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偉大的巨象領袖,該放他們見一見了。”怪人討好似的誇耀巨象的稱號,輕輕地敲了敲巨象的足部。
巨象之靈從圖騰上掉落,他們的靈體猶如一群閃爍的星星,緩緩到來,圍繞著他們。
“巨象氏族的先祖的靈體?我還以為他們真的看得透徹,沒想到居然借用超凡生物,避開了死亡法則的影響。”
唐德真心沒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與他們相遇。
從這種層面上說,他們值得唐德學習,這一手使得唐德開拓了新的視野。
“他們其實叫巨象之靈,而這個名字還是我贈送他們的呢,沒有這個名字,他們早被拖到地獄去了。”怪人摸著下巴。
“他們有東西要托付於你。”怪人替他們解釋道。
他看見他們在召喚些什麽,而後地面開裂,有東西在從遠處遁來。
一個堅實木雕鑽出,巴掌大小,有些沉甸甸的,正合適拿在手裡。
他隱隱約約記得是個嚴肅珍重的祭祀用品,供奉在田園的水邊,放在鵝卵石做的神龕裡。
除此之外,他們中的部分則鑽入唐德打造的石斧之中;等到他們再次鑽出,自身已經失去不少光輝。
“兩個祭器,足夠昂貴的遺物,你且拿著吧。”怪人替巨象氏族的人們轉述他們的想法。
雖然唐德也能猜個大半,但是總不能直接表現出來。
祭器、聖器、神器分別對應低階、中階、高階三個層次的法則。
它們持有者在無需理解的情況下也可以消耗影響,以此強化法則在特定方向上的作用。
比如,一把大地的斧子,在消耗自然之力以後,可能變得更加沉重或者更加堅固,這不局限於這把斧子,可以包括使用者或者使用者的敵人。
具體作用需要看製造的技藝、相關法則的影響以及消耗的材料了。
而唐德只能盡可能用薩滿的禮節,對這些“先祖”表達感謝。
“拉帕特的骨灰你要拿去做什麽?”而後,怪人很突然地來了一句提問。
“復活它。”
“害——”怪人長長地歎了口氣,對巨象說,“你看看,除了這種執念,還能有什麽東西能牽著他往前走呢?”
怪人其實也捏了把汗,若不是看見唐德帶著拉帕特的骨灰,他非要和自己這位朋友先爭一個高下了。
“那就把‘痛苦啟示’給他看吧。”巨象的聲音宛如驚雷,震得唐德頭疼。
看樣子,這兩個非人的存在已經認同了他。
“你們就是第三重苦痛儀式的執行者?”巫妖並沒有疑惑。
超凡生物成年就是覺醒者,當然,大部分很難成年,要麽幼年期很長,要麽成年禮很困難。
“對,本來負責的仇恨祭司和另外一個執行儀式的神啟者打起來了。唉,莫名其妙的。”
怪人說罷,就拿出一本書。
這本書正是安德文遺漏的《仇恨聖典》。
“來吧,孩子,你記得維持自己的心神,且堅信著你自己。”
唐德暗中引動六階法則,準備直面神明的最後一重儀式。
這是,所有巨象之靈開始痛苦地哀嚎,他們當中肯定有鬃辛的父母以及長輩。
他從中聽見了,聽見了他們在哭嚎,為自身的墮落。
唐德看見了,看見多階法則影響的連環作用,大量的鮮血似的仇恨法則開始湧動。
作為仇恨聖子,他很容易察覺到它們的存在。
儀式主持者的缺失導致了不應該有的連鎖反應,應該是安德文得手了。
“原來,多階影響的組合才是符合實際,而不是單純升華影響;
“如果按這般分析,法則也是如此。
“掌握主導權的七重天空之主做的是對的,只有不斷製造多重影響的追隨者才能讓他們有強大的力量。”
“唉,真是麻煩的家長啊。孩子,你躲進它的影子裡呆著,我來阻止他們。”
怪人未等唐德反應,以極其靈活的速度,把唐德拽進陰影之中。
唐德陷入一片漆黑,這裡是一個獨特的空間,巨象身上的大量符文維持著它的存在。
若非巨象的體型碩大,恐怕產生不了這麽大的空間。
手中書頁開始流散真理的金色光輝,那光輝很細微,只有唐德這種手握單獨一條法則的存在才可能察覺得到。
他聽見外面怪人似乎在祈禱大地母神的自然之力,用以安撫被憤怒激起的怨恨。
然而,他似乎無法掌控全部巨象之靈,有一些靈體還在拚命地往陰影裡鑽,唐德只能用巫妖靈體的影響將它們逼退。
在這空隙裡,唐德果斷將書展開,卻看見書頁翻飛,圖畫從中流淌,色彩豔麗,且多變化。
在唐德幾乎暈眩之時,他看清了圖中描繪的事物。
三位美麗的女神在沉睡,祂們的高貴各有不同,讓人一眼意識到祂們即是神明
一位在晨曦微茫之時,用霧氣給信徒的肌膚上割開傷口,逸散出血肉的無盡黑暗;
一位在黃昏未晚之中,一手持劍一手持盾,與怪物鬥爭,身後是群山之中的城邦;
一位在月色照射之下,三雙眼睛分別在女性的胸口、手中以及月亮上張開,眼中散射的光摧毀一切不義之人;
她們分別是智慧、勇氣、復仇三位貞潔純粹之神。
然而,圖像開始變化,陰森的氣息浮現;
無法相見的苦痛使她們絕望,拒絕生育的無奈使她們孤獨,沉迷終結不義的使她們厭倦。
於是,她們一同鍛造一個新的生命。
第一位賦予其骨骼,第二位賦予其血肉,第三位賦予其靈魂。
三者將組合,成為繼承祂們的永恆存在。
然而,圖像一變,血液開始從書中滲透,從那個新生生命的身旁流過。
那血液來自三個母親,這三位母親在祂們的孩子尚未降生之前,分別遭到了三位善神的背叛與襲擊。
襲擊者裹在陰影之中,一位裹著晨星之下的黑暗,一位使用著城邦的刀刃,最後一位使用的是正義之人的心。
守護之物的背叛重創了三位母親,祂們將嬰兒托舉。
於是,那新生兒就在淚水與哀嚎中誕生,在她的母親們迎來終結之時,她與她的苦痛一同再生,在血中新生。
“晝神樂意於製造並維護法則,晚神樂意於摧毀並再造法則,但是這從不代表他們的本性如何。”
巫妖對此只有這麽一個總結,並察覺到一陣強大的吸引力在牽扯著自己的靈魂。
祂要一個通過考驗的靈魂分享祂的苦痛!
唐德的猜測沒有失誤。
於是,他冒出一個開創性的想法,這對於任何一個巫妖來說,都是一個比較瘋狂的試驗。
他決定引動“迷途倦物”,全部灌入,讓遺忘與仇恨法則一同鬥爭,一同發揮作用,這樣一來自己才能同時掌握這兩條完全沒有兼容性的法則。
“如果我的常識沒有問題的話,遺忘是仇恨最大的毒藥,我將它賜予你;而它是你們贈予我們的。”
巨大的尖嘯隨之而來,他感覺到了極大的痛苦,來自遙遠的過去,使他渾身戰栗。
一時間,唐德也失去了對外界的感知,陷入了完全的死寂之中。
然而,他也意識到了,自己重創了渾身創傷之物,僅僅在這一本書之中。
他只是以絕對的好奇心如此行動。
唐德收起仇恨聖典,面色毫無變化,這些衝擊遠不如千重刑罰帶來的苦痛。
然而,痛苦越來越重,是某種力量在重建,是愈合的痛與癢。
大量的傷口在唐德身旁匯集,但是他的身體與靈魂毫無傷口,就像是並不存在的血肉也在為之傷痛。
他仿若那個新生兒,在時日推演中孕育,在三次背叛中新生。
等唐德從這新奇的體驗中蘇醒,他心想:“比煉獄中的刑罰新奇得多。”
但是,他得以掌握三種低階的仇恨法則。
這三重仇恨法則甚至蓋過於他所掌握的六階遺忘法則,當然,這僅限於強度。
而在覆蓋面上,第六階的遺忘法則由他一人掌握,可以蓋過整個山谷;而三重仇恨法則的持有者似乎有兩個,唐德隻持有很小部分,無法維持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