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朕旨意,命兵部侍郎江空流奔赴前線。”
雪茗嵐在江府指揮仆從下人為江空流收拾細軟。
“爹,您就讓我跟您一起去吧。”
江空流正穿著軟甲,擺了擺手,“你就在天望城好好待著,我和你弟弟走了,偌大的江府,還要你照看著”
“是啊大哥,你是刑部的人,有官職在身,去了多有不便,容易落人口舌。”江望笙拍了拍江晚秋,“陛下允許父親隨意挑選門客,已經是退讓了。”
“想必前線軍情緊急。”江空流佩好劍,整理衣束。
雪茗嵐牽著他的手,叮囑:“一切小心,安全為上。”
“放心吧,笙兒的本事你還不清楚嗎?肯定能保我安全。”江空流拍了拍她的手背,輕聲安慰。
雪茗嵐欣慰地看了一眼那白衣青年,道:“但你自己也要小心,戰場上瞬息萬變,若是笙兒被拖住,看你怎麽辦!”
“北境除了我,還有北王和一位將軍。”
一行人急速北上,一路上未有停歇。
北王劍眉星目,一襲猩紅蟒袍,腰佩橫刀,顯得極為英武。
另一側,一個披著漆黑鐵甲的英武男子傲然而立。
江空流下了馬車,淡淡一笑,邁步走去。
北王龍行虎步,黑甲將軍緊隨其後。
“臣拜見北王...白夜將軍,你我多年未見了。”
北王微微點頭,“空流,陛下有何旨意?”
“陛下並未多說,隻讓我配合北王和白將軍行事。”江空流拱手道。
“老江,你來了就好,看咱哥倆雙劍合璧,殺得北離片甲不留!”白夜哈哈大笑。
江空流側身,“讓我給兩位介紹一下。笙兒......過來!”
他見江望笙有了躲避之意,連忙喝道。
江望笙滿臉不情願地走過來,“江望笙,見過北王,見過白將軍。”
北王眉頭一蹙,側了側頭,“你不該這樣。”
江望笙權當沒聽見,微笑看向白夜。
白夜喃喃:“虎父無犬子啊,我雖在邊境,但你的名頭可不小呐,年少就有此修為,前途不可限量。”
“白將軍謬讚了。”江望笙頷首。
江空流皺眉:“笙兒,面對北王,不可無禮!”
“父親,此言差矣。我有見龍駕不跪,隻行江湖禮節的資格。莫非您讓我對北王行叩首之禮?”江望笙大聲反駁。
“你......”江空流啞口無言。
北王臉色難看。
江望笙大聲道:“既然北王由此意思,那江某就行一個叩首之禮。”
“不可!”北王上前,趕忙扶住了他。
若是他敢讓江望笙行完這個禮,那可就是無父無君。隨興而來不少幕僚,回去之後,估計又是彈劾大雨。
“北離已經擺好陣仗,咱們去城頭一觀。”
“請”
“請”
江空流道:“笙兒,隨我前去。”
“嗯。”
城頭,放眼望去,八百裡沙場荒無人煙,血氣衝天,馬革裹屍。
遠處,密密麻麻排列整齊。
白夜憂心道:“虎賁軍,神威天軍,邊防軍,南蛟軍,兵分四路,向我西楚北邊攻來。”
“他有虎賁軍,我西楚也有玄甲軍!”北王毫不畏懼,中氣十足地大喝。
江望笙喃喃:“神威天軍......是不是槍仙童淵的軍隊?”
“正是。
此次神威天軍的元帥便是槍仙童淵之子——槍王童墨丞。” 北王看了江望笙一眼,道:“穆雲山,人欲道主,槍王三位天榜皆在此地,江望笙,你可有把握對付?”
“信手拈來。”
白夜忍不住開口:“刀神閻九峰神功新成,穆雲山沉澱許久,功力大漲。至於人欲道主,他已經觸摸到了先天宗師的門檻。”
江望笙掃了一眼蒼穹,搖搖頭,“他不可能突破先天宗師。”
“為什麽?”北王疑惑。
江望笙環顧四周,“有些東西,你們看不見。”
北王冷哼一聲,“故弄玄虛。”
白夜乾笑,“斥候來報,虎賁軍五營皆至。我玄甲軍固然能戰,但尚未磨合,也不曾參戰。”
“是啊,北離朝廷馬踏江湖,正是虎賁軍的手筆,什麽手段他們沒見過?”
北王道:“聽聞江公子曾被陛下欽點為玄甲軍大統領,卻不願任職,得了見駕不跪的資格。”
江望笙看著他,心想著這個老銀幣想說什麽。
“若是玄甲軍有大統領,恐怕也不會這麽被動了。”北王道。
江望笙開口:“玄甲軍有重劍士和輕劍士,練習了多種劍陣,若有擅兵伐謀之人統禦,未必不能勝過虎賁。”
北王搖搖頭,“你不了解。虎賁軍和其他軍隊不同,共有五營,分別是龍牙,輕雷,綠沉,天象,逐日。”
“五營對應的是刀客,輕甲兵,槍手,重甲兵,弓弩火炮。”江空流道。
“此次前來的虎賁軍足足兩萬,看來這些年,北離又將一大批江湖客衝入其中。”北王臉色陰沉如水。
“更遑論,槍王親率的神威天軍,鎮南王親自指揮的南蛟軍。”白夜歎了口氣,“是一場硬仗啊。”
江望笙對江空流耳語。
江空流點點頭,示意他離開。
白夜問:“空流,有什麽事情嗎?”
“此戰一開,不出意外,國門必破,因此,邊境之後的幾座重鎮就要提前防備,五座城池的百姓提前疏散,改做要塞。”
白夜點點頭,“的確如此。”
北王張了張嘴,思慮許久,“以後在將士面前,就不要這麽說了。”
“是。”二人拱手。
......
號角聲起,似天神怒吼。烏雲密布,雷聲陣陣,似悲鍾長鳴,提前為這場慘絕人寰的戰爭哀悼。
邊防軍對一馬當先, 擺開五千騎兵,所過之處入山崩地裂,鑼鼓喧天,喊聲震動,像海嘯前的第一道波浪。
“出關營地!”北王長嘯一聲。
西楚軍團根據提前布置好的陣仗聯袂而出,盾兵靠前,呈防禦陣型,其次便是海量騎兵。
雙方觸碰,恍若兩隻巨獸搏殺撞擊。
愁雲慘淡,日色無光,旌旗閃閃,塵土飛揚。
城頭上的江望笙眉頭緊鎖,望著這場廝殺,正要飛身而下,被江空流死死按住。
江空流低吼:“耐心!這才剛開始。”
“剛開始麽?”江望笙只在書上見過這等大軍對壘,因此心情震撼,久久不能平靜。
江望笙默默把玉簫藏了起來,從一個護城小兵的手裡拿過一把鐵劍。
北王和白夜看著臉色蒼白的江望笙,好似早有預料。
殘轅破旗,狼煙滾滾,戰車隆隆作響,碾著血液碎骨延伸到天邊,好似和如血的夕陽融為一體。
遠處,火光衝天,恍若祝融臨凡。
數不盡數的炮彈襲來,大多在半空中炸開,造成巨大的衝擊波。還有少部分直落在了關隘前方。
“戒備!”北王嘶吼。
江望笙屈掌成爪,隔空一抓,真氣迸發,整片天地好似被人封鎖,空中的一切物體趨近二維化,成了一張長卷。
長嘯一聲,江望笙使勁一拽,空中靜止的炮彈連帶著空氣,灰塵盡數被甩開,落在了遠處。
白夜深吸一口氣,暗暗感慨這青年恐怖的內力。
北王露出駭然之色,隨即大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