去只是一支再普通不過的竹笛,實則不然,我說過那支竹笛被施了法咒,無論相隔多遠,我都能感知你的動向,但這個法咒隻對你一人有效,那支竹笛一旦離開你,便會成為一支普通的竹笛,這也是為何這麽多年清寒找不到你。不是她不想找你,而是她找不到你,你留下的只是一支普通竹笛,她拿什麽找你?”

  泠然越說下去,凌雲越覺得尷尬,為何事事無他,卻感覺事事皆有他。每件事都與他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難道這便是因果報應?凌雲細思極恐,總感覺哪裡不對勁,似乎一切遠沒有看上去那麽簡單,背後另有奇人也說不一定!

  “自你離開京城,我也許久未曾見過你,即便你回京,也不願見我一面!”泠然不悅道。

  凌雲舉棋不定,清嗽一聲,略顯尷尬,“我不去見你,那是有原因的!你也知道,我的身份需要保密,非萬不得已,還是不見你為好,我也不想給你惹麻煩!再說你在皇宮之中,宮內戒備森嚴,我怎麽見你?”

  “借口!你寧願見韻兒,也不願見我!你寧願見詩瑤,也不願見我!你寧願見南宮明,也不願見我!在你心裡,我的地位便如此卑微嗎?哪怕是遠遠看一眼,你也不願見我,凌雲,你好狠的心啊!果然老話說得好,新人勝舊人,以前叫人家歆兒,現在卻叫人家泠然,我怕過不了多久,你便會重蹈覆轍,叫我一聲師父!”

  泠然的話,如針一般,深深扎進凌雲的心窩,“泠然,咱們不是說好的,不提舊事嗎?你怎麽還提這些陳芝麻爛谷子的舊事,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不必計較那麽多!”

  泠然嗤之以鼻,冷哼一聲:“凌雲,你跟我的約定,有幾件你是做到的?跟我比誠信,你這位龍淵劍主,實在不合格!槐序逼死你,是她的不對,但你也該找找自身的問題,你身為龍淵劍主,持誠信高潔之劍,許下的諾言,有幾件是做到的?言而無信的小人,如此形容你,有過之而無不及。你總為大局著想,可曾考慮過身邊人的感受?這個問題,你不必急著回答我,等你想清楚的那一天,你自會明白這個問題的意義。”

  泠然拿起一枚棋子,落在棋盤上,“六之十二,擋!”

  “泠然,你的意思我明白,我也不想活得這麽累,但我不得不這麽做,我背負了太多,不能說放下就放下。每天夜裡,我合上眼,便會看他們的身影。我不能辜負他們,多少人付出了多少心血,才換來如今的局面,如果我就此打住,怎對得起他們?為救天下人,犧牲身邊人,稱不上什麽偉大,我也從來不在乎那些名譽,舉世譽之而不加勸,舉世非之而不加沮,定乎內外之分,辯乎榮辱之境,斯已矣。我也知道,連身邊人都保護不了,有什麽資格保護天下人,但我沒得選擇。天堂與地獄,沒有我選擇的權利,只有我被選擇的命運!”

  凌雲拿起一枚棋子,落在棋盤上,“七之十三,急!”

  “誰說你沒有選擇的權利,連自己的生死都能主宰,豈會沒有對抗命運的勇氣?我認識的凌雲,不是個貪生怕死的懦夫,他有自己的理想,有自己的打算,雖然不切人意,但識大體,顧大局,絕不會蜷縮於此,畏懼自己的命運!無論何時,你只需記住,我永遠站在你身後。抬頭望,天上便是星;回頭看,身後便是我!”

  泠然拿起一枚棋子,落在棋盤上,“七之十四,扳!”

  “家破人亡,跌宕流離,至少還有你;生死之局,陰陽之隔,至少還有你;否極泰來,喜上眉梢,至少還有你。是啊,至少還有你,我也沒輸得一敗塗地!”

  凌雲拿起一枚棋子,落在棋盤上,“八之十六,緩!”

  泠然拿起一枚棋子,落在棋盤上,得意一笑,“我贏了!”

  凌雲頓時傷感全無,“泠然,你這是什麽意思?”

  “明擺著,我贏了!”泠然兩手一攤,得意的笑容洋溢在臉上,“我若不這麽說,你豈會露出破綻,我又豈有趁勝之機?”

  此刻,凌雲反應過來,原來泠然說的那些,不過是在煽動他的情緒,引誘他露出破綻,虧他還動情頗深,沒想到這都是泠然布下的局。

  “泠然,你!”凌雲氣得話都說不出。

  泠然握住凌雲的手,衝著他嫣然一笑,本以為泠然會跟他道歉,哪知泠然接下來的話,差點把他氣暈過去,“生氣了?要不要為師哄哄你?”

  “泠然,你!”凌雲如鯁在喉,氣血飆升,手不自覺顫抖。

  “莫氣,氣大傷身!”泠然瞧他這副模樣,還是不逗他了,“放心吧!我跟你說的那些,都是真心話。無論何時,我都會站在你這一邊,哪怕與天下人為敵,我也不後悔,但若有一天,你背叛了我,哪怕天涯海角,我也會找到你,挖出你的心,看看到底有多黑!”

  泠然在凌雲胸口的位置畫了個圈,嚇得他一激靈,“什麽叫背叛你,我跟你有何關系?你我不過是故人,何來背叛一說?”

  泠然忽然抓住凌雲的衣襟,“少在我面前裝糊塗,你我什麽關系,你自己心裡清楚!我南宮歆要的人,誰也搶不走!無論是你那兩個妹妹,還是你那師妹,都不配跟我爭!你上官逸,生是我的人,死亦是我的人,無論是此生還是來世,你都是我的人!所以說,你最好給我放尊重些,別讓我抓到什麽破綻,不然我可不保證,做出一些極端的事。”

  “泠然,淡定,氣大傷身!”凌雲一邊寬慰,一邊慢慢松開泠然的手。雖然泠然這番話挺霸氣的,但從她的口中說出來,總覺得哪裡怪怪的,似乎自己被包養了一樣。她堂堂美顏絕世的仙子,居然會看上自己這種不著調的人,屬實難以置信。

  “好啦,也不跟你說廢話啦!一開始,那支竹笛在槐序身上,就是一支普通的竹笛,但忽然有一天,那支竹笛有了異況。 那支竹笛只有在你身邊的時候,才會有作用,但此時竹笛在槐序手中,為何會有此種異況?答案顯而易見,槐序就在你身邊,要麽在跟蹤你,要麽與你直面抗衡!她不是傻子,顯然不會是後者。你搶了人家喜歡的人,人家要跟你算帳,這是你的報應,本來我不打算插手,但有人捎了一封信給我,叫我來此助你一臂之力,本來我沒當回事,直至看到那人的落款,我才相信你有此劫。”

  “讓我猜猜看!那封信是道宗寫給你的,而且他用的稱呼,肯定是你喜歡的那種!”雖然凌雲沒有看過那封信,但憑他對道宗的了解,那封信的內容也有個大概了!

  “不得不說,在大是大非面前,你師父比你看得開!若你遇險,絕不會找我,哪怕是死,也不會求我,我說的對吧?”

  泠然的話,凌雲壓根沒聽進去,自顧自暗罵道:“該死的老家夥!就知道坑徒弟!”

  “你怎麽了?”瞧他自言自語,泠然隨口一問。

  “我沒事,你繼續!”凌雲神情自若,沒什麽事。

  泠然沒有深究,繼續說:“你猜這封信是何時寄到的?”

  “三天前!”凌雲想都不想,直言道:“從京城到洛陽,最快也得三天,你能及時出現,至少也是三天前從京城出發。那不必想,這封信肯定是三天前寄到的!”

  泠然訕訕一笑,“說的不錯,可惜差了一點!既然我問你這個問題,肯定沒那麽簡單。這封信是今天早上才寄到的!”

  泠然的話,令凌雲倏然一驚:“什麽!怎麽會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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