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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雨臨州》第171章 紅衣落盡渚蓮愁
  “二位若要苦訴衷腸,請到一邊去,我還要辦正事,沒心思聽你倆擱這兒你儂我儂,你倆不覺得肉麻,我都替你倆肉麻!”

  “要你管!”熙悅冷哼一聲。

  明哲嗅到一股醋味,鳶兒在的時候,他倒不這麽覺得,因為小穹也在場,但今時不同往日,鳶兒和小穹都不在,只剩下他倆。而今凌雲孤家寡人一個,他至少還有熙悅,一下子神氣十足。

  “你倆少得意,別忘了,是誰千辛萬苦把他從屍解之地帶出來的,是誰三跪九叩把他送進師門的,是誰好心收留他,還把他帶進秣房的?”凌雲特意指了指自己。

  熙悅滿不在意道:“那又如何?他是兵主劍主,僅此一點,勝卻你不知多少,你不過施舍一點小恩小惠,就沾沾自喜,洋洋得意。你這種人,不足為伍!”

  “我這暴脾氣,還治不了你啦!”凌雲擼起袖子,就要跟熙悅拚命。

  “好了,你倆別鬧了!一件小事而已,何必越鬧越大呢?熙悅,你方才的話,確實有些過分了,凌雲施舍的雖是小恩小惠,卻如雪中送炭,在最艱難的日子,給予我和鳶兒最大的幫助,僅此一點,我打心底感激,若不是他施以援手,我和鳶兒不知會流浪何處,或許暴屍荒野,也說不一定。世人常言,滴水之恩,湧泉相報。加入秣房,是我自願的,也算是報答凌雲的恩情。”

  熙悅沒想到,明哲竟然為凌雲說話,平日裡凌雲頤指氣使,指揮明哲做這做那,如同使喚下人一般。有鳶兒和小穹在身邊,她不便多說什麽,好不容易逮住凌雲落單的時候,此時若不冷嘲熱諷,打壓凌雲,她實在咽不下這口氣。可明哲反倒站在凌雲那邊,她明明幫他說話,為他討個公道,他卻投敵叛變,熙悅氣得直跺腳,不想搭理他這個榆木腦袋。

  凌雲可不敢接受明哲突如其來的善意,生怕他話中有話,“我聲明一點,我幫你和鳶兒,有我自己的打算,你可以當作我在利用你們,我是個商人,不做虧本的買賣!”

  “隨便你怎麽想,利用也好,偽善也罷,這些我都不在乎,我只知道,你在我和鳶兒最艱難的時候,伸出了援手。僅此一點,我便欠你一個人情,一個還不完的人情,所以你叫我上刀山下火海,我不會說一個不字。”

  凌雲的臉皮抽搐了一下,“明哲,你該不會吃錯藥了?”

  熙悅忿忿道:“我看他不是吃錯藥了,而是腦袋被門擠了!”

  “我沒吃錯藥,腦袋也沒被門擠,我說的都是心裡話,你可以說我這人不懂得含蓄,或許是我和鳶兒直言不諱慣了,不懂得那些客套話,但我說的絕無半句虛言,鳶兒和小穹在的時候,我不好意思開這口,如今出來了,也該闡明一下自己的立場。我可以幫你做任何事,但只要事關鳶兒,不論結果是好是壞,我都不會幫你,這是我的底線,我想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明哲的目光閃過一縷寒芒,饒是凌雲再怎麽冷靜,也是心中一怔,後背驚出一聲冷汗。他深知明哲在乎鳶兒,而且還不是一星半點的在乎,誰敢動鳶兒,明哲必定與他拚命,還是不死不休的那種,所以他從未在鳶兒身上動過心思,或許是因如此,抑或是他也是哥哥,懂得明哲心裡在想什麽。

  凌雲抬頭挺胸,理直氣壯道:“別用那眼神望著我,我凌雲雖不敢說是正人君子,但也不是卑鄙小人,我是寧做真小人不做偽君子,做人的分寸還是有的!”

  明哲欣慰一笑,

不做多言。  凌雲趕緊岔開話題,“不過話說回來,你們沒注意到一個問題嗎?”

  “什麽問題?”熙悅和明哲異口同聲。

  “張氏滿門皆死於非命,除了張老爺身上留有劍傷,其余之人皆無一處傷口,亦非毒殺,就連仵作看來,也是一頭霧水。殺人於無形,這種作案手法,我也是頭一次聽說。小蓮不過一介傭人,即便她有作案動機,也做不出這種手段。”

  凌雲如此解釋,確實有幾分道理。

  “那我們還要去張府嗎?”

  “不用,秣房已經調查過張府了,直接去一趟縣衙即可!”

  據秣房傳回的消息,張老爺的屍體是在書房發現的,當時屋內留有一大攤血跡,報案人見了,嚇得魂不守舍,趕忙跑到官府報案。官府接到報案後,立刻趕到張府,將案發現場封鎖,阻止任何人進入。秣房得知此事後,暗中派人前往張府。

  經調查,地上那攤血是從張老爺的傷口流出的,張老爺的衣服上也沾有血跡。凶手應該是趁張老爺不注意,從背後襲擊,一劍刺死張老爺,然後拔出凶器,匆忙逃離現場。書房的門窗,沒有撬動的痕跡,凶手應該是從正門直接進入,事先埋伏在書房,趁張老爺一個人的時候,痛下殺手。可奇怪的是,書房布局簡單,除了一套桌椅和書架,就沒有別的了,凶手是躲在何處偷襲的?

  官府的人將書房裡裡外外搜了個遍,就連屋上的橫梁和瓦片都不放過,都沒發現凶手的痕跡。難不成凶手會隱身?或者說凶手是張老爺認識的人,張老爺帶他來到書房,他卻趁張老爺轉身之際,瞅準時機,拿出事先準備好的劍,一劍刺死了張老爺。

  “若是如此,倒也好辦。只需將與此案相關的人逐一審查,真相便可水落石出。”

  “你的如意算盤可打得真好!”

  “難道不是嗎?”

  “官府逮捕了與此案相關的所有人,逐一審查,但都一無所獲,線索到這兒就斷了。”

  “怎麽會這樣?”明哲愕然。

  “順帶一提,官府的人清查過,張家的金銀珠寶一件都沒丟,凶手不是圖財。”

  “那小蓮……”

  “所以我才說她不是凶手,而是代罪羔羊。凶手若是圖謀張氏的錢財,大可偷摸進張府,私下取走錢財,何必殺害張氏滿門?即便凶手是因為被人發現了,迫不得已殺人滅口,那也不至於殺害這麽多人。這不是火上澆油嗎?圖財顯然不是作案動機,所以小蓮是凶手的說法,不攻自破。”

  明哲陷入了沉思。

  張氏為人囂張撥扈,百姓積怨久矣,恨不得殺之而後快。可張氏也不是吃素的,私下買通官府,暗結地方勢力,雇傭鏢師時刻保護自己,請來工匠,將張府上下布滿機關,若非張府之人,偷進張府,無疑死路一條。

  張氏機關算盡,卻難逃族滅之橫禍,對百姓來說是件幸事,從此無人欺壓他們,可偏偏此案留有諸多疑點,百姓心裡的雀躍歡呼,變成了恐慌,鎮子也越來越不成氣候。一層陰霾籠罩著整個鎮子。

  或許凶手的目標,從來不是張府,他想要看到的,是整個行雲鎮陷入恐慌,張氏只是一枚棄子,所以他才會讓小蓮替罪,一邊安撫鎮上的百姓,一邊散播謠言,製造恐慌。可他為何要這麽做,這對他有什麽好處?

  當然這些只是明哲的猜測,沒有確鑿的證據,他也拿不定主意。回到案件本身,無論從何處看,凶手皆不得利。想來想去,也只剩下一個動機——情。

  “張老爺和張夫人感情如何?”

  “你不是看過那份卷宗嗎?”

  “那是天樞的卷宗,他的家世背景,只是一筆帶過,我需要詳情,你是平章事,有權查閱卷宗,你一定看過張氏的卷宗。”

  明哲揶揄道:“還挺聰明嘛!張氏的卷宗我確實看過。張老爺可是出了名的好色,以前張夫人也是遐邇聞名的富家千金,多少富家公子為求她回眸一笑,甘願揮霍千金。也不知張老爺用了何種辦法,竟把張夫人娶回了家,可謂羨煞旁人。之前那些愛慕張夫人的富家公子恨得咬牙切齒,卻也無計可施。”

  “聽上去,張老爺與張夫人的感情還不錯!”熙悅又冒了出來。

  “我一直都在啊!只是你沒注意。”

  “那你怎麽不說話!”凌雲心有余悸。

  “我只是劍靈,不懂得世人的心計,也幫不上什麽忙。”熙悅失落道。

  “有你在,我便心安!”明哲煽情道。

  “那你後悔嗎?”

  “後悔什麽?”明哲潸然,“後悔我把你帶出來,你卻要遭受世人的冷眼,看到人心的醜陋。或許世間沒有你想象的那般美好,抑或我讓你失望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熙悅連忙解釋,眼神中閃過一縷失望,“我只是覺得,我也幫不上什麽忙,只是你身邊的累贅。”

  “你為何會說出這種話?”

  “我只是覺得,你的身邊有鳶兒陪著,就算沒有我,也沒有那麽重要了。身邊有佳人,何愁無歸處?我只是劍靈,頂多在你危難關頭,助你一臂之力。其余時候,我都是待在神識中,跟不存在似的。哪像鳶兒那樣,可以一直陪在你身邊。”

  明哲大致明白了熙悅為何說這種話,“我怎麽感覺你說這話有股酸酸的味道。”

  “明哲,你這話什麽意思?”熙悅一頭霧水,不過這也不怪她,千百年來,她一直待在劍中,有些話聽不懂也正常。

  “沒什麽意思!”明哲忍俊不禁,“我只是想到了一些高興的事。”

  “什麽高興的事?”

  熙悅還很天真地問了下去。

  “沒什麽,都是一些不起眼的小事,不重要,一點都不重要!”

  凌雲在一旁看著,冷冷道:“呵呵!”

  “真的嗎?可我覺得你是在笑我。”

  熙悅似乎發現了不對勁。

  “哪裡的話,我真的是想到了一些高興的事,絕沒騙你!”

  凌雲默默轉過身去。也不知道明哲昧著良心說話,會不會心痛。熙悅那麽天真,他怎忍心騙她?

  “不說了,我累了,我要去休息了,你有事,記得叫我就行!”話音剛落,熙悅就消失不見了。

  熙悅一消失,明哲差點沒忍住,可身邊還有凌雲,他也不敢放聲大笑,隻好偷笑。

  “對了,明哲!”聽到熙悅的聲音,明哲立馬收起笑臉:“怎麽了?”

  “沒什麽,就是嚇一嚇你!”熙悅調皮道。

  明哲松了一口氣,“沒事就好!”

  “明哲,你知道吃醋是什麽意思嗎?”熙悅剛說完這話,偷笑一聲,又消失了。

  明哲此刻才意識到,原來熙悅一開始就明白自己在說什麽,“垂死病中驚坐起,小醜竟是我自己!”明哲捂住胸口,差點一口老血噴出。

  “你在說什麽?”凌雲臉上一個問號。

  “沒什麽,腦子有點昏,隨口胡說,就當沒聽見!”明哲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腦子一熱,就說出來了。

  凌雲得意洋洋,“幸好鳶兒不在,不然我看你怎麽收場!”

  明哲握緊拳頭,面帶微笑,“凌雲,你不說風涼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行,我不說風涼話了,我說正事總行了吧!”凌雲收住笑聲,話鋒一轉,“不知內情的人,自然覺得張老爺的婚後生活應當和睦融洽,事實上也正是如此。一開始,張老爺對張夫人還是挺好的,每日噓寒問暖,無微不至,羨煞旁人,張夫人還為張老爺生下一個兒子和一個女兒,一家人歡歡喜喜,樂此不疲。只是時過情遷,以色侍人者,色衰而愛弛,張老爺與張夫人的感情逐漸淡化,張老爺不再一天到晚都陪著張夫人,到了晚上,他都要去春芳樓,找一個名叫柳辰月的歌姬。”

  “柳辰月?”明哲忽然有了興趣。

  “柳辰月在齊桓這一帶可是出了名的,她歌聲婉轉,繞梁不絕,輕撫弦琴,攝人心魂,容貌更不用說,見了她的人,無一不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可謂才貌雙全。張老爺也不例外,他被柳辰月迷得神魂顛倒,每天都要去春芳樓聽柳辰月彈奏曲子,甚至包下房間,讓柳辰月親自伺候他。這一來二去,就有流言蜚語傳出,說是張老爺與柳辰月有一腿,有人甚至稱,親眼看到張老爺對柳辰月動手動腳,兩人卿卿我我我,好不快活!這件事終是傳到了張夫人的耳中,為此張夫人與張老爺大吵了一架,兩人不歡而散。張夫人繼續留守空房,張老爺則去春芳樓徹夜不歸,兩人的感情也算是走到了終點。”

  “這都是卷宗上記載的?”明哲有些不信。

  “不完全是!張氏的卷宗並不完整,天樞搗毀此地秣房的時候,帶走了部分卷宗,其中便有張氏的卷宗。我們從大火中搶救出剩下的卷宗,但大多數都被大火燒的差不多了,上面的字跡已經模糊不清。張氏的卷宗本來就沒有多少,被大夥這麽一燒,更是所剩無幾,只能湊合著看吧!當然我說的這些,也不是捕風捉影,大部分是打聽得來的。秣房派到此地的人不少,得到的線索零七八碎,拚湊在一起,差不多就是這個樣子,你將就著看吧!”

  聽完凌雲的話,明哲忽然有了些眉目。

  張老爺與張夫人之間有矛盾,而且矛盾越演越烈,張夫人終是看不慣丈夫的作風,起了殺心,趁張老爺不注意,刺死了張老爺。這看上去很合理,卻有許多紕漏。

  其一,張夫人以前是一位富家千金,十指不沾陽春水,不愛舞刀弄槍,試問一個連劍都拿不起來的人,怎麽用劍殺人?

  其二,張夫人雇人殺害自己的丈夫,但也不至於連同自己的兒女也一並殺害,正所謂虎毒不食子,張夫人再怎麽恨自己的丈夫,也不會連自己的孩子都不放過。母性本弱,為母則剛。聽冉老伯說,張夫人是一位大善人,試問這樣的人,怎會痛下殺手?

  其三, 張夫人也死在了張府,不用想這肯定是凶手所為。最合理的解釋,便是殺手見財起意,不想被張夫人發現,迫於無奈,解決了張夫人,然後帶著金銀珠寶溜之大吉。可據秣房傳回的消息,張府的錢財沒有一件丟失,所有器皿皆在原處,未曾移動。先前也說了,凶手若是圖財,也不必殺害張氏滿門。

  這可奇怪了,既不為財也不為情,凶手為何痛下殺手?殺人動機怎麽也解釋不通。秣房也只能打探到這麽多消息了,想要知曉更多消息,最妥當的方法,便是去一趟張府,那裡肯定還有線索未被發現。可凌雲想都不想,直接回絕了這個提議。

  “如今的張府,冤魂不散,百姓都說那裡是鬼門,陰魂遍布,哀聲四起,去者無回,來者後悔!我不讓你去,也是為你好!”

  “你不是不怕鬼嗎?”

  “我是不怕鬼,但我怕你撞鬼!如今的行雲鎮大不如從前,有時候,你看到的未免就是真的。”

  “你到底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就是不想讓你去!”

  “不對,你一定有事瞞著我。快說,到底是什麽事,讓你如此難以啟齒!是不是跟鳶兒有關?”

  凌雲自知拗不過明哲,隻好承認:“是也不是!我答應了鳶兒,只要有我在,你一定不會出事,可張府的變數太多,我不能讓你以身犯險!此外,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

  凌雲極不情願地把一張紙條遞給了明哲,明哲一把奪過紙條,二話不說,打開紙條一看,瞬間瞪大了雙眼,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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