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來少見的異口同聲,出現在自己的書房,朱由檢心情大悅。決定趁熱打鐵,熱切地看著史可法說道:
“諸位,前兩天朕提出商戶自願繳納商稅,得到了滿朝文武的一致擁護。具體落實,尚需具體人選,幾位臣工推舉一二?”
在座的大臣覺得皇帝變了,把不要臉說的冠冕堂皇。
要不是你挖坑,我們能一致擁護?
混到當朝首輔、六部尚書、錦衣衛指揮使,哪個不是人精。這還看不出皇帝中意之人,以後就別再朝堂上混了。
特別是駱養性,剛才出錢買命那泡屎沒趕上熱乎的。現在,崇禎帝的話音還沒落地,率先表態。
“萬歲,臣以為憲之足以擔當。”
皇帝:有眼力。隨後帶著殷切的希望看著新任首輔劉宇亮。
首輔與六位尚書用眼神進行了簡單的交流,拱手附議。
取得了一致意見後,朱由檢一臉的嚴肅,面向文官第一杠頭。
“史可法聽旨。”
史可法撩袍跪地叩首:“草民在。”
“封史可法太子少傅,建極殿大學士,南京戶部尚書,戶部左侍郎,錦衣衛副指揮使,於戶部組建工商司,主全國商稅,欽此。”
“臣,史可法領旨謝恩!”
一連串跨行業、多兵種的頭銜把他都砸蒙了,差點涕淚橫流。
關鍵是建極殿大學士,盡管品級最低,但是入閣了。
幾位大臣更是發懵,我們隻同意讓杠頭去收商稅,工商司是個什麽東東?
看著大夥一臉懵逼,皇帝幾位開心,隨手從桌子上抄起一本小冊子,對著大夥說道:
“有人對我朝如何組建工商司,提出了一些看法。朕很受啟發,諸位可以借鑒一二。”
新任領導班子將小冊子傳閱了一遍,上面對組建工商司的目的、意義、職責、程序、編制等等,寫的一清二楚。
甚至還起草了工商管理,商稅管理和雇員管理三大條例。
心說:這哪裡是借鑒一二,分明是做足了全套,等著工商戶往裡鑽。
同時也明白為什麽要加封錦衣衛副指揮使。
文的不行來武的,明的不行來暗的,太特麽缺德了。
最要命的,辦公地點:南京。
……
夜幕降臨,繁星滿天,玉盤盈盈,長城顯得神秘與幽邃。
月光勾勒長城的靜謐與博大,星光點綴長城的華美與絢麗。微風徐來,趨走了夏日裡的暑氣,夾雜了一絲大山裡的寒意。
點燃幾堆篝火,架上幾隻全羊,不知是侍衛們從長城外面買來的,還是搶來的。
幾年不知肉味的將士們,終於聞到了肉香。分而食之的欲望,從少年的身上,轉移到了滋滋冒油的羊肉。
篝火旁,盧象升手裡拿一張銀票,反覆觀瞧後,轉而笑嘻嘻地盯著王無咎。
“說吧,你小子又憋著什麽壞主意?用銀票代替銀子,肯定不止為了省事這麽簡單。”
少年抹了抹嘴上的油,感歎沒有孜然和辣椒的燒烤真的索然無味,完全沒了靈魂。
端起大碗喝了一口羊骨野菜湯,把嘴裡嚼不動的乾餅子衝進肚子,開始慢條斯理的解釋。
“大人,克扣軍餉自古以來就是無解的難題。官方自己發放,永遠都繞不過戶部和一層層將領的盤剝。不能指望每個官員都是兩袖清風,必須想個辦法徹底杜絕。”
“這就是你想的辦法?”
盧象升放下手中的大碗,
拽著吳阿衡往他身邊湊了湊,對少年仿佛有了新的認識。這小子的腦袋到底是怎麽長的,一天到晚都是鬼主意。 吳阿衡本以為王無咎乃是一名紈絝,借此機會跟著欽差遊山玩水。不料,還真的另有玄機。對他的態度不由得改變了一些。
接著篝火,王無咎撿起一根小棍在地上比比劃劃。
“你看,現在是朝廷直接面對軍隊。若是有個第三方,按照朝廷提供的名冊,將所有將士記錄在案,每人發放一個憑證。屆時,朝廷按時將銀子劃撥給第三方,將士憑借憑證領取,此法如何?”
吳阿衡心存不解。
“若是第三方克扣銀兩怎麽辦?”
“他不敢!”少年斷然否定,繼續解釋:
“士兵不敢揭發上級,對第三方卻不會客氣。一旦克扣銀兩,那是要殺頭的。況且第三方是賺錢的,不會為了蠅頭小利鋌而走險。”
“第三方怎麽賺錢?”
“現在沒想好,這次只是試點,看看能否行得通。”
對於吳阿衡的追問,王無咎沒有給出明確答案。他不想將銀行的計劃和盤托出,就是解釋了,他倆也未必聽得懂。
吳阿衡知道,這種發放軍餉的模式一旦成了,將對軍隊帶來巨大的震撼。還想追問下去,盧象立即升轉移了話題。
“唐通事件關系重大,還需大人親自向聖上秉明為宜。”
“盧大人放心,我的奏疏已經隨著唐通一起上路了。這裡事辦完了,我與你一同進京。”
盧象升和王無咎相視一笑,“吳大人,此次前來,萬歲讓我給你帶樣東西。具體是什麽,明天告知。”
吳阿衡白了他一眼,這家夥平時說話都不帶拐彎的, 今天怎麽買起官司來了。又看了一眼少年,可見,近墨者黑。
接近辰時,睡眼朦朧的王無咎被人拖出軍帳。
陽光透過樹葉,稀疏地灑在山坡上,空氣格外的清新。
另一處,薊遼總督的大帳卻戒備森嚴。
只見一名小太監手裡端著一個鐵架子,拖著長長的銅線就往樹上爬。
吳總督:皇帝這是讓我看耍猴?
太監將鐵架子調整好方向固定後,又把那長長的尾巴扯進了大帳。
此時,吳阿衡才得到許可,走進了自己的軍帳。
當他得知電報機可以將消息瞬間傳送千裡,真的是無法淡定。這家夥簡直就是遠距離指揮作戰的神器。
兩隻眼睛餓狼般地盯著那隻大櫃子,有一種出手搶奪的欲望。
隨著滴滴答答的聲音響起,一條又一條的消息從京城傳來。
這回不僅是吳阿衡,盧象升和少年都不淡定了。
僅僅離開三天,京城的官場就發生了大地震。上上下下抄了一百多戶,圈禁了三萬多家屬、奴仆。
王無咎對此早有預料,只是沒想到來的這麽快。
史可法絕對是走了狗屎運,由四品直接竄到了二品。不過,已經和他沒什麽關系了。
他指了指電報機,對著吳阿衡說道:
“大人,此乃絕密。具體用途除了大人知曉,不得外傳,監軍也不例外。還有,若愚戰事不能力保,立即毀掉。”
吳阿衡從回電記錄上收回目光,看著那其貌不揚的大櫃子,深知它意味著什麽,鄭重地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