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晨陽也直視望笙,“你說得不錯,我確實是北離中人,江大人也知曉我的身份。”
江望笙收力。
“不過我很好奇,你是怎麽能看出我的內力流轉?”石晨陽盯著望笙收回的手,“你的功力.....你是九品?”
“差不多。”
石晨陽雙手呈上侯月劍,道:“以你的實力,配合此劍,天望城中,確實罕有敵手。”
“不過......若是機關暗弩,百人齊出,你可能就需要我了。”
“他們真能百人齊出嗎?”江望笙嗤笑,隨後回想,喃喃:“以他們的勢力,確實有這個可能。”
“把劍送回去,拿著不方便。”
以他的功力,若是出劍,必定會有人送命,而且會牽連無辜。
府外,陣陣馬蹄響。
江望笙自語:“大哥回來了。”
“笙兒”江晚秋見到了在門口迎接的江望笙,上來就是一個熊抱,“聽說你現在可厲害了,要成玄甲軍大統領了?”
“沒有沒有,大哥你才厲害呢。”江望笙看了一眼江晚秋身後的一眾門客,“這麽多人願意追隨你,是你的本事啊。”
“見過二公子。”眾門客行禮。
“走,你我兄弟二人,把酒言歡。”江晚秋拉著望笙,“我臨走前就聽父親說讓你回來,就提前訂購了一壇好酒,咱們去酒樓。”
“呃......大哥,我不喜歡熱鬧。”江望笙一本正經道。
“那好,來我的小院,就你我二人,好好敘舊。”
素月分輝,明河共影,表裡俱澄澈。
江晚秋道:“笙兒,這些年在外面辛苦了吧。”
“還行,我師父待我挺好的。”
“唉,本想見見這位世外高人,可惜,有緣無分啊。”江晚秋直了直身子,說:“你小時候,天天生病,在我印象裡,你就沒怎麽下過床。”
“是啊,我拜師之前的記憶,都是在床上,吃飯,睡覺,喝藥。”
“如今你回來就好,在家住的習慣嗎?要不要來我這裡,你看。”江晚秋展示自己小院的風采。
“不麻煩了,這麽多年,一個人習慣了。”
江望笙遲疑片刻,問:“大哥,你現在可是官身?”
“對,我在刑部中任職。本來我應該迎你回來,但突然有一個滅門案,和大理寺合辦,一直追到了國界,方才把人拿下。”江晚秋答道。
“在這天望城行事,一定要小心啊。你雖然武功好,但如果得罪了權貴,可是很麻煩的。”江晚秋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望笙試問:“大哥,你在查案的時候,常常因為這個碰壁吧?”
“是啊!”江晚秋歎了口氣,“尤其是我們刑部和城衛,都是奉命行事。追查案子,總是會查到一些權貴的子嗣嗎,得罪人啊。”
“得罪人後,輕者,被毒打一頓,被恐嚇威脅,重...唉,人就沒了。”
江晚秋想了想,道:“我有四個同事,都是前一天還在辦公查案,第二天,人就失蹤了。”
“那大哥,你要小心啊。”江望笙聽了之後,背後直冒冷汗。
“放心。”江晚秋拍了拍望笙,“咱父親是兵部侍郎,又和老將軍關系匪淺,沒人敢動我。”
“不過在查案的時候,我也是畏手畏腳。”江晚秋苦笑:“我擔心因為我查案,給父親樹立政敵,這就太不孝了。”
“這......”
江晚笙道:“父親清正廉潔,
光明磊落,若知曉你是為了正義,為了真相查案,哪怕他多了些敵人,想必也不會怪你。” “我知道,但父親不怪我,我自己內疚啊。”江晚秋捶足頓胸。
月光漸進模糊。
江晚秋酒上心頭,嚷嚷:“現在的鬥爭,真是太厲害了。好弟弟,你從小在蜀地長大,秉性純良,千萬......千萬不能被他們汙染了。”
“你還不了解我嗎?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
江晚秋幾杯烈酒下肚,雙頰添紅,聲音抬高,似夢非夢。
“大哥,既然刑部這麽危險,你怎麽不待在兵部啊?”
“咱們父親在,在兵部任職,我呢?我肯定不能啊,我不能讓他們說,兵部是江家的,所以才去了刑部。”
江晚秋繼續抱怨:“你大哥我,看著風光,身邊門客好友不下十人,但我在刑部,就是一個跑腿抓人的。”
“每次和大理寺合作,他們都看不起我們,嫌我們礙手礙腳,還喜歡搶功勞,身邊的同事也都是一群笑面虎。”
“好弟弟啊,聽大哥我一句勸,千萬不要執著做官,你武功這麽好,幹什麽不行啊?”
江空流不知何時來到了晚秋的小院,讓幾個人把江晚秋抬回自己的臥室,讓望笙也早早睡下。
院落孤寂,只有四個侍女立在門前,聽候吩咐。
江望笙喝了不少的酒,臉上發燙,直勾勾地盯著幾個侍女,半晌也不曾挪動目光。
忽的,院牆上傳出聲響,一個女子探頭觀察,來者正是冷素嫻。
江望笙道:“你們都下去吧。我這裡不需要人伺候。”
“是。”
冷素嫻進入院中,呈上兩個卷軸,道:“少主,十年一度的天地雙榜已經編纂完畢,隨時可以告知天下。另外。主人遺命,重開天榜之冠絕榜。”
“冠絕榜?是先天宗師的排名?”
“正是。”
“之前為什麽封榜?”
“主人不願參與排名,所以天下第一始終有爭議。但現在,以少主的功力,當屬天下第一,可要昭告天下?”
江望笙靠著柱子,思索,“我不能暴露,但也該給他們一些壓力。”
“首甲就寫,長江。”
“是。”
打開天榜,冷素嫻在冠絕榜首甲的位置寫上了燙金的“長江”二字。
“冠絕榜二甲:武聖慕冥空,劍甲老人,萬古長空。冠絕榜三甲:槍仙童淵,刀神閻九峰,騎牛道人。冠絕榜四甲:儒聖,酒肉佛陀,天魔女。”
江望笙將目光放在了群英榜,即天下戰力前三十的九品高手。
“天榜今年還有新的排行啊。”江望笙道。
冷素嫻道:“是,新增了文臣名將榜。”
“文臣榜第一名,西楚丞相陳邦舟......”
“名將榜第一名,北離顧北棠,名將榜第二名,西楚楊驍。名將榜第三名,北離穆雲山,名將榜第四,南唐儒將......”
江望笙砸了咂舌,“老將軍這麽多年都不曾披甲上陣,居然仍排行第二。”
“楊驍老將軍曾單騎護主,血戰萬人,放眼大型戰鬥,罕有人能匹敵。”
“這個南唐的儒將,居然同時位列文臣榜和名將榜。”
冷素嫻提醒:“他還是一位差點上了群英榜的九品高手。”
江望笙陷入了沉思,“此人不可小覷啊。”
江望笙大致看了一眼地榜,問:“這些人的武功實力,你們是怎麽判斷的?尤其是當世先天,他們應該很少比試吧。”
冷素嫻道:“天機閣有百名評武官,能夠做出適當的判斷。若有不服者,亦可登門挑戰,昭告天下。一年後,天地雙榜會進行一次修整。”
東海,芥子城。
一個白發魁梧老者負手而立,沐浴浩蕩長風,聽人告知重開冠絕榜,他眉頭一挑,“天下第一出現了。”
“我身居此城,日日觀滄海浪潮,莫不是,我佔了那天下第一。 ”
點到人宣布榜單後,他眉頭一皺,自語:“長江?”
他仰望漫天繁星,甚是期待。
西楚春秋劍廬。
一個老人睜開雙目,如大海般深邃,知曉冠絕榜重開,倍感驚訝,聽了天下第一後,露出了玩味之色。
“慕冥空居然不是天下第一。”
山野中
一個男子坐在白猿身上,肩扛長棍,呢喃:“長江......金公,走,去天機閣問問,這位長江到底是什麽人。”
北離
健壯的中年人仰天長嘯,“長江!究竟是何人?”
南唐。
萬卷書中,儒聖聽了長江二字,不禁露出笑容:“孤帆遠影碧空盡,唯見長江天際流。”
一夜之間,天下震撼,第九名先天高手出現了,而且一出現就讓天機閣重開冠絕榜,穩穩奪得天下第一的名號。
一時之間,家喻戶曉,天機閣的門檻被踩破,更有兩名先天宗師登門詢問,長江究竟是何人。
冷素嫻等天機閣主事人無奈,放出話來:“江流天地外,山色有無中。”
楊驍看到了“長江”二字,眼前出現了一個青年的模樣,隨即笑著搖搖頭:“那麽年輕,怎麽可能。”
“但是,以他的年紀和實力,為何地榜中的良玉榜不見其名,難道是初出茅廬,天機閣未來得及知曉?”
楊驍吩咐道:“名師出高徒,江望笙的師父定是蜀地赫赫有名的大人物,勞煩你出一趟遠門,打聽一番。”
“是,將軍。”貼身保護的九品武者領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