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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雨臨州》第88章 渭城已遠波聲小
  明哲陪清寒聊了會兒天,喝了會兒酒,兩人有說有笑,舉杯共飲,不勝悅然。明哲也許久未曾這樣放松過了,難得這麽一次機會,他也不去想什麽破事了,端起酒杯,暢飲為快,當然他的目光不時望向一旁的韻兒,眼神裡流露出一股難以琢磨的意味。清寒倒沒注意明哲的眼神,只是難得與明哲一聚,敞開心扉喝酒聊天,即便小臉已經白裡透紅,她還是端著酒壺不停倒酒。

  “顧閣主,你看我人已到了,你該履行承諾,把人放了吧?”

  明哲想起正事,他赴約的目的,可不是跟清寒敘舊,而是解救葉夢然。然而目前為止,他連葉夢然的面都沒見到,清寒對此事也是隻字未提。他不知道清寒葫蘆裡賣的什麽藥,但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似乎這件事沒有看上去那麽簡單。他仔細回想了清寒適才說的那些話,若有所思。

  “師兄在說什麽胡話?清寒沒有綁人啊!何來放人一說?”清寒醉醺醺地說。

  “顧閣主,你怕不是喝醉了,貴人多忘事?你的手下可是說,葉夢然在你們手中,以此為要挾,逼著我前來赴約,我這麽一說你總該想起什麽了吧?”明哲已經說的夠明顯了,就差說一句,明明就是聽雨閣綁架了葉夢然,你這個做閣主的居然還在這裡裝糊塗,當我是白癡嗎?

  “你說夢然姑娘,我不知道啊!”

  明哲看出來了,清寒顯然是揣著明白裝糊塗,故意跟他過意不去。

  “我說顧閣主,做人得言而有信啊,你不能為難我嘛!我都已經前來赴約了,你也履行承諾,把人放了!”

  清寒沒有回答明哲的問題,而是面容和藹道:“師兄,你叫我什麽?”

  “你是聽雨閣閣主,我當然叫你顧閣主啊!”明哲居然還說得有理有據,完全沒注意清寒表情的細微變化。

  哪知清寒面色劇變,目光裡透露出寒意,板著一張臉,“師兄,你敢再說一遍嗎?”

  “小清寒,我錯了,你別生氣!”明哲唯唯諾諾道。

  “師兄,清寒不懂,你為何如此看重葉夢然,莫非你喜歡她?”清寒意味深長地看著明哲。

  明哲頓時就慌了,慌忙解釋道:“小清寒,你可別亂說話,我不是看重葉夢然,而是看重隱藏在她背後的秘密。”

  “哦!是什麽秘密?”清寒饒有興致道。

  既然清寒把話說到這份上,那明哲也不好刻意隱藏什麽,侃侃而談:“小清寒,其實我一直在想一個問題,你說罄山那麽人跡罕至的地方,有什麽樣的人願意跑到那種鬼地方去?何況馨山位於罄山之後,此地更是鮮有人知、廖無人跡,我與葉夢然相約於此,這件事只有我、韻兒、葉夢然和葉幽然四個人知曉,聽雨閣的人怎麽知道我們的行經路線?這是個問題。此外我和韻兒下山之後便遇見了你和柳庭風一行人等,從未向外人提及此事,聽雨閣怎麽知道此刻葉夢然就在馨山之上?我想來想去只有一個緣由——除非有人告訴了聽雨閣,而且這個人就在我們四個當中!”明哲一針見血,點明問題的關鍵,這也是他思量許久,才得出的猜想,除此之外,他實在想不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師兄的意思是……”

  “這個人不是我和韻兒,也不可能是葉夢然本人,就只剩下葉幽然!”明哲不是故意把矛頭轉向葉幽然,只是排除所有不可能,剩下的那個無論多不可信,也是真相。聽雨閣的人把發簪交到他手中的時候,隻提到了葉夢然,

卻沒有提到葉幽然,他明明記得葉幽然和葉夢然是待在一起的,若是聽雨閣的人綁架了葉夢然,沒道理不連葉幽然一塊綁了,除非這背後另有隱情,或者說其中有貓膩。  清寒沒有肯定明哲的話,反而質問:“師兄為何篤定告密者在你們四人之中,萬一是我派出的眼線查到了你們的行蹤,一路跟著你們,把我的人帶到了馨山,這也說不一定。”

  “倘若真的有眼線跟著我們,你覺得我會不知道嗎?小清寒,你也未免太小瞧你師兄了!跟你說句實話,你的人自從踏入這應天府,皆在我的掌握之中,秣房之人時刻盯著他們,有多少人進城,多少人出城,這些人待在哪裡,都在秣房的監視之下。即便是此刻你我於此言談,也在秣房的掌握之中,你的人自以為掌控了全局,卻不知自己也在他人的掌控之中。”明哲嘴角微揚,搖晃手中的酒杯,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

  清寒不覺得有多麽意外,冷靜道:“師兄既然掌控了全局,為何還要答應赴約,你不是不想見到清寒嗎?你明知這是我布的局,明知這是一場鴻門宴,為何還要假裝受人脅迫,迫不得已前來赴約?難道師兄覺得這樣做很有成就感?”

  “我並不覺得這樣做很有成就感,我也不是不想見到你。我掌控了全局又當如何?執棋者亦為棋子,身為局中之人,我已沒了選擇的權利,只有我被選擇的命運。小清寒,師兄跟你說這些不是為了炫耀秣房的實力,聽雨閣有聽雨閣的長處,秣房也有力不能及的地方。我相信你的管理能力,能經營天師門,自然也能經營聽雨閣,聽雨閣能有你這任閣主,必定能振興百代。”

  清寒一眼看穿了明哲的心思,“師兄,有話你就直說,清寒又不傻,你這明顯話裡有話。若有能用得著清寒的地方,直言便是。”

  明哲沒想到清寒居然這麽乾脆,略有不好意思地說:“小清寒,師兄確實有件事想要拜托你,而且這件事也只有你能幫我。師兄相信你的管理能力,更相信你,所以師兄想舉薦你擔任參知政事一務,不知你意下如何?”

  參知政事,秣房副統級職位,僅次於掌事,受製於相府,總管秣房內一切事務,統領監察台和情報部,刺殺課依舊由首席統領,相府只有其最高控制權。參知政事一務,從設立至今,僅有兩人擔任,其中一位的身份已經模糊不清了,秣房也沒有關於此人的卷宗,另一位至少還有部分卷宗有所記載,雖然不全面,但也差不多,明哲印象深刻的便是此人姓裴。

  清寒覺得好笑,先前她誠心誠意邀請明哲加入聽雨閣,甚至願把副閣主的位子許給他,但他想都不想便拒絕了,而今竟反過來邀請自己加入秣房,清寒有些看不懂明哲的做法,“師兄,你在跟我開玩笑吧?再怎麽說,我也是聽雨閣閣主,你叫我加入秣房,你覺得這可能嗎”

  “小清寒,你知道我在說什麽,當然你也可以拒絕,這是你的權利,但師兄還是想說,只要師兄還在秣房,這個位子永遠屬於你。你可以把這當作補償,事實上這也確實是一種補償。渾渾噩噩走過半生,身邊竟無一可信之人,難過啊!”明哲歎息道。

  “師兄,清寒不想說這些,咱們還是聊聊別的吧!”清寒有意避開這個話題。

  “行!那你先告訴我,葉夢然在哪兒,葉幽然在哪兒?”

  “師兄大可放心,葉夢然我已差人送回淇泮樂坊,至於葉幽然,很抱歉,我不能告訴你。她是我聽雨閣之人,我必護其周全,我不能把她交給你,即便你是清寒的師兄,我也不能那樣做。我知道秣房對付叛徒的手段,我若把葉幽然交給你,她的下場一定很慘。”

  明哲搖了搖頭,“不!小清寒,你還是沒懂師兄的意思,我知道葉幽然是你聽雨閣的人,葉夢然又何嘗不是呢?你別急著否認,且聽師兄慢慢道來。秣房聞名於天下,知之者甚多,但也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加入秣房的,須經過層層把關,認真篩選,符合標準的人方可留下。葉夢然的身世倒是沒有什麽問題,但她太過平常,雖然有一手不錯的琴藝,但也僅是如此,這樣的人在秣房之中完全沒有一席之地,更別說加入刺殺課了!我查過她倆的卷宗,卷宗上的記載沒有問題,葉夢然是在葉幽然的引薦之下才加入秣房的。但葉幽然為何要引薦一個平平無奇的人?就因為葉夢然有一手好琴藝,這顯然是不可能的,除非她是故意把葉夢然招進秣房,這樣一來聽雨閣安插在秣房的暗線便有兩個,而大夥一般不會懷疑一個平平無奇的人,何況葉夢然加入秣房後,便被安排到淇泮樂坊作暗線,很少出入秣房,大夥對她的印象也不深,如此便可更好地隱藏身份,蟄伏於秣房,為聽雨閣收集情報。說到底,這都是你設好的局,對吧,小清寒?”

  清寒什麽也沒說,自顧自地鼓掌,但她這一舉動已經證實了明哲的猜測。

  “師兄不愧是師兄,僅僅是靠著一份卷宗,便看破了一切,清寒誠心佩服!不過清寒還有一不解之處,師兄為何篤定葉夢然是我聽雨閣之人,莫非是師兄安插在我聽雨閣的細作泄露出去的?”

  清寒時刻打量著明哲表情的變化,妄圖看穿他的心思。

  “小清寒,你知道秣房的意義嗎?”明哲表現得很平靜,臉上的表情看不出有任何變化,但清寒明顯感受到他變了,“保朝堂之無虞,萬民之無憂,江山之百年矣!但僅是如此嗎?這些事即便沒有秣房,二府三司六部亦可做到,那秣房存在的意義是什麽?秣房之人皆可被稱作仆役,他們不是朝堂的仆役,而是整個國家、整個民族的仆役!”

  君,舟也;民,水也。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皇祖有訓,民可近,不可下。民惟邦本,本固邦寧。支撐起一個國家的不是武力的昌盛,而是百姓的繁榮。百姓過上安居樂業的日子,天下便不會有人造反,大宋便能走向繁榮昌盛,蠻夷之國亦不敢侵略邊疆。此之謂得民心者得天下,秣房便是順應天下之民心,願做百姓之仆役,民之所憂,我必念之;民之所盼,我必行之。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

  誠如孟子所言:天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三裡之城,七裡之郭,環而攻之而不勝。夫環而攻之,必有得天時者矣,然而不勝者,是天時不如地利也。城非不高也,池非不深也,兵革非不堅利也,米粟非不多也,委而去之,是地利不如人和也。故曰:域民不以封疆之界,固國不以山溪之險,威天下不以兵革之利。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寡助之至,親戚畔之;多助之至,天下順之。以天下之所順,攻親戚之所畔,故君子有不戰,戰必勝矣。

  黑暗只是亂世的開始,血紅已成為大地的主流。應天府也好,汴京城也罷,繁華之地,總會有那麽幾個身影,夕陽的余暉下,沿街叫賣的小販,終於卸下了肩上沉重的擔子,靠在牆邊,小心翼翼從懷裡掏出一個錢袋,裡面裝著的便是他一天的收入,幾兩碎銀、幾文銅錢,足夠他舒舒服服度過一段日子了,但他身後還有一家老小等著他養活,這點錢對他們來說,頂多混個兩三日,他必須努力掙錢才能養活一家人,這便是生活所迫。同樣的還有散落街頭的臭乞丐,和小販相比,他們的身份地位更加卑微,穿著一件破爛衣裳,拿著一個破瓷碗,沿街行乞,若遇好心人隨手往碗裡丟個銅板,那他們今日的溫飽便可解決,但在很多情況下,他們只有餓肚子的份。在繁華的應天府中,還有這麽多人為生活所迫,更別說商業匯聚之地的汴京城了,繁華的背後往往是許多窮苦之人的辛苦付出,身居高位之人又怎能體會這種感覺。那些戰火殃及之地,百姓流離失所,哀鴻遍野的景象使人目不忍睹。官吏的貪汙,山匪作亂,外邦屢侵略我邊疆之地,正是內憂外患之際,而朝堂之中還有許多貪圖享樂,不思危亡之害。此亦不悲乎?

  黑暗已籠罩整個世間,我們所看到的光明,不過是黑暗裡的一抹希望。主戰派不思勞民傷財,窮兵黷武;求和派不思喪權辱國,割地賠款。這便是殘酷的事實,這便是當今的朝堂!

  既然當今的朝堂不顧百姓之生死,那為何秣房還要保朝堂之無虞?秣房不是為百姓而立,輔佐這樣的朝堂,難道不是助紂為虐嗎?假如有這麽一間鐵屋,裡面有許多熟睡的人們不久就要被悶死,然而從昏睡入死,他們全然不知死亡的悲哀。現在你大嚷一聲,驚醒這幾個較為清醒的人,但是這不幸的少數者,要去承受這無可挽救的苦楚,你倒以為對得起他們。一束光照進了黑暗的鐵屋裡,讓裡面的肮髒與罪惡暴露無遺,於是這束光便有了罪。

  朝堂有罪,但它是整個天下的支柱,如果朝堂垮了,支撐天下的這根支柱也就垮了,秣房輔佐朝堂不是企圖通過朝堂掌控天下,而是糾正朝堂犯下的錯誤,為百姓而謀福祉。監察台、情報部,便是為此而設,保證朝堂水火無交、清正廉潔,天下之民便不會遭受戰火的牽連,國家也不會淪亡。鐵屋裡有熟睡的人們,但如果我嚷幾聲,能叫醒那較為清醒的幾個人,你就絕不能說他們沒有毀壞這鐵屋的希望。

  黑暗籠罩世間,但終有光明降臨人間,秣房便是光明的牽引者,但它卻隱藏於黑暗之中——多少志士仁人,舍身救國,但他們的名字不會流芳百世,他們的功績也不會為人所知。 一棵樹要想枝繁葉茂,伸向那無際的藍天,那它的根必須扎入厚土之中,接近無盡的黑暗!

  外邦之屬不過蠻夷之國,泱泱中華三千年,豈可受外邦欺凌?喪權辱國之事,我們不會去做,也不可能去做!許多人覺得這個國家已經沒有希望、無藥可救了,但我覺得藥還是有的,只不過需要有人去找,犧牲是必然的,沒有流血便沒有勝利,如果我們不努力,那這個國家就真的沒有救了!*******,*******,雖千萬人,吾亦往矣!

  “師兄,你說的好高尚啊!秣房整治朝堂、為國為民,挽狂瀾於既倒,扶大廈於將傾。那你可想過身邊人的感受?隱藏身世,遁匿黑暗,不求流芳百世,但願國安民樂。你覺得這樣做是高尚,這樣做確實也挺高尚的,但你可考慮過這樣做的代價?犧牲是必然的,沒有流血便沒有勝利。我想秣房之人大部分都有家室,就拿李義山和葉夢然來說,明明是一對新婚夫妻,本應恩愛相守,卻是秣房活生生拆散了他們?你不覺得這樣做很殘忍嗎?師兄,清寒向來不願反駁你,但話說到這個份上了,我還是忍不住要說,秣房以天下之大局來看,這點我覺得很好,但你想過那些犧牲者的家人嗎?他們年過半百的父母,或是新婚燕爾的妻子,或是尚在繈褓的嬰孩,他們本應是支撐整個家的頂梁柱,卻為了心中的理想,拋妻棄子,丟下年邁的父母,踏上一條不歸路,這便是你所追求的正義嗎?”清寒居然厲聲質問明哲,她很少用這種語氣跟明哲說話,除非有些事她已到了忍無可忍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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