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許都來信,荀彧親筆,主要有兩個信息。
劉協費了好長時間與精力讀完並消化掉荀彧的信,主要有三點信息。
第一,郭嘉暴斃而亡;第二,天子策封曹節為後;第三,與君訣別。
又是一年歲尾,農歷十二月臘八節,舉國要行五祀之禮,帝後攜百官行臘祭,要去郊外的祭壇行祭奠儀式。
許都,這一日的朝會,呈現出前所未有的熱鬧景象,天子身體不好,已經半年未臨朝了,這半年以來,各式各樣的猜測和留言飛速的在城內散布開來,說什麽的都有。
不過當天子與新後身著朝服,在殿前儀仗的擁簇下,自德陽殿內走出,騎馬穿鬧市而過。
百官自立於道路兩側入場,三公居首,領百官面向天子。
讚禮太常,高聲唱喝,行三叩九拜之禮,禮畢,高坐上的皇帝,這便起身,手掌朝上,雙手平舉,以示對三公禮賀的回禮。
這場盛禮不光洛陽派的官員,還是司空黨的官員都到齊了,就連曹操都從官渡前線趕回來參加朝會了。他們各自揣著心思,跟自己親信的人輕聲細語,每個人臉上都帶著驚疑和忐忑。
與此同時,徐州的下邳城裡,多了一座新宅——碧桂苑,碧桂苑內多了一位臥龍先生。沒人知道臥龍先生姓甚名誰,大家都稱呼其為“公子”。
由於劉協的那些小物件,這數月間,糜家商號的供銷社可是出盡了風頭,賺得盆滿缽滿,只是由於交通的緣故,還隻限於南方市場。
糜竺為人忠厚,仗義,斷不會貪墨,所得之財皆上交“國庫”。生意越做越大,劉協無暇顧及帳目,便讓簡雍當起了帳房先生。
這種時候人家越是主動大方,就越不能虧待了人家,按照之前五五分的約定,劉協主動讓出一層,變成四六。當然了,這四中間的“三”劉協拿出來做軍費,剩下的“一”用來日常開銷。
糜竺也是投桃報李,不多日就尋來許多工匠,主動將下邳所有空置的房產,全部修葺一新,用來安置那些隨行而來的官員。
這個時候的徐州,空置的宅子很多,基本上只需稍加翻修置辦家居就行了,所以也不算是大興土木。糜竺都置辦得極其妥當。
所有人都知道是糜竺出錢,就連劉備都點頭稱讚,其他人還有什麽好說的,自是興高采烈的去領各自的房產。
至於劉協等一乾皇親國戚的宅子,人家糜竺自有安排。除了宅子的選址,和“碧桂苑”這個起名,其他就沒讓劉協操過心了。
要不說人家糜竺是富商呢,腦子就是好使,這樣一來,整個下邳的土木工程幾乎都由其承包了,這可是房地產的雛形啊,為何說是雛形,那是因為目前來說,徐州百廢待興,還不適合房地產的發展。
遠臣安置好後,還有近臣啊。
這些一路追隨而來的人,可不能虧待了,好好安置。目前能享受到的資源,得一分不少的給人備齊了,不然人家為何拿命來為你拚?
有些人雖嘴上不說,但你自己不能不主動,不是人人都有“大樹將軍”馮異的那種胸懷。好地段好房子一天天的有主,除了趙芸和廖化這兩個是金錢如糞土的,其他都唯恐落於人後。
剛想到此處,就聞得兩聲金屬相交之聲後,接著就是一陣互罵。
“張橫,你小子不講武德,玩偷襲。”王越的聲音傳來。
“王越,你‘劍宗’的名號是不是由此劍得來的啊,
要拿先帝賜的劍來壓人。”張橫反唇相譏。 “走,看看去。”劉協正在火堆旁看著書,聽得外面響動,叫上趙芸出去瞧瞧。
州牧府的院中,值守的侍衛,遠遠肅立,眼觀鼻鼻觀心,好似什麽都沒聽到,木頭人一般。
忽見,劉協與趙芸緩緩而來。趕緊轉身躬身行禮。
那二人纏鬥到忘我境界,居然越鬥越勇,就跟鬥紅了眼的公雞似的,誓要分隔你死我活,完全沒留意到劉協和趙芸的到來。
劉協不由嘴角扯出一抹苦笑,呐呐道:“平日裡呀,一根針落在地上,這二人都聽得見,今日怎的是聾了嗎?”
“要不,我去分開他們。”趙芸道。
“讓他們再鬥一會,我們走!”說著,就要邁步走開。
這時,那纏鬥的二人手中的刀劍一愣,各自收手,追了上來。
劉協一路並不言語,知道這兩貨定是沒憋什麽好屁,故意將二人引到僻靜處。
“二位青年才俊,打完了?”劉協笑道:“說吧,為何打架?”
還是王越率先開口,笑道:“也沒啥,就是,我想住碧桂苑,他也想住,這不宅子數量有限,日後還得有家仆之類的,我們兩一合計,能落到我們名下就只有一間房子了,然後就打起來了。”
“那是好事啊,咱們四人相信相愛的一家人,永不分離,多好!”劉協笑意盈盈的道。
張橫白了王越一眼,平息了下氣息,語氣緩和了許多,道:“可我不願意跟他同住,他睡覺打呼嚕,磨牙,流口水。”
“張橫,就跟你不放屁似的。你愛住不住,不住滾出去。”王越回懟道。
“唉....王越,你有點劍宗的骨氣嗎?你一大把年紀了,老黃瓜刷綠漆,一天天的在那紅袖樓調戲人家姑娘,你惡心不惡心。你哪天帶個姑娘回來,是不還把我趕出去啊。”
“張橫我告訴你,以尿為鏡可以正己身。你花樣年華?你如花似玉?我這是為建設咱們大徐州做出貢獻,你懂嗎?公子都說了,要提高女權,女權,懂嗎?我那是尊重女權組織。女權提高了,才會吸引女子來咱徐州,為徐州添磚加瓦。”作為遼東人,王越這嘴炮能力真是杠杠的,每次說完,劉協都要腦補一句“啊西巴”。
“徒弟,別聽他胡說,那天不過是騎馬經過那紅袖樓嗎,看著滿樓的姑娘向我招手,我就在街頭的橋上駐足了一下....他這是嫉妒,沒姑娘向他招手。”
“誰說沒姑娘跟我招手,我跟你站一塊......”張橫氣得臉上青一陣紫一陣的。
“二位,這是‘騎馬倚斜橋,滿樓紅袖招’?”劉協垂目聽著他二人的拌嘴,腦子竟浮出一句詩。
王越一瞪眼睛,附和道:“埃,文化人說話就是好聽,張橫你真粗俗,粗俗....懂嗎?”
劉協聽著二人你一言我一語,臉上帶著掩不住的笑意,“要不,你們都出去?畢竟男大不中留。”
“你這說的什麽話?我好歹是你師傅。”
“我的意思是,大家都是成年人,你們該有自己的私人空間。”劉協說完,將臉轉到一邊,雙肩微微顫抖。
“我不出去,你別聽他胡說,我不是那種人。”張橫辯解道。
“嘿,好你個張橫,你還矯情上了,獻媚主上....你不出去,老子也不出去,看誰惡心誰。”王越忽然瞪眼,又要拔劍。
趙芸一把攔住,冷冷道:“公子面前動劍,你們意欲何為?”
劉協看著亂成一團的三人,背著手往外面走去,忽然笑出聲來,“我要私人空間,不是你們。都去挑宅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