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喜歡戰爭，因為戰爭能為他們帶來地位、財富和權力。

　　女人喜歡八卦，因為八卦能消磨時間，填補靈魂的空虛。

　　而足夠勁爆又新鮮的東西，不但女人感興趣，就連男人也八卦。而且愈演愈烈，很快就席卷整個宮廷，就連在君主大廳裡打牌的男女貴族們也絲毫不掩飾他們的鄙夷。

　　“喂！你們知道嗎?公主又去找那位了。”

　　“就是那位住在閣樓裡的親王?”

　　在場的人秒懂。

　　有身份的人絕對不會住在閣樓裡。

　　“他真的是親王嗎?”

　　“他自己這麽說的。”

　　“一點都不像呢。”

　　說話的女人慢悠悠地甩出一張紅心騎士，道:“你們還記得那次的晚宴嗎?他一點規矩都不懂呢！”

　　“親愛的瑪麗，你直接說鄉巴佬不就行了?”

　　“鄉巴佬?實在是太客氣了。不如直接說他是小醜得了！”

　　眾人都哈哈大笑起來。

　　恰好經過的勒妮氣得胸口劇烈起伏，偏偏裡面的人還道:“真可憐，可誰讓她不是天選者，又沒有陪嫁呢?各國王室可不會看上她，她也只能騙騙自己了。”

　　“也是吃了年紀小的虧，沒辦法分辨謊言。”

　　“雖然親王的身份有可能是假的，不過他的實力卻是真的。如果他運氣足夠好，說不定也能弄到一塊領地。”

　　“那又怎樣！撐死了就是一伯爵，新興伯爵的鬥篷甚至不配送到給三百年的男爵面前！”

　　“公主殿下應該現實一點，有些老牌貴族可一點都不輸給王室。”

　　“就是就是。”

　　勒妮越聽越氣，一看身邊的朱欽燁，怒道:“你就不說點什麽嗎?”

　　你是我的未婚夫，難道需要我親自跟他們吵?

　　朱欽燁道:“在那之前，有一件事我不明白，什麽是天選者?”

　　感覺很重要，如果不清楚，貿然過去，會落了下風。

　　勒妮道:“你的視野裡，是不是下方有一排格子?”

　　朱欽燁道:“是。”

　　這不是遊戲界面快捷欄嗎?怎麽不止我一個有?

　　“這就是天選者的證明。平均每十人裡就一個。”

　　十分之一的比例，我身邊的人都有，就我沒有。

　　勒妮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讓天主厭棄了她。

　　朱欽燁道:“那麽技能呢?也是自帶的?”

　　“自帶?不是。”勒妮道，“我姐姐說過，她是一覺醒來，發現格子裡多了一個圖案。安妮也說過，她說某天一做完彌撒後，一睜眼就看到了格子裡多了一個圖案。”

　　所以大家熱衷做彌撒，而不是像以前那樣，應付了事。

　　“原來如此。”朱欽燁道，“那麽勒妮，你想不想學魔法?”

　　“不，我不行的。”

　　“不試試怎麽知道?”

　　“可是……”

　　“是在這裡，還是回房間?我需要一張桌子。”裡面正好有。

　　勒妮遲疑了。

　　她很想當眾學會魔法，也想狠狠地打這些貴族的臉。可是她也不想當眾丟臉。

　　懂了。

　　朱欽燁徑直進入君主大廳。

　　大廳裡，眾人看到他進來，嘲笑聲更大了，有人高聲道:“靠著公主的裙帶，這家夥只要在戰場上立下小小的功勞，立馬就能成為伯爵呢！真羨慕啊~！”

　　朱欽燁什麽都沒有說，只是在最近的桌子上，攤開玉版宣，

開始繪製【凝聚水球】。　　看他沒反駁，嘲笑聲更大了，甚至還有人高聲道:“殿下，騙子就應該去巴士底獄，您說對嗎?”

　　不等跟勒妮開口，旁邊的人就道:“哦，爵士，你真的是太客氣了。區區騙子可沒這個資格進巴士底獄。那裡是王室的貴族監獄。”

　　眾人都瘋狂大笑起來。

　　勒妮道:“注意你的言行！爵士。這裡是布魯瓦城堡。”

　　“哦，當然！我們對國王殿下那是忠心一片！”

　　而你只是公主。

　　聽懂的人笑得更瘋了。

　　他們是領主貴族，才不在乎一個失去父母、姐姐又被架空的孤女。尤其是這位孤女一直主張對布列塔尼公國的權力，是國王的政敵。

　　畢竟勒妮不是波旁公爵。至少波旁公爵是成年男子，有領地，有軍隊，能領兵打仗，還有大女士安妮做後盾。而勒妮，什麽都沒有還是個小女孩。

　　另一邊，朱欽燁畫好了魔法陣圖，他把圖紙平攤在勒妮的手心裡，道:“來，試試看。”

　　也讓他實驗一下，他的猜想對不對。

　　“我，我嗎?”

　　事到臨頭，勒妮害怕了。

　　她害怕會失敗，她會讓她迎來又一波嘲笑，也會讓更多的臣民對她失望。

　　“放心，我也是這麽學習魔法的。”朱欽燁半蹲下，盯著她的眼睛道:“勒妮，在我們的身邊包裹著我們卻輕得完全感受不到的，叫做空氣。空氣中有很多看不見的細小的水微粒。因為太過細小，所以非常輕盈，它們很容易飄浮在空氣之中，到處遊蕩。通常情況下，我們感受不到。但是下雨之前，因為空氣之中凝聚的水微粒太多了，蚊子等蟲豸會因為翅膀沾滿了水分子而低空飛行，我們也會覺得那一天的空氣，特別濕潤。勒妮，你有過這樣的感覺嗎?”

　　勒妮點點頭:“有。”

　　她還曾經在下雨天散步，用雨水遮掩自己的眼淚。

　　“那你還記得這份感覺嗎?”

　　勒妮點了點頭。

　　朱欽燁道:“記得就行。感知雨天，感知水微粒，就是學習水魔法的第一步。”

　　“這是，學習水魔法的第一步?”

　　“正是。所有的水系魔法，第一步都是讓空氣中無處不在的水微粒凝聚。勒妮，你看到過玻璃窗上，兩滴水珠相遇，然後凝聚成一滴大水珠嗎?”

　　“當然！”

　　修道院裡最不缺的就是玻璃窗。法蘭西也從來不缺下雨天。

　　“跟那個差不多。空氣中，兩粒水微粒很容易相遇、凝聚成稍大的水滴。因為大水滴比較重，就會下沉到地面附近。水微粒的凝聚，每天每時每刻都在發生。水魔法的第一步，就是利用這個必然現象凝聚出肉眼可見的水球。”朱欽燁道，“其實每個人都有這個能力，區別也只是強弱。能力強的人可以直接領悟魔法陣。而能力弱的人，借助魔法陣地幫助，同樣可以施展魔法。”

　　“就，就是這個?”

　　勒妮死死地盯著手裡的玉版宣。

　　天知道，她盼了有多少年，又為之祈禱了多少個日日夜夜！

　　她也想成為魔法師。

　　要知道，平均每十個人裡只有一個天選者，而每一百個天選者裡只有一個魔法師。只要她成為魔法師，就不會有人嘲笑她了。

　　“對。來試試。”

　　“我，我……”

　　公主的尊嚴，讓勒妮無法說出我不行，可是她又不想在大庭廣眾之下丟臉。感覺到周圍不懷好意的看熱鬧的眼光，勒妮急出一身的汗。

　　朱欽燁笑笑，走到她身後，蒙住她的眼睛，堵住她的耳朵，讓她盡可能地只聽到自己的聲音:“沒關系，我來引導你。你只要閉上眼睛，感受我的話。今天早上霧氣很濃，布魯瓦城堡又臨近盧瓦爾河，很適合感悟水魔法。人的肉眼很難感受到水微粒，但是空氣中，有種小蟲子同樣難以被肉眼察覺，因為他們比花粉還小，他們隨風起舞，風中的花粉是他們的舞伴，空氣中的水微粒則是他們的阻礙。對於他們來說，水微粒就像是一個個比他們的頭顱還大的水球。如果撞上水微粒，那麽他們就會被打濕，然後重重地摔在地上，等待他們的，將是被太陽活活烤死的命運。 ”

　　勒妮倒吸一口涼氣。

　　她已經進入狀態。

　　“所以為了活下去，他們必須引導水微粒，讓水微粒聚集，變成雨降落到地面上。只有空氣中的水微粒變少了，他們才能活下去。這不是遊戲，是生與死的較量。

　　“不過，即便卑微如塵埃，他們也有一群好幫手。那就是風。鼓動翅膀，就能扇起風，風會改變水微粒在空氣中的飄浮方向。

　　“很好，一粒水微粒跟另外一粒水微粒相遇了，凝聚成了一粒大水微粒。要推動大水微粒，就需要更多的力量。但是你不能沾到水微粒，不然就會弄濕翅膀，落到地上。怎麽辦?

　　“很簡單。祖先的記憶傳承告訴你，快速的奔跑能帶起風，在空氣中滑行也能帶起風。遇到前方有障礙怎麽辦?當然是左轉，比右轉更絲滑也更省力。

　　“你在風中歡呼雀躍，你已經不再圍著某一粒水微粒轉。你的身後，你帶起的風卻卷起了所有經過的水微粒。你奔跑滑行，一直向左轉，慢慢地，就畫出了一個圈，這個圈裡聚集這很多水微粒。

　　“這個時候，你只需要繼續跑、繼續滑行就行。因為水微粒的天性會讓他們在距離足夠進的時候，互相吸引，最終凝聚成一個整體……”

　　“天呐！是水球！真的是水球術！”

　　突如其來的驚呼讓勒妮一驚，然後就是手裡一重。

　　她睜開眼睛一看，只見手裡的玉版宣中心，有一塊飛濺的、拳頭大小的水漬。

　　這是……

　　我施展出了水魔法?

　　勒妮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