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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雨臨州》第161章 昨夜微霜初渡河
  明哲驀然睜眼,驚出一身冷汗,看著熟悉的房間,他松了一口氣。房間裡空蕩蕩的,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他緩緩起身,胸口倏然劇痛,似萬箭穿心般,他連忙捂住胸口,低頭一看,這才發現身上纏著一圈又一圈的繃帶,傷口還在往外滲血。

  “原來那不是夢!”明哲嘴唇發白,四肢無力,身子何其虛弱。

  “那當然不是夢!”熙悅站在他身前,兩手環抱,臉上帶著不悅,冷哼一聲,“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你若要尋死,自己找個山崖跳下去,別拉著大夥陪你一起!出手那麽重,六親不認,若非兩大宗師聯手,你我也不必見面了!”

  “熙悅,你就這麽不想見到我。”

  “誰叫你不聽勸,死了也好,那樣我就不會心煩了!”

  “可你會孤獨。”

  熙悅遲疑了一下,“那又怎樣?千百年來,多少寒夜,我都是一個人度過的,像我這樣的人,還會害怕孤獨嗎?”

  “當然會!”明哲不假思索道:“因為你討厭孤獨,千百年的歲月,一個人的孤獨,那種寂寞淒涼,你比誰都清楚。你不想再回到那個暗無天日的山洞,不想再憶起那段寂寞孤獨的日子,但你從來不把這些話說出口,你覺得你是劍靈,這些都是你應該承擔的,但在我眼裡,你也是人,一個活生生的人!從前種種譬如昨日死;往後種種譬如今日生。你不再是一個孤單的劍靈,你還有我們,至少還有我!”明哲一激動,傷口又裂開了,痛得他面部表情扭曲。

  熙悅瞧見他這副樣子,噗嗤一笑,“傷著自己了吧!這就是逞強的後果!”

  “這才對嘛!別總板著一張臉,沒事多笑笑,你笑起來的樣子,挺好看的!”

  一聽這話,熙悅這才意識到自己又上明哲的當了!

  “明哲,你又騙我!”熙悅嘟著小嘴,好似受了多大委屈。

  “我可你沒騙你,我的傷口是真的裂開了!”明哲捂著胸口,表情痛苦,不像裝的。

  “那你在夢境裡說的也是真的?”

  話音剛落,明哲顧不得身上的傷口,連忙捂住熙悅的嘴,“為何你這句話不用神識?”

  明哲生怕隔牆有耳,立刻用神識探查房間四周,並未發現異樣。

  熙悅掙脫開明哲的手,得意一笑,“我若不這麽做,怎知你說的是不是實話?”

  經熙悅這麽一折騰,明哲腿都軟了,“小熙悅,你能別嚇人嗎?我這心臟受不了啊!”

  他倒在床上,胸口的傷又在隱隱作痛。

  “那你為何不告訴鳶兒?”

  明哲苦笑道:“我的小熙悅,這事能說嗎?”

  “那你為何告訴我?你就不怕我說出去?”

  “你不會說出去,多一人知曉,便多一分危險,你不希望她們知曉此事。”

  “你就這麽敢篤定?不怕我背叛你?”

  “鳶兒可能會背叛我,韻兒也可能背叛我,就連清寒我也不敢保證,唯獨對你,我放心!”

  明哲望著熙悅水靈的眼眸,不由自主露出笑容。

  雨珠落在明哲身上,瞬間化作白氣,原本如墨的青絲,此刻已是滿頭白發,青筋暴起的手臂,盡是血色的眼瞳,以太正不斷抽取他的生命,但他無法控制自己,理智已經被以太吞噬,整副軀體淪為一具行屍走肉,為以太所驅馳。

  此刻,明哲身上透露著一股殺氣,他虎視眈眈望著眾人,每一步都那麽沉重。槐序踉蹌退後,

手中握著斷月劍,她不敢相信眼前之人竟是明哲,但那張熟悉的面孔,她永遠不會忘記。庭風持劍,步步後退,他不是害怕明哲,只是不想出手。明哲此刻殺意盎然,再加上那把怪劍,正面交鋒,未必能佔到便宜,但庭風也不是泛泛之輩,他若出手,必見血光。  鳶兒等人也來到了洛府,看見這一幕,她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之人渾身上下透露著殺氣,雙目泛紅,滿頭白發,身上還有黑氣縈繞,手中那把怪劍,透露著詭異,讓人見了,便有不祥之感。

  泠然和鳶兒認出了那把怪劍,也明白了明哲為何變成這副模樣。把自己逼上絕路,還妄自使用兵主劍,他這不是自尋死路?泠然本不想管,但她還是放不下凌雲。

  “小姑,明哲這是怎麽了?”

  “動了歪心思,走火入魔!”

  “先前都還好好的,怎麽會這樣?”

  “你想救他嗎?”

  韻兒不明白這有什麽好想的,明哲變成這副樣子,她們當然要想辦法救人。

  “他這走火入魔,可不似一般人,你若要救他,就得付出一點代價!”泠然把寸光交給韻兒,“還記得小姑教你的曲子嗎?這首曲子源自一個人,一個天真無邪的人,無論美貌還是才智,世間鮮有人可與之匹敵。她寫出這首曲子,為的是記住一個人,一個傷害了她,她卻恨不起來的人!”

  韻兒一頭霧水,不過為了救明哲,多大的代價,她也不在乎。

  看見她堅定的眼神,泠然已然明白,“上官凌雲,你還記得她嗎?”

  “小姑,你在說誰?上官凌雲是誰?”韻兒滿臉問號,對於這個名字,她有種莫名的熟悉感,好似在哪裡聽過。

  泠然摸了摸韻兒的頭,“聽不懂沒關系,你只須記住,他一生有愧於你。”

  泠然趁韻兒沒反應過來,手中的折扇化作一把利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劃破韻兒的手腕,她抓住韻兒的手腕,將流出的鮮血灑在祭壇上,已然停止的陣法,重新運作起來。明哲的身體仿佛受到重壓一般,每走一步像是背負千斤。

  “明哲,睜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誰在我手中!”泠然挾持住韻兒,用劍抵在韻兒的脖子上,只需輕輕一用力,頃刻之間便可取走韻兒的性命。

  大夥不明白泠然為何這麽做,但憑兩人的關系,泠然應該不會傷害韻兒,畢竟韻兒是她的侄女。

  明哲還在前進,泠然加重了力氣,劍鋒劃破韻兒的肌膚,滲出血來,“明哲,我再說一遍,你若敢上前一步,我便取她性命!”

  大夥沒想到,泠然真的敢下手,那可是她的親侄女!但不得不說這招是真的有用,明哲停下了腳步,說明他還是有一絲意識,還不至於淪為到行屍走肉的地步。

  “陸明哲!”儒聖不知何時,也來到了洛府,他手持折扇,挾持鳶兒,只需輕輕一用力,頃刻間便可拿下鳶兒的性命。

  “師父!”槐序驚呼道。

  儒聖並未回應,一揮手,明哲身上的黑氣,四散開來。

  “師兄!”清寒被黑氣纏身,困在原地,無法施展法術。以她的修為,竟然掙脫不開,不用想這肯定是儒聖搞的鬼。武烈等人也遇到了同樣的情況,這些黑氣如蛆附骨,怎麽都甩不掉,他們只能運功抵抗,但這也不是辦法,這些黑氣正一點一點蠶食他們的內力。

  明哲怒目圓睜,緊緊握著手中的兵主劍,卻遲遲不敢出手。

  “陸明哲,現在你有兩個選擇。一是救你妹妹,二是救其他人。從人數上來說,救其他人肯定是明智之舉,但從情親上來說,救你妹妹,似乎更近人情。你心裡是怎麽想的,我不知道,我隻想知道在你心中,究竟是情親重要,還是俠義之道重要。我倒數十個數,希望十個數之後,我能聽到你的回復,否則便是玉石俱焚、魚死網破!”儒聖深邃的目光,透露著冷靜,冷靜得讓人可怕。

  在這種情況下,明哲只有兩個選擇,一邊是大夥,一邊是鳶兒,他究竟會如何選擇?

  他的血液在沸騰,雨水落在他身上,瞬間化作白煙,一團熾熱的火焰,席卷了整個洛府。即便他失去了意識,卻還記得妹妹。他不知儒聖為何對其他人下手,也自知不是儒聖的對手,可如今鳶兒在儒聖手中,其他人也被儒聖困住。在意識瀕臨崩潰的情況下,他必須做出抉擇。

  “十、九、八……”儒聖開始倒計時,根本不給明哲思考機會。此刻明哲的思緒很混亂,他不知該做何選擇。無論選擇誰,都必定失去另一半,這完全就是一個死循環。

  “五、四、三……”明哲的手在顫抖,眼瞳的血色進一步加重。

  “哥哥,你快去救清寒姐姐,快去救大夥,秉承俠義之道,斷不可見死不救!”

  儒聖將折扇壓了下去,鳶兒的脖子上瞬間流出了鮮血,“喊什麽喊!想死嗎?”

  聽見這一聲哥哥,明哲已無法冷靜,以太點燃了他的怒火,祭壇也開始躁動起來,雷聲轟鳴,狂放大作,屋子上的瓦片都被掀起,庭前的柳樹攔腰折斷,池塘裡的魚兒爭先恐後跳出水面,似乎感受到危險即將來臨。

  明哲握緊手中的兵主劍,劃破手掌,鮮血塗抹在劍刃上,漆黑的劍身逐漸變成血紅,他的眉間出現形似彼岸花的印記。霎時,明哲身邊的黑氣驟聚,一身殺意盎然,三尺之內無人敢靠近。那躁動的祭壇突然安靜下來,雷聲止鳴,狂風停作,但洛府上空的烏雲並未散去,陣法也未解除。

  明哲沒有說話,但儒聖已然感受到威脅,“你這是在威脅我?別忘了,現在令妹在我手中,陸明哲,麻煩你搞清楚身份,不是你跟我談條件,你也沒資格跟我談條件!”

  明哲化作一道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閃現到儒聖身前,只聽“咣當”一聲,他手中的兵主劍與儒聖手中的折扇針鋒相對,雙方勢均力敵,掀起的波動,將困住大夥的黑氣瞬間擊潰,大夥終於可以自由行動了。

  都到了這個時候了,儒聖卻還笑得出來,“陸明哲,你什麽都不懂,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你都只是個傻子!”他用內力震開明哲,順勢擊落他手中的劍。

  明哲被擊退一旁,卻還是站著的,他心中一念,頓時兵主劍裡跑出數萬怨靈,向儒聖襲去。

  “陸明哲,你還是什麽都不懂,還是什麽都不知道!”儒聖邪魅一笑,忽然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個蒙面人,數萬怨靈撲倒蒙面人,不斷吞噬他的靈魂,你一片我一片,不一會兒的功夫,便將蒙面人的靈魂撕得粉碎,連轉世的機會都沒有。

  明哲的意識瀕臨崩潰,卻聽見身後的鳶兒喊道:“哥哥,你快看!”

  他回頭一看,眼前的景象不是在洛府,也不見鳶兒的身影。他只見那些鎮民不知怎麽回事,竟然相繼倒下,一切發生的是那麽突然,卻也悄無聲息。他恢復了意識,立刻跑過去,他將手指靠近鎮民的鼻子,倏然一驚,顫抖著收回了手。

  “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明哲不敢相信,他覺得是自己錯了,又換了個人,可結果還是一樣的——這些鎮民都沒了鼻息。

  熙悅出現在他身旁:“不用試了,他們都死了!”

  “熙悅,為何會這樣,他們明明都還好好的,怎麽一轉眼就……”明哲還是不敢相信,這些活得好好的人,怎麽一轉眼就相繼離世。

  “同命蠱,生則同命,死則同亡。他們應該是被種下了同命蠱,所以張老爺一旦出事,他們也會立即死去。”熙悅從那塊玉璧中,知曉了一點鬼道術法,蠱毒之術她也略有小成。一夜之間,張氏族滅,鎮上的百姓也相繼離世,除了同命蠱,她一時半會也想不出一個更好的解釋。

  “你的意思是說,只要張老爺不死,他們就不會死,而我卻把張老爺殺了,這麽說來,他們也是死在我的手中!”明哲癡癡一笑,以笑容掩蓋內心的悲傷。

  “明哲……”熙悅正欲開口,卻被明哲攔住:“熙悅,你什麽都不必說。我現在終於明白了,為何他說我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不懂。是啊!我什麽都不知道,卻一心想救人,人沒救到不說,反倒讓他們……我是罪人,至少我是這麽覺得的。若不是我,他們也不會稀裡糊塗……有時我真的看不清自己究竟是一個好人,還是一個壞人?”

  夜晚的風,冷冷地割在他的臉上。他再也沒有了昔日的自信,反倒充滿了自責。鎮上的人,一夜之間,相繼隕落。可說到底,他們又能責怪誰。張老爺?那本就是一位該死之人。陸明哲?好心卻沒好報。他們自己?無害人之心卻遭此劫難,天道不公!說到底,誰也怪不了。

  陸明哲將鎮上的人全埋葬在坑裡,希望他們能身歸故土,守望一方。他親手為他們蓋上黃土,月光灑落,照亮這個寂靜的小鎮。它似乎和以前一樣,還是那麽寧靜,還是那麽平淡。只不過這次是徹底寧靜,它不會再有以往的生氣,亦不會再有以往的悲傷。所留下的無非是一股死亡的氣息,這股氣息對於別人還好說,但對於陸明哲來說,它就是一種折磨,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自己犯下的過錯。蓋上最後一層土,陸明哲癱坐在一旁,靠著桌子。熙悅站在他的身旁,想要開口,卻欲言又止。此刻陸明哲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平靜。他需要靜下心來,好好想想。

  皎潔的月光,漆黑的夜空,一陣涼風吹過。

  “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你說是吧,凝語?”明哲突然揚起嘴角,臉上的表情透露著詭異。熙悅心裡咯噔一下,神情有些慌亂。就在這一瞬間,她看不清眼前之人究竟是陸明哲,還是張天樞。

  “你是在問我?”熙悅虛心道。

  “算了,無妨!”陸明哲揮揮手,到嘴邊的話又收了回去。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天際即將黎明。

  陸明哲歎了一口氣,強行支撐支離破碎的身體,站了起來,拿起桌上的毛筆,蘸了點朱砂,在一張空白的符紙上,塗塗畫畫。待寫好後,他拿起符紙,圍繞整個大坑走了一圈,口中還念叨:

  吾領眾神下坤宮,循震與離雷火風。

  巽步令下召萬靈,禹步交乾登陽明。

  坎宮捕捉邪魔精,兌宮鋒芒八卦封。

  赦向艮宮封鬼路,中請諸將護壇宗。

  “這是什麽?”

  “罡咒,超度這些亡魂!

  誦畢,陸明哲將那一張符紙貼在泥土上,神奇的是,那張符紙居然消失了。

  “願諸位,來世有所善終!”這是陸明哲最虔誠的一次禱告。

  世事難料,這樁案子終於有了結局,只不過這個結局,似乎有些不盡人意。

  “你不必傷心,你已經做得很好了!”熙悅安慰道。

  “那便帶著這份愧疚活下去吧!”陸明哲心裡清楚,無論他怎麽做,發生了的終歸是發生了,即便後悔,也無何用。

  “咱們回去吧!”熙悅勸道。

  “是該回去了,不過在此之前,我有一個疑惑。”

  “什麽疑惑?”熙悅饒有興致。

  “你說何為真實?是夢境,還是現實?莊周夢蝶,不知所起;南柯一夢,不知所終。我不知何所緣起,何所緣滅,唯有親身體驗過,方知始終。這便是你想讓我看到的吧!”

  “你明白了?”

  “有點,但模糊,若我不是陸明哲,你也不是熙悅,或許會有一個結果。”

  “現在不行嗎?”熙悅微微皺起眉頭。

  陸明哲搖了搖頭,“不行!他的意識撐不住了,而且這一劍,已斬斷夢境!”

  清寒一劍刺穿明哲的身體,一切終於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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