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段錄像確實有些讓人說不出來的詭異感,可能是因為隊內壓抑的氣氛所導致。
在金絲眼鏡男說完之後,他把鏡頭轉向了隊伍,此時的考察隊已經沒有駕駛汽車了,而是行走在沙漠之上,駱駝則馱著他們的行李和裝備。
領頭人塔依汗·帕爾哈特還得警惕周圍,如果在這種時候遇上流沙,後果將是嚴重的。
金絲眼鏡男靠了上去,站在了我父親旁邊,此時的塔依汗·帕爾哈特正在和我父親交談。
“老板,要是今天再找不到綠洲,我們就只能返程,這是沒有辦法的事。”塔依汗·帕爾哈特用他那蹩腳的普通話和我父親說道。
我父親拿著手裡的地圖皺著眉頭,很明顯,他明白手中的地圖在此刻並無多大用處。
“塔依汗,你確定綠洲就在這邊嗎?我們的方向沒錯?”我父親問道。
塔依汗·帕爾哈特似乎是有些不耐煩,因為我父親這幾天已經問他同樣的問題問了好多次了。
“老板,我確定就是這個方向,但是,如果今天再找不到,我們就得返程了!”塔依汗·帕爾哈特再一次強調了返程的事。
我知曉我父親的性格,他的性格十分的執拗,通常他老是會達到自己的目的才肯罷休。
錄像顯示他們還是埋頭一直走下去,忽然,塔依汗·帕爾哈特大聲喊了起來。
“老板,老板,快看那座月牙型的沙丘,翻過了那座沙丘,我們就能看到那個綠洲了!”
聽到塔依汗·帕爾哈特的喊聲,整支考察隊的情緒都亢奮了起來。紛紛卯足了勁。
錄像畫面繼續切換,這次出現在錄像裡第一個臉龐的已經不是金絲眼鏡男,而是我的父親,他興奮的對著鏡頭說道:
“看呐看呐,這個綠洲實在是太美了,簡直就像是一顆綠寶石。”
隨著鏡頭的移動,一個綠洲進入到鏡頭之內,藍色的水,綠色的灌木叢,還有楊樹林。和周邊黃色的沙子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我甚至懷疑,塔克拉瑪乾沙漠裡還有這樣的綠洲嗎?
之後錄像就斷了,等再次看到畫面的時候,已經是一片黑暗,遠處的篝火在燃燒著,但是卻沒有人在那。
“我們發現了一個難以理解的事情,我們腳下的這片綠洲,貌似是在進行速度極快的移動,這是不可能的,可這是為什麽呢?”
聲音是金絲眼鏡男的聲音,畫面中遠處的篝火依舊在閃動。
“而且更加奇怪的事,只要我們醒著,綠洲就不會移動,而只要我們睡著,綠洲就開始移動了,這十分的怪異,所以我們安排了人輪流守夜。可第一個守夜的張德誠,他失蹤了。”
看到這,我疑惑的看向王哥,他則是示意我繼續看下去。
錄像到這又中斷了,又隔了一會,錄像的畫面才恢復,不過則是在移動,應該是金絲眼鏡男拿著錄像機在跑。
跑了有一會之後,金絲眼鏡男氣喘籲籲的坐了下來,他神情緊張的四處觀望,從他的表情看,他此刻很恐懼。
“我……我們走散了,有東西跟著我們,到底是什麽東西?塔依汗·帕爾哈特死了,他死在了水裡,許隊長呢?黃雅呢?他們都在哪裡?”
此時我才明白,為什麽王哥要我去看第一段錄像的那處異常的黑暗,如果說有東西跟在考察隊的後面,那無疑是黑暗裡的東西。
只聽見錄像裡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金絲眼鏡男緊張的站起來,
匆匆忙忙的關閉錄像機繼續奔跑。 “接下來,是最後一盒錄像,你要有點心理準備。”王哥對我說道。
我點點頭,因為這些錄像有些超出我的理解范圍了,我完全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
隨著錄像帶的播放,金絲眼鏡男疲憊的躺在一處黑暗的地方,身旁的手電筒光已經很暗了,應該就要沒電了。
金絲眼鏡男擺好錄像機,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他表情絕望的對著鏡頭說道:
“我出不去了,這片綠洲讓人匪夷所思,有太多讓人難以理解的地方了,他們應該也都要死得差不多了。”
說完,金絲眼鏡男就坐在地上掩面哭泣,但依舊在壓抑著自己的哭聲,他的身體在顫抖。
我看了一下錄像帶的時間,顯示為2001年6月25日,也就是他們抵達綠洲的第三天,這三天他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金絲眼鏡男哭了一會後,他的表情由絕望轉為憤怒,他幾乎是對著鏡頭吼道:“瘋了瘋了,他們都瘋了,許昌,許昌他殺了黃雅!”
我一下子腦袋就懵了,許昌殺了黃雅?這句話一直在我腦海裡回蕩,我要求回放錄像又聽了一遍,確定我沒有聽錯,我不可置信的看向王哥,我無法相信我的父親會在沙漠裡殺人,而且還是自己的隊員。
錄像帶依舊在播放著, 我深呼吸了幾口,讓自己冷靜下來,我得看完整段錄像帶,看看這裡面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金絲眼鏡男突然就笑了起來,自顧自的說道:“我也不知道,可是我看見了,或許那不是隊長,或許……”
“我出不去了,我也要死了,如果你們看到這些錄像帶,請幫我轉告我的母親,我愛她,我叫劉邑,BJ人。”
之後,劉邑就開始語無倫次起來,嘴裡念叨著一些我們聽不懂的話,至此,錄像結束,最後畫面停留在了劉邑的臉上。
我低著頭,很明顯,最後一段錄像,劉邑的精神狀態不對,他已經處在了崩潰的邊緣,或者是已經精神崩潰了,那麽,一個精神崩潰的人說的話是否還能相信?
最為主要的原因是,劉邑說我的父親殺人了,我不相信我的父親會做出這種事情來。
姓王的和姓龔的坐在我的對面,對我說道:“這就是當年你父親那支考察隊所有的影像資料了,你有沒有什麽發現?”
我搖搖頭表示沒有,這後面的錄像愈發的詭異,我無法理解這些,更何況,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這些錄像。
“王哥,我可以把這些錄像帶回去嗎?我想回去仔細看一看,看會不會遺漏了什麽東西。”
姓王的搖搖頭:“這些錄像帶不能離開這棟樓。”
我苦笑道:“那你們找我來,是為了什麽?不會就是單純的讓我看錄像帶吧?”
姓王的看了一眼姓龔的,後者拿出了一份文件放到我面前,上面寫著‘01年綠洲考察後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