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力,你決定了嗎?”竹林小院,老徐和劉大力坐在碳火爐邊上烤著火。
“你可想好了,南方的戰事不可能一直打下去,過幾年天下太平了,再想建功立業可就難了。”
聽到老徐的話,劉大力沒有猶豫:“老師不在,二力他們還小,我應當擔負起照顧他們的責任。”
“你能照顧什麽?”老徐搖搖頭,不是很理解:“他們自有他們爹媽照顧,就算惹出什麽事端,也有我兜著。”
劉大力略帶些糾結,腦海裡浮現出,這些天二力他們在商量、研究的許多東西,以及今天下午他們那場會談。
竹林武館全體學生,在唐方走後第一次全部到場,聚集在大竹屋中。虛歲十七的二力繃著一張還略顯稚嫩的臉,向同學們說道:
“老師曾經說過,想要所有人都吃飽飯,就要發展生產力,格物致知局限太大,格物致知的同時,還應該格物致用。
個人的力量是有限的,我們應該團結起來,互相交流,發明更高效的生產工具,而這需要很多的人力物力。
經過我們多日商討,從今日起,我們要成立一個組織,分工合作,將我們的發明應用到生產,賺了錢再繼續研究發明。
研究方向老師已經給出,以水力工場積攢啟動資金,以蒸汽動力為第一個大目標,以電力為終極目標。
我們的出身是竹林武館,所以我們的組織也是一個武林門派,我的建議是,以老師的名字命名我們的門派,就叫——唐門!”
二力說完後,同學們紛紛叫好,表示以後自己就是唐門的人了。只是唐門想要建造水力工場積攢啟動資金,還需要一筆不菲的啟動資金去建造水力工場。
“大力哥,你來想想辦法啊!”
想到那群從十歲到十六七歲的孩子們的請求,那一張張稚嫩的臉,劉大力終於還是開口了:“徐叔,商量個事唄……”
不久之後,竹屋中傳出一聲咆哮:“你們師徒是不是有毛病?!是不是有毛病!就逮著我一個人薅!連你劉大力也學壞了!沒錢!滾!”
聲音在竹林中回蕩,久久不息。
劉大力被踢出門後,站在院子裡喃喃道:“老師明明說過,徐叔以前在宮裡搞了好多貴重寶貝,家財萬貫來著……徐叔真小氣!”
“臭小子,你老師難道沒跟你說過,老子的耳力好的很嗎?”老徐拉開門吼了一聲,劉大力“嗖”地一聲閃身出了小院,回大竹屋邊上新蓋的小屋子去了。
之前被老徐買回來的小婦人走過來,拉住老徐勸道:“徐郎何必跟孩子置氣?”
老徐哼道:“婦道人家,你懂什麽?若是輕易讓年輕人拿到錢財,他們是不會珍惜的,到時候也是白白糟踐。”
“是是,徐郎考慮周全。時候不早了,休息吧,妾身幫你寬衣。”
“你這,不是嫁過人嗎?怎麽就跟才懂人事似的……”
“還不是因為…………”
蕭含貞漸漸也明白了,當年爹對娘極為冷落,所以娘作出那種不知恥的事,似乎也是能理解的。
…………
智遠是不是大而有力,徐昭佩自然清楚,但這個武功高強的和尚,現在看起來不再那麽有力氣。
清醒過來的智遠,第一時間就向眼前陌生的青年發動了攻擊,只是卻被青年輕松捏住拳頭,扭轉過去,摁倒在地。
“別急著動手嘛,再怎麽說,我們也算八竿子打不著的親家。
”唐方坐在智遠背上,勸道:“你又打不過我,別掙扎了。” “我無兒無女,父母親戚全不在,哪來的親家!乳臭未乾的小子大言不慚,你又哪來的那麽大兒女!”智遠雖然趴在地上動彈不得,卻還算冷靜。
徐昭佩就沒那麽冷靜了,喊出一聲“放開他”,衝上來就要撕扯唐方。
唐方坐在那裡,腳一踢,手一帶,徐昭佩就和智遠並排趴在了地上,被唐方一腳踏住後背,再起不能。
“這事兒鬧的!”唐方搖著頭,很是無奈:“都說了不要動手,我又不是官差,不是來抓你們的。”
“那你想要做什麽?豔秋那個妖女呢?你是她的同夥?”智遠和尚放棄了掙扎,他被豔秋吸了這麽久的精力,身體大不如前,此時直感覺使不上力氣。
“不想做什麽啊,我只是一個路過的遠房親戚罷了。”
聽到唐方又說是“遠方親戚”,智遠皺了皺眉:“我們認識?”
“哦,以前不認識。”唐方點點頭,伸手指著徐昭佩:“她是不是你婆娘?”
“是。”
“我有個學生叫劉大力,比我年齡還大兩歲,前兩年娶了她女兒。而她既然是你婆娘,那我們可不就是八竿子打不著的親家嘛!”
“含貞嫁人了?”徐昭佩驚呼出聲, 說不上是驚喜還是失落更多一些:“我、我……她嫁的……是叫劉大力?哪個村的?含貞過的好不好?有我這樣一個娘,她會被看不起的吧。”
說著說著,眼淚就流了下來。
“昭佩,是我對不住你。”智遠趴在地上,面朝著徐昭佩,雙目中滿是憐惜。
“雖然對不住含貞,但我不後悔!遠哥,我隻恨你為何那麽晚才來找我。”徐昭佩面朝著智遠,眼淚就沒止住。
“昭佩……”
“遠哥……”
“噫~”唐方打斷兩人的含情脈脈,起身坐到椅子上,不再壓製他們:“你倆一把年紀了,怎麽跟小年輕一樣惡心。”
智遠趕忙翻身,扶著徐昭佩一塊兒站起身來:“昭佩雖已半老,但在我心中,風韻更勝當年,跟她在一起,我感覺自己也年輕了不少。”
“遠哥……”
“昭佩……”
“你倆差不多得了啊!徐昭佩,你還要不要聽聽你女兒的近況?”
聽到唐方說起女兒,徐昭佩這才收拾了心情,抹了兩把眼淚,不好意思地和智遠分開:“抱歉抱歉……親家,您說。”
唐方搖搖頭,說起了劉大力與蕭含貞如何相識、如何結婚的事。他知道的也不怎麽詳細,沒多久就說完了。
徐昭佩聽完,歎息道:“她比我幸運,也比我有勇氣,我像她那麽大的時候,若是能夠大膽一點向遠哥表露心跡,也就不會有後來那麽多事了。”
“昭佩……”
“遠哥……”
得,倆又對視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