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隆距離牆子嶺有八十裡地,原是大明的地盤。幾經戰亂,讓蒙古人搶走了。
為了不暴露此行的目的,大夥研究了盧象升的行頭,決定扮演一支返回原籍奔喪的隊伍。
男要俏,一身皂;女想俏,三分孝,一點兒都不假。
當兩個身著孝服,淚眼婆娑的嫩妹子在出現在王無咎的眼前,讓他感到骨酥肉爛。
二女的先祖是充軍發配過來的,按照大明律法,現在是奴籍。只要少年幫她倆報了仇,倆人就是他的奴婢。
穿越前的王無咎,別說校花、班花,就連食堂的堂花都巴結不上。
如今一張軟飯臉旁邊,多了兩個禍國殃民的妹子,別提多得勁了。
出了牆子嶺,順著山路下行,少年上躥下跳的就沒老實過,在軟妹子的注視下,似乎有使不完的力氣。
一會兒丈量道路的寬窄,一會兒記錄周圍的情況,還時不時地讓人在路上刨坑。除了盧象升,所有人都是莫名其妙。
他這一折騰,明明一天可以到達目的地,接近黃昏,僅僅走了一半。
清水河也不知道從那條溝裡鑽了出來,開始和他們的道路並行。尋了一處寬闊一些的河灘,盧象升決定扎營。
軍帳數量不多,三個孩子隻給了一頂帳篷。
坐在帳篷前,望著高懸的明月,波光粼粼的河水,王無咎沒想到大被同眠的日子來的這麽快,心中無限遐想。
“沒救哥,我們這是去京城嗎?”
二妞倚著姐姐的臂膀,聲音怯怯。
“再叫我沒救,報仇的事兒自己想辦法,少爺我不管了。”聽到沒救兩個字,少年的美夢被打斷了,沒好氣地懟了一句。
大妞扯著妹妹的胳膊,嚴肅地說道:“小妹,以後少爺就是咱們的主子,再對少爺無禮,就要挨板子了。”
“報了仇才是,報不了仇,啥也不是。”
畢竟年長兩歲,有了一定的處事經驗。
看著不服氣的妹妹,大妞搖頭。心說,即使不能報仇,跟著他總比無家可歸強。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心裡扒拉著小算盤,有了主意。
“無咎哥,往後我倆就是你的奴婢,可總不能還是大妞、二妞地叫著,你是讀書人,不如給我倆取個名字吧。”
香甜軟糯的聲音傳進王無咎的心裡,讓他那剛剛漲起來的小脾氣立刻消失,毫無抵抗之力。
不過若是言聽計從,有失男人的威嚴。戲謔道:
“幫你們取名字,可以呀。不過,要用東西來換。”
二妞認為這是訛詐,大妞的臉卻是一紅。十三四歲,符合大明婚姻法嫁人的年紀。
她意識到兩人都是陪房丫頭的命,不用明媒正娶,可少爺也著急了些吧。
“少爺,小女子家仇未報,尚且為師傅守孝,望少爺體恤。”
聽罷,王無咎知道她倆真是想歪了。連忙解釋:“我負責起名字,你倆負責教我習武,如何?”
“你想習武?”二妞得此信息立即來了興致。
少年點點頭,琢磨著前世要是有誰娶個練家子當老婆,基本上會被教育的百依百順。他可不想在後宅當靶子,還是二打一。
“行,你給我們取名字,我倆教你習武,不許反悔。”說完,二妞做出擊掌的姿態。
三個娃娃擊掌後,王無咎絞盡腦汁,冥思苦想。
“詩雲:有美一人,清揚婉兮。姐姐叫林清兒,妹妹叫林婉兒,
可好?” 姐姐含蓄地點點頭,妹妹高興地一拍他的肩膀,“沒救,啊不,無咎哥,還是你讀的書多,真好聽。”
王無咎打了個哈欠,勞碌了一天的他困意十足,說了句:“早點休息。”便一頭扎進帳篷倒頭就睡。
朦朦朧朧中,夢見初中班裡排名第25名的班花她娘,凶神惡煞地指著自己的鼻子破口大罵。
“小兔崽不學好,竟然敢摟著我家姑娘,看我不打折你的腿!”
嚇得他冷汗淋漓,拔腿就跑。
睜開眼睛,天色漸亮。一抹光線從帳篷的縫隙中透了進來。
或許是夜晚的山中比較寒冷,少年的懷裡蜷縮著一個,後背還緊貼著一個。
他壓抑住身體的不良反應,扒拉開身上的兩隻小手。悄悄地鑽出大帳,耳畔傳來一道聲音,嚇了他一跳。
“怎麽樣,昨晚睡得還好吧。”
看著盧象升一臉的古怪,他恨不得過去踹上兩腳。這麽大的人了,跑到小孩子這裡聽牆根,臉皮真厚。
隨即拉著盧象升走到河邊,向前一指。“盧大人,在前面攔一道水壩,如何?”
“你想水淹七軍?”
“不是,水量太小,達不到目的。”
少年的否定讓他有些疑惑,“那為什麽還要攔住?”
“大人請看,這一段水面與岸邊的落差不大,若在下遊攔一道水壩,勢必會淹沒這條道路。我算了一下,前後有三十裡左右。”
說道這裡,王無咎又指著道路, 做出挖坑的動作。
“清軍通常一人三騎,馬匹比較多。我們在道路挖上大量的海碗粗細,三尺多深的陷馬坑。到時候被淹沒的水面隱藏,嘿嘿……”
看著少年得意的樣子,盧象升毫不留情地予以打擊。
“沒用,只要敵人掘開堤壩,河水很快就會退去,你那什麽狗屁陷馬坑,一覽無余。”
對於這種打擊,少年似乎早有準備,他翻了個白眼,憤憤道:
“大人,注意文明用語!我問你,就這破路,被水泡上一個來月會是什麽樣子?”
“這還用說,至少是泥濘不堪,或許還有塌方。”
“我對行軍不在行,你告訴我,三十裡這樣的道路,清軍的馬隊,外加糧草輜重,需要幾天通過。”
盧象升沉思良久,明白了他的想法。
“上萬人在山路上行軍,一天最多走三十裡。這樣的道路,可能要走兩三天。糧草輜重通過,沒個四五天恐怕過不來。你想借此延誤時間,消耗清軍的糧草?”
“沒錯!清軍遠道而來,糧草不足。六處關隘地形相近,都采用這個辦法,只要拖到他們糧草不濟,此次扣關即可化解。”
盧象升雙眉緊鎖,前前後後地四處巡視,還是搖搖頭。
“這裡距離興隆不遠,若是那裡糧草充足,也不過是拖延幾天罷了,用處不大。”
“這就是我想去看看的原因。”王無咎抬手指向興隆,狠狠說道:
“清軍若是進攻六處關隘,興隆就是後援基地,小爺我要讓它人畜不留,寸草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