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互相看著,易安在等噴霧劑接著說,噴霧劑在等易安提問。
於是繼續面面相覷。
這個場景,讓易安想起那個天台,不自覺地朝牆壁靠近,緊接著又回想起房間裡的那些怪物,猶豫著遠離了牆壁幾分。
噴霧劑看著易安的舉動,不禁皺眉。
寂靜中只聽得石屋內哢哧哢哧的聲音,刺撓得易安頭皮直發麻,終於不情不願地打破了沉默。
“你好,我叫易安,”噴霧劑不答話,易安又試探著問道:“你是天台的那個人?”。
噴霧劑還是沒有回應,又是一陣沉默。
噴霧劑隻好安慰自己,什麽都不知道也不能怪他,或許是神疏忽了。
想到此刻他是代替神做些引導,也就勉強接受了這個現狀。
“這裡叫做守望,是神的領域。”噴霧劑伸手示意易安看遠處。
易安雖說是個無神論者,但是科學,誰又說得準呢,指不定明天就有新發現打破現在所有我們堅信的設定。
順著噴霧劑的手朝遠處望去,眼睛裡看到的都是一座接著一座腐朽倒塌的高樓,和叫不出名字的植物。
緊接著噴霧劑張開左手,手心浮現出一個沙漏狀的物件,微弱的各種光芒像水一樣流淌在上面。
“這是鑰匙。”
然後用力一捏,那物件像玻璃似地碎成無數塊,碎塊在噴霧劑身前形成了一個圓環,圓環中間是一片漆黑,完全的黑色。
“這是門,可以在守望和地球之間來往。”
易安舉起左手,只是那麽一想,手心也出現了一個相同的沙漏,他照著噴霧劑的樣子握拳,沙漏應聲碎裂,一個相似的圓環出現在他面前。
噴霧劑瞥了一眼易安,跳入圓環消失不見,緊接著圓環也內旋成了一個點消失在空中。
看到噴霧劑像變戲法似的沒了蹤影,易安吃驚地四處張望,噴霧劑就像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一樣。
又把視線放在了自己眼前的光圈,所謂的門上,咬了咬牙,伸出一隻手顫巍巍地朝眼前的光圈裡摸去。
手指觸摸上去,就像是摸到了水面,只不過是純黑色的水,一點都不反光的水。
易安吞了口唾液,慢慢把整隻手伸進去,一陣吸力從裡面傳來,將他整個身子吸了進去。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易安已經踩在馬路上,腳下一滑躺到了地上,哎呦一聲重新睜開眼睛。
是橋城。
就在離那棟爛尾樓不遠的地方。
易安從地上爬起來,還穿著原來的亮黃色雨衣,只是身上頭上髒兮兮的不知道什麽東西黏在上面。
打開手機,已經凌晨一點,瓢潑的雨水只剩下零星幾滴,四下裡黑漆漆的沒有一個人。
易安本來還有很多疑問想從那個叫噴霧劑的口中得到答案,畢竟按他的說法,他們是一夥的,應該算是有些交情吧,但是那人卻是個惜字如金的主,沒說幾句話就消失了。
恍如做了一個夢,但是卻無比清晰真實,不過好在他又回到了熟悉的地方。
易安四下打量謹慎地往家走,腦子裡不停冒出今天發生的事情。
首先他已經非常確定這是穿越,而且似乎不只是精神上的穿越,而是完全的整個自己,至於守望是什麽地方,還不得而知。
那麽把自己推下樓的人又是誰呢?噴霧劑?綠衣人?或者就是所謂的神?
為什麽自己會變成那副模樣?門和鑰匙又是怎麽回事?
就這麽邊走邊想,
半個小時後易安回到了家中,老爸早已經在沙發上呼呼大睡,老媽自然也不在家中。 易安輕聲走進臥室把門反鎖。
一屁股坐在地上靠著床大口喘氣,不知道什麽時候竟然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易安被鬧鈴叫醒,他很少有需要被鬧鈴叫醒的時候。
一整夜的夢裡都在守望被那種人體拚圖一樣的怪物追趕,時不時還有流著血的猴臉,現在醒來比上了一天課還要累,易安頭疼欲裂地爬起來。
鏡子裡的自己兩眼充滿了血絲,身上沾滿髒兮兮的汙垢,不知什麽時候額頭正中出現了一個顯眼的紅色圓圈圖案。
直到把額頭擦得通紅,也不見那紅圈有一絲變淡的痕跡。
不只是額頭,左手手心也出現了一個紅色沙漏狀的印記,這次易安沒有去擦,就算擦了結果也不會超出預料。
易安捏了捏左手,什麽都沒有發生,但是腦海中不自覺地生出一個想法:把這兩個印記合在一起。
易安深呼吸一口氣,把這個想法停留在了想法。
又想起來神口中的遊戲,還有願望,五味雜陳,總的來說好奇更多些。
到底是地球的十五天還是守望的十五天。
不知道守望是不是也按天算。
不管是哪裡的十五天,總歸還有十五天。
易安搖了搖頭把這些想法從耳朵裡晃出去,什麽穿越,什麽願望的,再怎麽說還是得去上學。
甚至是星期六。
匆忙洗漱換了衣服後,隨手翻出一頂帽子戴上,遮住額頭的印記,匆匆朝樓下走去。
橋城的朝陽還是像昨天一樣,就像什麽都沒發生過,對橋城來說,確實什麽都沒發生過。
不過今天的行人格外的多,買煎餅果子時聽得好像有什麽男團臨時決定在橋城開演唱會,據說是從韓國來的。
易安對這個絲毫不在意,甚至不如煎餅果子裡有沒有放蔥花重要。
易安邊走邊吃,老遠就看到一大堆人擠在學校門口,大多都不是本校的學生。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強擠進去,門口掛著幾幅等人高的海報,原來那個叫N-Nine的男團正是租了他們學校的體育館開演唱會。
學校真是什麽錢都不放過。
易安在人流中瞅了幾眼,繼續往學校裡擠。
你推我搡,易安踩到了一個人的腳,立馬向對方道歉。
“不好意思。”
那人擺擺手說了聲沒關系,便徑直走開。
望著那人離開的背影,易安難免有些驚訝,寸頭穿著一身筆挺的黑色西裝,精壯誇張的肌肉輪廓隔著衣服也看得清楚。
最惹人注目的是身高,起碼有兩米以上,比自己足足高出一個頭。
應該是保鏢吧,易安扭過頭徑直朝教室走去。
易安的成績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壞,滿腦子守望的事情讓他更沒法專心聽講。
不過好處是不專心聽課的話,時間總會過得比較快。
午休的時候班主任突然宣布,下午不上課,要去布置體育館,當然也不是白乾,每個人都可以免費看演唱會。
原本這種事不應該他們做,但是據說班主任也是N-Nine的忠實粉絲,主動請纓攬下了這活。
不過大家都很開心,有的是因為可以看演唱會,有的只是因為不用上課,易安自然是後者。
進學校大門就是幾排教學樓,後面緊接著操場,操場再往裡走,就是室內體育館和學校的後門。
吃過午飯班主任便把任務分配給每個人。
易安在最後一排座位撿垃圾,一抬頭又看到了那個寸頭高個的男人在中央舞台的下面站著。
那人戴著墨鏡看不到眼睛,但是易安覺得,他也在看著自己。
易安不再理會低頭繼續撿座位上的垃圾,過了一會忍不住再抬頭看過去,那人卻好像在對著他微笑。
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像電流劃過腦袋,易安不想再繼續待在這裡,跟同桌交換了工作轉去倒垃圾。
走在通往體育館外的過道上,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不知怎的,易安總覺得就是那個寸頭男,於是小心地把頭轉過去看。
原來只是同班同學去衛生間。
易安松了一口氣,自從有了昨晚的事情,自己開始變得疑神疑鬼起來。
回頭繼續走卻撞到一個人身上,抬頭一看,正是那個寸頭男人。
“小兄弟迷路了嗎?”寸頭男笑著問道。
易安正想要說話,腦筋突然一轉,緊皺著眉頭向後退了幾步。
從早晨在校門口遇到寸頭男時心中就有一種奇怪的感覺,現在他終於知道這種感覺來自哪裡了。
對方說的根本不是中文, 一股毛子味(細看長相也不是國人),但是自己卻能清楚明白他說的意思。
不管是怎麽回事,易安覺得這肯定跟自己昨晚的經歷有關。
便立即轉身往回跑,向體育館內人多的地方跑。
寸頭男也立刻追了過來,易安的身體遠比寸頭男差上許多,從各個維度來說都是,沒兩步便被抓住了肩膀,易安想要開口大叫,一隻大手早已經捂住了他的嘴巴。
易安被拖出體育館的後門。
情急之下易安反手對寸頭男一個猴子偷桃,寸頭男就算是鋼筋鐵骨,也忍不住吃痛手一松。
易安趁機逃脫,往小巷外面跑去。
一邊跑易安一邊大叫救命,但是現在學校周圍的人不是已經回家就是在操場上排隊等待進入體育館,根本沒有人回應他的求救聲。
回頭一看,那人又已經跟了上來。
易安顧不得思索太多,立馬把早晨鏡子前的那個想法付諸實踐,摘掉帽子左手手心猛地一拍額頭。
嗡地一聲,一個光環出現在易安面前,與守望裡看到的一般摸樣。
寸頭男已至身後,一拳正朝自己後背打來。
猛地向前一躍,光環也隨著易安的消失而內旋著消失。
易安落在守望的一棟建築裡,回頭看去無人跟來,長出一口氣。
但是沒等噗通噗通直跳的心臟緩下來,臉前嗡地一聲出現一個光圈,緊接著一隻大拳直砸在易安面門。
隨著一陣疼痛易安朝後一翻倒在地上。
“看起來你真的迷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