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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雨臨州》第104章 矮紙斜行閑作草
  “陸兄過獎了!”林秋平謙遜起來一點也不輸於明哲,“方才我見陸兄胸有成竹,今見其作,果然非同一般,不知陸兄之名,師承何方?”

  “在下陸淵,字明哲,至於家師名諱,不方便直言相告,還請林公子見諒!”明哲若說出道宗的名字,在場之人,臉上都少不了驚訝。

  明哲不願說,他也能理解,“無妨!陸兄有難處,也是人之常情。”

  落槐序站在一旁,聽著兩人的對話,她臉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林兄學富五車,畫技一流,音韻之道亦非常人所得及也!若是步入翰林,定能為我朝爭光!何必在此,擺下百兩黃金,作題賞畫?以林兄的畫工,根本無需聽庸人之言,林兄的畫作若是呈到官家眼前,必是龍顏大悅!加官進爵,亦非不可?”既然他倆想演,那明哲便陪他倆演一出,就是不知道他倆的演技有幾成,當著這麽多人的面,可別演砸啦!

  “陸兄言過啦!”林秋平裝作一副謙虛的樣子,自貶道:“不過是些雕蟲小技,林某還是有自知之明的,畫工幾何,心裡有數,可不敢在官家面前,班門弄斧!”

  陸明哲和林秋平有說有笑,旁人卻是一頭霧水,完全聽不懂他倆在說什麽。洛槐序默默無言,只顧注視著兩人的一言一行,不時還會望向清寒。她費盡心機,弄這麽一出,就是為了試探明哲,她很想見識一下,清寒整日掛在嘴邊,藏在心裡的人,究竟是什麽樣子。

  與此同時,清寒望著明哲,臉上多了一分憂慮,她不知道槐序為何會出現在這裡,也不知槐序為何要弄這麽一出。她擔心槐序會對明哲下手,但此刻明哲已經入局,她又不方便出面,只能站在一旁乾著急,“師兄,你可千萬要多加小心啊!”

  明哲只顧著跟林秋平說話,根本沒在意清寒臉上的憂慮。

  交談許久,明哲也該辦正事了,“林兄,在下有一不情之請,還望林兄答應。”

  “陸兄與林某一見如故,有什麽請求,但說無妨!”林秋平也是個爽快人。

  “方才林兄不是說,對出下聯者,賞百兩黃金?”聽見明哲這話,林秋平眼裡黯然了許多,終歸是他錯看了,“還請陸兄放心,林某說到做到!陸兄既然對出了下聯,林某自當履行承諾,百兩黃金如數奉上!”

  洛槐序聽見明哲這番話,為清寒感到不值,“清寒,這便是你看上的人?”

  清寒不相信明哲是如此貪財的人,他這麽說,一定另有目的。

  “清寒姐姐,你怎麽了?為何一副憂心有忡的樣子?”鳶兒看出了清寒的憂慮,只是不知道她在擔心什麽,一切看起來沒有任何異樣,都很正常啊!

  清寒掙扎許久,還是忍不住問:“鳶兒,你覺得師兄是什麽樣的人?”

  “鳶兒覺得哥哥是個好人!”鳶兒想都沒想,直接回答。

  “好人也有缺點啊!”清寒歎息道。

  “哥哥說過,每個人都有缺點,無論好壞!金無足赤,人無完人,有缺點這很正常,人非聖賢孰能無過,不要總想著責備怪罪他人。為人處事,要懂得包容,只有真正學會了寬恕,才是一個人最大的美德。在鳶兒眼裡,哥哥便是這樣的人!與人相處,多一分包容,便多一分溫暖;多一分真誠,便多一分情深。哥哥總是站在別人的角度,體諒別人,他也說過,這世上本就沒有完美的人,當你經歷得越多,你就會越明白,懂得去包容,感情才得以歷久彌堅,

若是沒有了包容,就算兩個人的感情再好,也會針鋒相對、天各一方;就算關系再好,也會形同陌路、散落天涯。包容別人的缺點,對自己來說,也是一種寬恕。哥哥並非是貪財之人,他在乎的從來都只是別人,自己卻排在最後。他自己過夠了苦日子,不想別人步他的後塵,這便是他對別人的包容。”鳶兒說話的樣子,有那麽一瞬間,真的很像明哲,清寒甚至在她身上看到了明哲的身影。  “鳶兒,你知道姐姐的意思?”清寒後知後覺道。

  鳶兒望著清寒莞爾一笑,點點頭,“清寒姐姐,你就放心吧!哥哥絕不會讓你失望的!”

  明哲這邊遇到的情況,和鳶兒那邊差不多,“林兄想必是誤解在下的意思了,在下並非是貪戀那百兩黃金,而是想以這百兩黃金跟林兄換取一幅畫作,不知林兄可否應允?”

  此話一出,大夥紛紛望向明哲,他們實在不敢相信,這世上怎會有人跟錢過意不去?那可是百兩黃金,倘若接下了,日後便再也不愁吃穿。

  林秋平則是改變了目光,心裡覺得欣慰,“不知陸兄想要哪幅畫?”

  明哲指著鳶兒看中的那幅落日黃昏圖,“就那一幅,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

  洛槐序望向明哲想要的那幅畫,落日的余暉灑落江面,江水波光粼粼,秋色盡染,恰似天邊赤紅之雲,紅火而絢麗,一筆赤色,躍然於紙上,一行孤鶩騰空而起,直上九霄,在天邊留下一道絢麗的弧線,融入赤霞。明哲的眼光倒是獨到,一眼便相中了這麽好的一幅畫。可惜在洛槐序心裡,別的畫再怎麽好,也比不過她手中的這幅晚夜雪景舞劍圖。

  林秋平欣然道:“陸兄不重錢財,眼光獨到,在下佩服,願與陸兄結為好友,共論詩詞歌賦,共賞千秋畫作!”話音剛落,林秋平便差人取下畫作,親手交到若辰手中,“這是陸兄要的畫,還請陸兄笑納!”

  “林兄恩惠,陸某卻之不恭,他日閑暇之時,定當登門拜謝!”明哲手下畫作,作揖道謝。

  “陸兄哪裡的話!能得到陸兄的賞識,是在下的榮幸,區區一幅畫,又算得了什麽?”林秋平倒是一點也不在意。

  “林兄客氣!”明哲禮貌一笑。

  洛槐序給林秋平使了個眼色,林秋平立刻心領神會,攔住正要下台的明哲,“陸兄且慢!在下有一不解之惑,先前陸兄上台之時,便是自信滿滿,莫非在下出的這道題,真的有那麽簡單嗎?”

  “題確實是好題!煙鎖池塘柳,五個字以五行作偏旁,霧如煙,煙藏柳,柳映塘,池縈煙,以此描繪出一個幽靜池塘、綠樹環繞、煙霧彌漫的景象,確實難得!不過可惜的是,林兄不是第一個想出此聯的人!”明哲意味深長地望著站在一旁的洛槐序,“曾經有個人,便是以此聯問我,但我當時沒有想出下聯,直到後來,機緣巧合之下,我才想出了下聯,可惜我再也沒見過她……”

  “那你為何不去見她?”洛槐序質問道。

  “我要是能回去,怎會如此無奈?”明哲苦笑道:“竹花綻放時,回首待君歸。許下的承諾,到頭來,不過一場空!我此去數載,音訊全無,無人知我生死,無人覓我蹤跡,留下的那支竹笛,不過是給她一個念想罷了。”

  “那你可知,你留下的竹笛,她一直帶著身邊,她守著那片竹海,等待開花的那一日,只是不知你何時會回來,一去數載,書信未回,你可知她有多擔心你嗎?一個人守著竹篁峰,守著凌雪峰,守著整個仙山,你可知她有多辛苦嗎?明明這些都是你該做的事,你卻撂下攤子,丟給她一個人,你可知這些年她都經歷了什麽?明哲,你明知她在乎你,可為何一直讓她失望,寒風呼呼,落雪遍地,月光之下,孤身佇立於山巔,隨風而舞,但為君故,那種寂寞而無奈的感受,你可切身體會過?你可是她的師兄,她最在乎的人,你忍心看到她這個樣子嗎?”洛槐序朝著明哲怒吼,宣泄心中的怒氣,她不是為自己說話,而是為清寒打抱不平。

  一旁的遊人看不懂發生了什麽,這兩人先前都還好好的,為何一眨眼的功夫,便吵了起來?他倆不是初相識嗎?為何感覺他倆早就認識了一樣?大夥心裡的疑惑層出不窮,唯有清寒一言不發,默默看著這一切。她知道槐序在為她說話,也知道明哲是看在她面子上,才承受著槐序的斥責。她無論幫哪一邊都不對,默默看著槐序叱責明哲也不對,她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麽兩全其美的法子。

  “天堂和地獄,沒有我選擇的權利,只有我被選擇的命運。都說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很多時候不是我們在選擇,而是我們在被選擇,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初入江湖,總是憧憬著在這偌大的江湖中闖出一番天地,當事與願違的時候,再回首,卻發現身後千燈萬盞,無一是歸處。自從我踏上這條不歸路,便注定我再也回不了頭,我不能再拖累她。俗語有言,對於無能為力的事當斷,對於命中無緣的人當舍,凡是心中煩欲執念當離。真正愛一個人,就千萬不要進入她的生命,不要干擾對方,也不能讓對方因愛的癡念而困惑。愛一個人,要懂得放手,讓對方自由,去成全對方,讓她永遠不受束縛,全無牽掛地去達成理想,去完成她自己的使命。”

  洛槐序聽見他這一席話,差點沒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嗤之以鼻道:“陸淵!你敢摸著自己的良心說你問心無愧嗎?你了不起,你清高,你把她一個人丟在仙山上不聞不顧,卻還這裡口口聲聲說,真正愛一個人,就千萬不要進入她的生命,你不覺得羞恥嗎?她為你擔下一切,你為她做了什麽,你根本就不值得她的愛,你這種人什麽也不配!”

  明哲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要不是看在清寒的面子上,他根本就不想跟洛槐序搭話。而今洛槐序的話是越來越過分了,換作別人,也受不了被人一直叱責。清寒看著現場的氣氛越來越緊張,幾乎快到劍拔弩張的地步,自己卻想不出什麽辦法,只能乾著急。

  “清寒姐姐,那位洛姑娘是你的朋友嗎?”鳶兒問道。

  清寒搖搖頭,“我只是與她見過幾面,應該算不上朋友!”

  “那可不一定!兩情相悅者,尚可一見鍾情;志同道合者,亦可一見如故。清寒姐姐或許只是與那位洛姑娘見過幾面,但在那位洛姑娘心裡,僅是見過幾面,便似見到相隔許久的故人一般,兩個人的命運就此交纏在一起。”鳶兒看得出洛槐序對清寒的感情不一般,從某種程度上說,她對清寒的感情已經超越了朋友,不然她也不會冒著頂撞明哲的危險,為清寒說話。要知道明哲若是生氣,可不是那麽好勸的。

  “如你所言,就算是朋友吧!鳶兒,你有什麽辦法勸開師兄和槐序,我真怕再這樣下去,兩人便要動手了!”清寒心裡那叫一個急,生怕這兩人一言不合,便動起手來,那時候,她真的不知如何是好。兩個人對她來說,都很重要,她真的不希望看到這兩人因她而大打出手。

  “清寒姐姐,你就放心吧!哥哥行事自有分寸,他是不會跟那位洛姑娘計較的!”鳶兒看起來一點也不擔心,難不成真如她所言,明哲咽得下這口氣?

  要怎麽說,知兄莫若妹,鳶兒對明哲的脾氣,拿捏得死死的,她說明哲不會生氣,明哲果然沒有生氣,前一刻他還陰沉著臉,下一秒他就換了臉色,“洛姑娘,我知道你想為清寒打抱不平,無論你說什麽,我都可以受著。這是我欠她的,她嘴上雖然什麽也不說,但心裡一定還有怨氣。今日便當著她的面,把話說清楚吧!也算是我對她一點的補償。”聽見明哲這話,清寒略有遲疑。

  “天下無不散之宴席,曲終人亦散,燈火意闌珊,我和她的相遇是上天安排的緣分,我和她的分別也是上天注定好的,能遇到她,是我的幸運,雖然只有短短一個月的相處時間,但與我而言,她永遠都是我認識的那個清純可愛、惹人憐惜的小師妹,不論走得多遠,我永遠不會忘記她,不會忘記與她相處的那些時光。一曲《凌寒》聲猶遠,千裡之情終難全,這是我作的第一首曲子,卻是一首離別之曲。”

  朔風起,寒冬臨,落白幾許使人迷。

  紅塵如夢,過往雲煙,幾經回首,此情寄。

  凌雲志,竹篁亭,天下為局我執棋。

  翻手為雲,覆手為雨,詭譎叵測,伊人離。

  心千言,緒難愁,韶華易逝,轉眼白頭。

  寒梅幾樹,仗劍九州,似邂逅。

  倚危樓,望江口,白茫茫,天悠悠。

  在水一方,憔悴銷柔,如北鬥。

  撫長琴,問怨幽,心惶惶,意愁愁。

  清寒默念著《凌寒》,腦海中不斷閃過當年的畫面,一行淚痕,兩處情傷。

  “這是哥哥為清寒姐姐寫的曲子?”

  “是,也不是!”清寒既點頭又搖頭。

  明哲回到人群,大夥投來異樣的眼光,誰也不知道他們在想什麽,或許是羨慕他,或許是嫉妒他,不管如何,對明哲來說都不重要。

  “你要的畫!”明哲把畫轉遞到鳶兒手中。

  “謝謝哥哥!”鳶兒接過畫,朝著他莞爾一笑。

  “這是你的畫。”明哲又拿出了另一幅畫,遞到清寒身前。

  清寒一臉茫然地望著他,“這是給我的?”

  “不是你,還能是誰?收下吧,不然你的那位洛姑娘又該找我算帳啦!”明哲打趣道。

  這幅畫赫然便是洛槐序看中的那幅,怎是不知為何落到了明哲手中,而且聽他的意思,這幅畫是洛槐序叫他代為轉交的。清寒驀然抬頭,看向洛槐序先前站的地方,卻不見她的身影,林秋平也不見了蹤影,他的那些畫作,全都交由不知從何處冒出來的一群人打點。那群人匆忙收拾架子上的畫作, 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離開現場,空留下幾個架子。

  “別看啦!人已經走了,這幅畫是她送給你的,她還有一句話要我帶給你,如果這便是你想要的,那她祝福你,但她不會放棄,別忘了你和她的約定。”明哲將洛槐序的話原封不動轉述給清寒,這句話的意思,明哲也不大明白,清寒和她之間有過什麽約定,明哲不得而知,他也不想問清寒,問了也是白問。

  先前那夥人趕了上來,看見明哲跟清寒走得這麽近,紛紛摩拳擦掌,就像是明哲玷汙了他們的仙子一樣,恨不得寢其皮食其肉。

  明哲嗅到了殺氣,立刻回過神,“果然帶你們出門,準沒好事!”明哲拉著鳶兒的手,二話不說,帶著大夥衝出人群,趕緊逃離是非之地。

  韻兒她們還沒明白這是怎麽一回事,只聽明哲大喊一聲,“還愣著幹嘛,跑啊!”不由分說跟著他一起衝出人群。

  跑了許久,明哲見那群人沒有追上來,這才松了一口氣,放緩了腳步,“還好沒追上,否則就大禍臨頭了!”

  “師兄還會怕他們?”清寒輕笑道。

  “你還說?”明哲氣不打一處來,“若不是你,我至於這麽狼狽嗎?如今街上的人看到你和我在一起,不問是非,都恨不得衝上來揍我一頓,我招誰惹誰了!”

  看見明哲這副狼狽樣,韻兒不忘諷刺他兩句,“你這叫活該!誰叫你身邊有這麽多女子,而且還都是傾國傾城之色。”

  明哲一時竟不知如何反駁,“行,是我活該,這總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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