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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濁流以逝》第29章 變故
  1

  “事情就是這樣,許隊長還有什麽要問的嗎?”

  坐在許文崇對面的男人正是李昂的父親李勇,他端坐在真皮沙發上,肆意地擺弄著眼前的茶台。李勇把燒開的白水灌進洗好的茶壺中,接著將罐中的白茶捏起一撮放入其中。待簡單的衝洗後,把第一壺茶湯淋在一旁的茶寵上。

  這枚茶寵的外形是一隻三足金蟾,很符合李勇這個生意人的品味。他再次把開水倒入茶壺中,然後從茶台下方拿出四個茶碗,其中兩個放在了許文崇和韓忠的面前,剩下兩個是他和王寧的。

  李勇依次將桌上的四個茶碗斟滿茶湯,並伸手示意許文崇和韓忠品嘗。

  “茶不錯,就是有些苦。”許文崇小品一口,舔食著自己的嘴唇。

  “看樣子許隊長是真不懂這白茶的滋味嘍。”李勇吹了幾下,便一飲而盡,臉上浮現出一副享受的表情。

  “你說的這些情況,已經有人事先告訴過我們了,還有要補充的嗎?”韓忠對茶並不感興趣,同樣一口喝乾杯中的茶湯,將茶碗放在手裡把玩著。

  “是不是章偉給你們說的?”坐在一旁的王寧有些激動。

  “你也認識章偉?哦,對了,你們應該是一個班的同學吧。”韓忠回答道。

  “其實,這些都是我告訴他的,沒想到他的嘴居然那麽快。”王寧的表情有些局促。

  “既然你知道這些情況,為什麽要在第一時間躲起來,而不是去報警。”許文崇生氣地質問道。

  “我……”王寧的臉上有些變顏變色,兩隻手不停地擺弄著茶碗。

  “咳咳,我來說吧。”李勇見王寧磕磕巴巴,立刻接過話茬,“其實吧,我並不想把關系搞得太僵,你們警察部門應該也查到了吧。吳狄這孩子並非善類,他的父母也算是咱們河清市有頭有臉的人了。如果我兒子李昂的死是個意外,或者說凶手另有他人。這樣我不僅得罪了吳榮昌,同樣在河清市也沒法立足。王寧雖然也不是什麽好學生,但也是個孩子,遇到這麽大的事情,也不可能像成年人那麽冷靜。他能來找到我,並把事情的過程告訴我,我認為這是他這個年齡段裡能做的最正確的事。”

  “正確?嚴重點可以說是知情不報,是要負法律責任的。”韓忠立馬反駁道。

  “我發現你們警察脾氣怎麽都那麽暴躁,是不是平常加班太多,肝火太旺造成的。”李勇的語氣平靜,不急不躁地將茶壺湊近韓忠的茶碗。

  “請你不要轉移話題。”韓忠用手擋住自己的碗口。

  “如果是你在他的年紀遇到這種情況,你會怎麽做。”李勇拿回茶壺,斟滿了許文崇的茶碗。

  “我肯定會立刻報警,把自己知道的全部告訴警察。”韓忠回復道。

  “所以你現在是警察啊。”李勇呵呵直笑。

  “什麽意思?”韓忠疑惑地看著他。

  “你現在是成年人,同時也是警察,所以出發點還是以對你目前的職業有利的方面去思考。但是你肯定不會站在孩子的角度去看待問題,我就認為王寧這孩子做得挺好,當然,我並不質疑你的想法。”李勇又喝下一碗茶。

  “你……”韓忠有些生氣。

  “好了,別吵了,忘了咱們是來幹什麽的嗎?”許文崇出言打斷了韓忠。

  “還是許隊長深明大義啊,來,請喝茶。”李勇一臉奉承地站起身子給許文崇斟茶。

  “好了,冠冕堂皇的話就別說了,

我們此次來是主要還是為了李昂的案子。我希望你們能對我們毫無保留地把知道的事情都說出來。”許文崇雙手交叉,正襟危坐。  “放心,配合人民警察破案,是每個公民必盡的義務,我一定知無不言。”李勇也坦然地倚靠在背後的沙發上。

  “你為什麽會覺得這起案件可能是起意外,或者凶手另有他人呢?”許文崇問道。

  “我是這麽認為的,縱火在我們國家一直都是重罪。吳狄雖然混蛋,但這種出格的事情是不會乾的。在我眼裡,他也就比一些社會上的小混混厲害點,而且他家境富裕,也不會因為一點錢財之物傷及別人的性命。”李勇回答道。

  “理由還是蠻客觀的,但是你一點都不傷心嗎?雖然不是親生的,但畢竟你養了十幾年,基礎的感情還是有吧。”許文崇繼續說道。

  “怎麽可能不傷心,但是人死不能複生,活人還是要為活人考慮。”

  “考慮什麽?”韓忠插嘴道。

  “這個就是我私人的事情,不方便透露。”李勇舉起茶碗遞到嘴邊,試圖掩飾著什麽。

  “是為了你女兒吧。”許文崇說道。

  “呵呵,你們乾警察的真是一個比一個聰明。”李勇癡笑道。

  “果然是生意人,連死去的孩子都可以變成自己的籌碼。”許文崇冷笑地看著他。

  “許隊長,你們警察的任務是查案,受害人家屬的私人問題,就不勞煩您多慮了。”李勇狠狠地將茶碗擲於茶台之上。

  “好了,時間不早了,我們也不便再打擾李老板品茶了。”許文崇站起身來。“哦,對了,王寧同學,趙凱還在學校裡等你回去呢,要不我們送你一程?”

  “沒關系,警察叔叔,我一會兒可以自己回去。”王寧害怕得連連擺手。

  韓忠同時起身跟上許文崇,臨出門前回頭瞥了一眼躲在李勇身旁的王寧,不由地歎了口氣。

  “哦,還有一件事情,你是怎麽把王寧弄上來的,雜技嗎?”許文崇早已走出大門,突然又輾轉回屋。

  “其實很簡單,只要一根繩子就夠了,又不是很高的樓層,就當是鍛煉了。”李勇嬉皮笑臉地回答道。

  2

  時間眼看著就快來到10點,剛才他們兩人光臨的夜市,已經沒有了之前的喧囂,僅剩幾個推著小車的流動攤點還堅持在凜冽的寒風中。

  許文崇和韓忠快步回到車上,一邊哈氣一邊搓著雙手。許文崇坐在主駕駛擰動車鑰匙,把汽車發動著,隨後點燃一根煙。接著,他把車窗搖下一點,方便車內的空氣流通。隨著他的一呼一吸,口中的煙氣不斷吐出,慢慢地,前擋風玻璃上也蒙上了一層霧氣。

  “崇哥,你覺得李勇和王寧是不是很可疑。”韓忠蜷縮在一旁,看著正在吞雲吐霧的許文崇。

  “不知道這兩個人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麽藥。”許文崇凝視著車外。

  “你覺得有沒有可能,凶手真的是吳狄,但是吳狄的父親吳榮昌給李勇夫婦開了一個沒辦法拒絕的條件,想要私了撤案。”韓忠問道。

  “你不去寫小說都可惜了。”許文崇並不想搭理韓忠。

  “我跟你說的是我的猜想,查案發散思維一下,不是很正常嘛。”韓忠有些不爽。

  “首先,通過章偉、王寧和李勇的證詞表明,這個吳狄毫無作案動機。”許文崇把頭轉了回來。

  “為什麽?”

  “因為他在整個案件描述裡根本沒有直接對李昂實施傷害,甚至連間接接觸都沒有。”

  “那你說會不會在吳狄一行人走了以後,有人偷偷折返,對李昂實施了二次傷害,造成了李昂的昏厥。”韓忠提出自己的見解。

  “這個確實可能性比較大,但是根據他們的描述,當時吳狄一行人出來以後將體育器材室的防盜門進行了反鎖,能進去的也就只能是有鑰匙的人。”許文崇接著分析道。

  “一般鑰匙只有任課老師會隨身攜帶吧。”韓忠說道。

  “我記得曹斌說過,當時整個操場只有李昂他們班在上體育課,當時代課的體育老師應該是…”

  “胡永勝。”韓忠眼神犀利地盯著許文崇。

  “對了,你不提我都忘了,今天晚上市局抓捕胡永勝的行動應該差不多了,正好趁這個機會打聽一下。”

  許文崇迅速從口袋裡拿出手機,按著通話記錄一點點摸索著。下午他們和於川見面的比較匆忙,忘了給於川的號碼添加備注。此刻,他只能憑借著通話時間和腦袋中的記憶一點點尋找。幸好那個時間段進來的電話不多,要不然憑著許文崇的那點腦容量根本記不住那複雜的11位數字組合。

  “喂,您好,於隊,我是西城分局的許文崇,咱們下午見過,這麽晚還打攪你們,真不好意思。”許文崇熟練地和對方寒暄著。“正好有個事情想向您們貴部谘詢一下……嗯嗯……對……是的,是的……行,好的,我明白了,感謝,辛苦了,兄弟。”

  許文崇掛斷電話後,嘴上應酬的笑容逐漸消失,接踵而來便是滿面惆悵地看向韓忠。韓忠從沒見過他的這副模樣,心裡有些犯嘀咕。他就這樣看著韓忠也不開口,韓忠也不敢說話。就這樣僵持了大概一分鍾,韓忠隻好試圖性地問了一句話。

  “怎麽了,他們不順利嗎?”

  “沒有,很順利,只是有點小意外。”許文崇說著又從煙盒裡抽出一支煙點上。

  “什麽意外?”

  “在胡永勝的住所進行抓捕的時候,發現當時胡永勝正在屋內試圖奸汙一名女學生。”許文崇一隻手扶著腦袋,另一隻手夾著香煙在嘴邊猛嘬。

  “然後呢,他得逞了嗎?”韓忠感到自己有些呼吸不暢。

  “受害女生被送到了醫院,目前還處在昏迷狀態,具體情況還無法確定。因為這名女生也是9中的學生,市局正在考慮要不要把她先移交給我們區局接手。”燃盡的煙蒂在許文崇的手指尖烙上一層黑色的印跡。

  “應該沒啥事,市局那群人就愛嚇唬人。”韓忠安慰道。

  “都怪我,如果下午我直接進到學校把那個人渣銬回來,就什麽事情也沒有了。”許文崇用頭撞擊著面前的方向盤。

  “這不是你的錯,咱們也按程序辦事的。”韓忠連忙拽住自責的許文崇。

  “程序,程序,你腦子裡面只有程序、規章!一點人情味都沒有。”許文崇暴起,嘶吼地指責著韓忠。

  “誰也不希望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這完全不是我們可以左右的。”

  “一遇到事情就推卸責任,你還是個男人嗎?”許文崇越說越激動。

  “我怎麽了,崇哥,你沒事吧,我根本什麽都沒乾,你為什麽要把氣撒在我的身上?”韓忠滿臉的不可置信。

  “對不起, 對不起,我剛才有些激動。”許文崇仿佛回過神,一個勁兒地向面前的韓忠道歉。

  “沒事,你到底怎麽了,感覺像是變了一個人。”韓忠關心地問他。

  “沒事,時間不早了,先回局裡吧。”

  許文崇按下車門上的按鈕,將自己這一側的整個車窗全部搖下。淒厲的寒風在汽車行駛的速度下,顯得格外刺骨。經歷了剛剛的插曲,坐在副駕駛韓忠此時是敢怒不敢言,他生怕自己再說錯哪句話惹得許文崇發飆。

  此刻,車外的寒風肆虐地侵襲著許文崇的臉頰,他緩緩將左手伸出窗外,感受著風速的律動。室外溫度已經來到零點,但是許文崇內心中灼燒的怒火絲毫沒有減弱,他希望借助冷風幫他降溫,可是結果並不理想。即使左手已經被凍得毫無知覺,他卻仍感受不到一絲皮肉上的痛苦。

  漸漸地,許文崇終於感覺到自己的臉上傳來火辣的撕裂感,那是他身體的自我保護。明顯,他的面部皮膚已經被凍傷。他試圖用左手去接觸腮部,卻發現連最基本的彎曲都做不到。

  他的目的達到了,只有身上巨大疼痛才能勉強抵消掉內心那股衝動。他恨自己身為警察,卻不能在凶犯釀下罪惡之前進行製止。他恨自己面對現在的情況,卻無能為力。他恨自己曾經做不到的事情,現在也依然無法做到。他恨自己強悍的外表下,隱藏著的那顆懦弱的心靈。

  “啊~”

  許文崇咆哮著,他要把自己心中的苦悶和沮喪全部釋放出來,在這個淒涼的黑夜裡,通通地,釋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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