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之主的榮譽決鬥,勝者為主,敗者為奴,這很公平。”
裴加納半島還存留著奴隸制度,而實力的強弱是決定主仆關系的唯一。
在安德文忽明忽暗的視野裡,唐德將自製的仇恨之矛舉起,寒芒指向這絕美的人形存在。
“不,這可不公平。當你從煉獄千重刑罰中走出,你的靈魂早已至臻完美。”
赤足踩在血泊上,逐步靠近,像是喪鍾的擺錘在逼近,使得安德文更加心寒。
但是祂隻用指尖沾了一滴鮮血,以驕傲的神情來感謝著聖騎士的“犧牲”,並通過這一滴血捏出一塊聖潔而堅實的白色水晶盾牌。
安德文心想,這像是覺醒之神的神器,為何做到如此地步。
一劍一盾,完美的軀體上別無他物。
“這才是公平。”祂與憤怒關聯,但不是那司職愚昧之神。
唐德既然讓安德文製造幻境,用最毒的話語逼祂入局;那祂用他的血製造一把神器投影也未嘗不可。
但是,唐德對此不置可否,甚至是露出了並不在乎的表情。
“他會因此後悔的。”安德文如此想著。
兩者幾乎同一時間將話語說出口,而神明與神選者的語言裡充滿力量。
“賜我以仇恨!”
“賜我以報償!”
巨大而強橫的天空法則從兩者身上蓋過,使他們的未來緊緊糾纏。
安德文心想,每一個虔誠的信徒都願意為此一刻獻上一切,但是這次鬥爭又為什麽呢?一場瀆神的製裁?
這一刻,仇恨之神與唐德同時出招。
“你這儀式是想要在荒原創作一個化身出來,對吧,那我就幫你這麽一把。首先是原初創口!”
只是一瞬間,唐德身上滿是傷痕。
無邊的三重法則隨之湧來,與他一齊,與那仇恨之神對立。
而安德文一時間擔心,荒原人的夢無法承載那強大的力量,但是又發覺自己等人已經墮入到更深層次的塵世夢境之中,是更多重信仰法則構築的世界。
這種層次的變化只有親歷者才能發覺,但是唐德還有仇恨之神對此毫無在乎,他們已經被憤怒充斥。
然而,唐德還是過於稚嫩。
安德文知道,他是一個巫妖,然後呢,就會兩個法術,人畜無害。
而仇恨之神則是早已活躍千年的神祇,單單是祂的一個化身也不是凡人所能企及的,
祂用聖潔的盾牌將唐德聚來的仇恨法則盡數招架,輕易地閃過並不靈便的軀體,並以冰劍刺進唐德的靈魂。
然而,他的靈魂上落著一絲金輝,使得寒冷的法則無法侵入。
這一點使安德文生疑,由於他也沒見過神選者,傳聞中神選者的信息早已失真,他只能勉強認為這一表現是仇恨之神的化身無法撕碎自己在世間行走的另一個化身。
畢竟,神選者也基本是神明自身的意志代表。
但即使如此,唐德的意志在不斷造創中渾身浴血,他自己招來的仇恨法則再不斷反噬他自身。
“不論巫妖的意志有多頑強,在這樣一個神明降下化身的條件下,也無法戰勝神明的完美技藝。”
安德文幾乎已經看見唐德的未來:他將徹底屈服於神明,並從墮落與不信中救贖自我,就像是每一個偉大英雄的故事一樣。
但是他又好奇起,唐德才剛剛反向進行了第一重苦痛儀式,而後的兩重還未複現。
幾乎應著他的想法,
唐德靈體開始崩解再構,某種淡色的影響圍繞著他,使這一變化無法被洞悉。 “恐懼幻象。”
安德文有些驚訝,這個巫妖消失的時間裡居然掌握了一個三階的神力。
而傲慢的仇恨之神停下動作,等待這一個變化的結束。
眼中閃爍著訝異的光彩,然而,嘴角卻勾勒出一個滿意的笑。
接著,那一對翅膀湧出淡白的法則。
它們立即遭到了祂無盡似的切砍,那攻擊呈現得幾乎完美,每一次斬擊都切割開數根羽毛。
最終,鷹頭人身的怪物從中孵化。
唐德扭轉著自己宛如巨鷹的頭顱,他的感覺很奇妙。
這鷹頭人身的怪物的原型是來自《初中歷史》的復仇之神荷魯斯,而武器自然也是來自其他神話的裡的武器。
一隻鷹眼俯瞰世間,使他能察覺任何人心中湧動的不甘與苦痛;
另外一隻鷹眼審視自我,使他永遠保持烈火似的憤怒。
而擁有這副軀體使他感覺自己更加的無所不能,然而,這並非如此。
這只是一個夢,可以讓他的力量可以無限膨脹的夢。
夢裡的強大僅限於他的認知,但是,單單這一個化身也堪比他所構造的太陽更加富有力量。
“神明到底是個什麽東西?為什麽比《初中地理》的太陽還要可怕?”
千萬劍氣上的寒涼迅速地將他的意志凍結。
但是,利刃擁有自己的法則,它向上地破開寒冰。
而唐德抓住機會,立即徑直飛升天空,傷口在迅速地被迷途倦物所愈合。
除此之外,長矛的影子從手中躍出,落在地上,轉瞬間化作無數創口,向仇恨之神網羅。
而仇恨之神只是用盾牌的影子,隔開攻擊,並從地下抓出一塊野獸的皮毛。
那深黑至極的色彩覆在那白色的完美之軀之上,接著,那色彩化作一對半透明的黑色翅翼,於肩頭展開。
那完美的軀體就從傷口的包圍中飛出。
雙方再度於空中鬥爭,身影不斷在塵世的夢境裡出現又消散。
那是一個個無法被洞察的夢境維度,或許只和神明接近的存在才能穿梭其中。
讓安德文驚訝的是唐德所掌握的飛行技術之嫻熟,與神明也不遑多讓,但是,從這淡白色與血紅色的爭鋒中,他必然處於下風。
“等等,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安德文一時間有些疑惑,但是有一個可怕的理由在他的心頭回蕩。
那偉大的晚神也在享受這一場戰鬥,祂在不斷地逼迫唐德發揮出他的潛力,以此滿足祂的仇恨,就像棋逢對手時的爽快可以消解許多不快。
換做其他人或許無法理解,但是安德文自詡也是個純粹的戰士,對強者的理解也是有足夠的見底。
但那個巫妖為何有資格與神明共舞了?因為被封為神選者了嗎?還是因為他能構建太陽的幻象, 大陸的法師都是這麽強大的存在嗎?
安德文一時間有些糊塗,由於只知道唐德是一個巫妖,他無法理解這些情況。
而不肯按照神明安排,渴求血肉而依附屍骸的複生者在裴加納較為常見。
那種存在遲早會被各族的圖騰所寂滅並回收,所以也無需管轄。
在他頭腦混亂之際,空中的戰鬥幾近終結。
唐德的意志再度迸裂,羽毛化作一地稀碎,翅膀徒留沾著血肉的骨頭。
然而,他沒有放棄,並呼喝一道閃爍的光,與仇恨法則、自身的投影對應。
當它抵達之時,他們都知道它的名字:“痛苦啟迪!”
在這一重法則的干涉下,安德文都為之放松,殘酷的重創反而給他帶來舒適感。
這不由地使他一驚,自己離死亡和墮落已經很近很近了。
但是,他還是舍不得將眼珠轉開。
突然,那閃光躍進唐德的神器幻影之中。
唐德立即將那噬主的存在反轉,直直插入自己的靈魂之中。
來自煉獄的千重苦痛瞬間將他席卷,奪取了他的意志。
極致的白光與嗜血似的紅最終攪和在一起,形成清亮的淡紅,兩者無法分辨出彼此。
只見半人半鷹軀體模糊,全然化作一團金光,而其余的所有意志延伸都化為一根根鋒利的羽毛,每一片羽毛都是無邊無際的利刃。
無數的羽翼穿過仇恨之神的周身,將祂徹底困死。
“仇恨的本質應當是敵我相殺!”這是對仇恨之神的否決之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