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德四年四月初夏
酷暑來臨,天氣漸熱,衣漸寬,面桃花。
柳外輕雷池上雨,雨聲滴碎荷聲
離開溫家後,兩人向著無雙城前進,路上途徑柴桑城。
柴桑城,隸屬於西南道,在太安帝時期,顧,晏兩家為爭奪西南道霸權,死戰不休。
彼時,少年百裡東君離家出走,來此開了一間東來酒館,自此開啟了他傳奇的一生。
此刻,這座舊城迎新人。
兩名少年緩緩踏入這座漸漸被遺忘的城池。
“千殤,我聽說這條街就是當初師兄開酒館的那條。當時這條街上全是殺手,就他一個人稀裡糊塗的闖進來開了一家酒肆。結果還沒揚名,酒肆就讓人砸了!後來也就不了了之了”
少年頓時樂呵呵的笑了起來,似乎想到百裡東君那年少輕狂的樣子。
“沒想到師兄也有這樣一面!”
“是啊!誰說不是呢?誰能想到當年那個不會武功的少年,如今轉眼間成為天下年輕一輩的翹楚!”
這時,幾名男子騎馬從兩人身側奔襲而過,塵土飛揚。
墨千殤右手一揮,一道內力將灰塵阻擋在圈外。
看著男子揚長而去,墨千殤破開大罵。“缺不缺德!竟然在城內奔馬!別被我碰到,否則教你做人!”
哪知道,那揚長而去的男子聽到這話,立刻勒馬調頭,轉而奔向兩人。
勒馬止步。
男子居高臨下,面無表情的看著墨千殤。
墨千殤站在李寒衣的身前,看到男子雖然披頭散發,但卻灑脫自然,心中讚歎一副好皮囊。
同時亦覺得此人微微有些面熟,但又想不起是誰。
墨千殤冷漠道。
“怎麽?想報復?”
右手隱隱向上伸出,隨時準備出手。
哪知道,男子突然翻身下馬,激動的向前兩步,朝著墨千殤躬身拱手。
“前輩,您怎麽來了?”
墨千殤愣了一下,隨後恍然大悟。
“是你,顧春秋,北離八公子顧劍門的弟子。”
“前輩,您想起我了!剛才聽到前輩的聲音,就覺得有些耳熟,沒想到真的是您。”
墨千殤右手放在嘴邊,咳咳了一聲,“那個,你先不要叫我前輩,我年齡也許還沒你大。叫我墨千殤就好了。你怎麽在這裡?”
“柴桑是我們顧家的大本營。我自然在此。倒是前輩你怎麽來了?”
“我們有事,路過此地而已,沒必要這麽拘束。”
顧春秋望向李寒衣。
“這位姑娘是?”
“哦,這位是我師姐李寒衣。”
介紹完李寒衣,轉向顧春秋。
“這位是闖雪月登天閣被我打敗的顧家顧春秋。”
李寒衣微微點頭,表示打過招呼。
墨千殤笑道。
“既然已經認識,那就就此別過,我們還要趕路”
顧春秋瞬間急了,對著兩人再次拱手。
“在下鬥膽叫前輩一聲墨兄。請墨兄還有這位李姑娘此次務必賞臉到顧家一趟,讓在下一盡地主之誼。而且家師亦想見一見墨兄。”
墨千殤猶豫了一下,看向李寒衣。
“寒衣,你的意見?”
李寒衣微微抬起劍鞘。
“走,人家都這麽客氣了,還糾結啥!”
過了一會兒。
兩人來到顧家,顧劍門一進門就向內跑去。
“師傅,
你看我把誰請來了?” 一雙爽朗而渾厚的聲音傳來。
“春秋,你年紀也不小了,怎麽還這麽不穩重!”
顧春秋尷尬的撓撓頭,來到一名眉心一豎紅芒,長發散亂,一身儒衫長袍的俊逸男子旁邊。
“師傅,您上次不是說很想見識一下雪月城的那位前輩嗎?前輩這次來了。”
顧劍門微微一愣,隨後詫異道。
“就是那個看了你施展一次兵勢,就還原出兵勢總綱的那個?”
“正是,他這次和他的師姐正好路過柴桑,我把他們請來了。”
顧劍門一臉嚴峻的向前走去。
“走,一起去見他們”
踏進顧家大門,墨千殤歎道。
“寒衣,這顧家挺大的啊!”
李寒衣點點頭,深表同感。
“顧家,西南道百年世家,祖上曾領兵助太安帝平定天下,是葉嘯鷹的麾下大將之一。”
門內傳來一聲爽朗的笑聲。
“哈哈哈,這位姑娘說的不錯。我顧家祖上曾為軍伍,後來隱居於此。沒想到還有人記得曾經的往事。”
顧劍門與顧春秋踏出大門。
李寒衣拱手道。“在下也只是聽家中長輩提起,方才知曉。”顧劍門疑惑道,“你的父親是誰?”
“雷夢殺。”
顧劍門驚訝了,仔細端詳李寒衣。
“沒想到竟是故人之後。你是李寒衣對吧?當年我回柴桑的時候,你才十歲了。沒想到五年過去,你已經長這麽大了。”
“家父曾提起過,當年北離八公子他第二,號稱灼墨公子,而他的師弟顧劍門號稱凌雲公子。”
“不錯,那是五年前的往事。當年我回西南道,替我兄長報仇後,就退隱江湖。沒想到還有人記得我。”
“家父如今在天啟,甚是想念顧叔叔。”
顧劍門無奈搖頭,歎道。
“天啟乃是非之地。若風將皇位讓給蕭若瑾,這就注定了這場北離的權利鬥爭注定要延續下去。你若是有機會就勸勸你父親,讓他早點離開。免得殃及自身”
李寒衣黯然低頭。
“我爹他已經深陷其中,脫不了身了。”
顧劍門歎了一口氣,轉頭看向墨千殤。
“你就是那個看一眼就學會了我顧家兵勢的少年?”
“不敢,只是略微悟得一絲精髓。”
顧劍門點點頭。
“嚴格說起來,你還是我師弟!”
“啊?”
墨千殤這下驚訝了,李寒衣側首,悄悄說道。
“顧前輩的老師,就是我們師尊以前的身份,李長生。”
墨千殤同樣低語道。
“那這樣,你和你爹豈不是?”
“嗯,某種意義上,我是我爹的師妹。不過這事,各論各的,誰也講不通。”
顧劍門見兩人親密的交頭接耳,眼神眯起,仰天大笑起來。
“我們那老師,看到良才美玉就忍不住收徒。所以如今輩分也說不清。不過沒事,我年紀稍長,叫你一聲師弟不過分吧。”
墨千殤哪裡敢拒絕。
“當然”
顧劍門拔出凌雲劍,指向墨千殤。
冷漠道。
“拔劍吧!”
墨千殤一時愣住了,而李寒衣此刻劍心戰起,上前一步,拔出聽雨劍。
“顧叔叔,我來!”
顧劍門微微一笑,
“好,當年我就聽說你像你母親李心月,一心求劍,少年癡狂。今日正好一試。”
“顧叔叔,請!”
顧劍門躍起飛至身後的廣場。
李寒衣身形若煙消雲散,再見已是數米開外。
看到李寒衣竟比自己先到,顧劍門略微有些詫異。
“寒衣侄女,你這輕功我怎麽從未見過。”
李寒衣俏臉微微一紅,
“顧叔叔,我有一劍,叫月夕花晨。取春之意,花之美。以花為鋒,以萬物為劍,請試之。”
顧劍門左手背在身後,右手耍了一個劍花,一朵白蓮綻放。
“我顧家成名劍術為兵勢,我以兵勢與你月夕花晨相對,應該不算辱沒你吧。”
“不算”
“好!那就出招吧!”
劍起,風雲變。
滿城春花盡飛殤,兵勢成峰勢若傾。
看著滿城花朵盡皆匯聚於此,這幅唯美的畫面令顧春秋讚歎不已。
“前”輩還沒說出口,就被墨千殤瞪了回去。
“墨兄,你覺得他們兩個誰會贏?”
墨千殤認真看了一眼,斷定道。
“你師傅。”
“為什麽啊?我看這位李姑娘的這個月夕花晨劍意磅礴,威力巨大。而我師傅的兵勢雖然宏偉,但卻不過寸許之地,怎麽會贏?”
墨千殤呵呵的笑了一下,同時白了一眼,“你還記得他是你師傅啊!你竟然不想著他贏。”
顧春秋嘿嘿傻笑,不說話,畢竟是個男人都知道想讓誰贏。
墨千殤見他一副傻傻的樣子,無奈搖頭。
“寒衣的月夕花晨看似磅礴,但是力量並未歸於一點。而兵勢本身就擅長製造優勢凝聚於一點爆發。外加顧師兄浸淫多年,他的兵勢已不在局限於一草一木。安則靜,危則動,方則止,圓則行,顧師兄勢已成,這一局寒衣輸了。”
而此刻,場中的情景亦如墨千殤所預料的一樣。
滿城飛花之美,令人不得不驚歎這一劍,竟能美到如此地步。
相對於此,顧劍門的兵勢神像反而越發渺小,直至完成消失。
劍落,飛花盡出。
花絮組合成巨劍刺出,五顏六色,好不唯美。
望著擎天大劍,顧劍門嘴角揚起一絲笑容。
平凡的一劍刺出,正中巨劍頂端。
“破”
聲落,巨劍解體,化為漫天花雨。
一朵鮮花落在李寒衣頭上,李寒衣愣愣的看著這一幕。
顧劍門劍尖懸著一朵花,左手拿起,輕輕一吹,隨風而動。
“寒衣侄女,你的劍很美,但殺意不夠。劍意磅礴,卻不凝實,過兩年也許你能超過我,但現在,你還需要再歷練一番。”
李寒衣黯然拱手,剛要開口,一隻手從左邊伸出來。
輕輕將她頭上花朵摘下,“送給你。雖然它不及你一分。”
李寒衣木訥的接過,墨千殤露出鼓勵的笑容。
“你剛剛很棒,比起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強了很多。”
李寒衣期盼的望著他,“真的?”
“當然,我這輩子都不會騙你。”
輕輕的拍著她的肩膀,“後面交給我。”
李寒衣此刻才回過神,看著手中花,想起他的話,紅霞滿天飛,剛剛的挫敗感也不翼而飛。
一股幸福感,溢滿心頭。
墨千殤對著顧劍門拱手。
“顧師兄,請賜教。”
顧劍門劍指墨千殤,正色道。
“用兵勢!”
墨千殤愣了一下,露出一絲微笑。
“好”
莫邪劍出。
場面靜怡無比。
誰也沒有開口,誰也沒有動,只有那勢已經在天空中緩緩出現。
一朵白雲飄過,到了中間一分為二,一隻麻雀飛過,刹那間身首分離。
片刻後,兩人同時喊道。
“兵勢!起”
一陣地動山搖。
兩人的身後,各自出現不同的場景。
墨千殤的身後,冰柱群峰,一座雪山拔地而起,峰頂長劍著寒冰烈焰,被六條鎖鏈束縛。
天空,風雪飄搖,凌霜漫天。
大地,一條巨大的裂痕以Z字形漫延,一名沉睡在冰川中的女神緩緩蘇醒,女神全身一震,冰川崩裂。
她靜滯於空中,右手伸出,雪山峰頂的寒冰烈焰劍發出一聲劍吟,鎖鏈迸裂,長空疾馳,女神握劍在手,來到墨千殤身後,懸空而立,威嚴神聖。
顧春秋突然驚呼道。
“李姑娘,那個女神是不是很像你?”
李寒衣卻早已呆滯在原地。
上一次,墨千殤兵勢中,女神面龐模糊。
如今卻已出現具體神形,顯然這些日子,墨千殤的領悟更深了。
顧劍門的身後,巨大的天神虛影破開雲層浮現。
他的天神,不是別人,正是自己。
與顧劍門一般無二的天神,手執烈焰劍,立於他的身後。
看到墨千殤身後的兵勢,他微微一笑,因為他的血已經沸騰。
這麽強大又旗鼓相當的對手,世間難尋。
‘老師,還真是收了一個很厲害的弟子啊!’
鍾鳴之音自兩人口中發出。
“兵勢,善出奇,無窮於天地,不竭於江海。
善戰者,求之於勢,不責於人故能擇人而任勢。
任勢者,其戰人也,如轉木石。
所謂木石之性,安則靜,危則動,方則止,圓則行。
故善戰人之勢,如轉圓石於千仞之山者,勢也”
這一刻,異口同聲,這一刻,相同的動作,這一刻,同樣的鍾鳴之音。
勢也兩個字發出,劍碰到了一起。
寒與炎,冷與熱。
兩種不同的劍意,卻有相同的本質。
這一刻,已然化為了身後兵勢的較量。
女神與天神鏖戰於天空,寒冰烈焰劍與炙熱烈焰劍發出驚人的碰撞,兵勢上穿九霄,下入黃泉。
鏖戰於宇宙洪荒,最後停戰於昆侖之巔。
這一戰的最終結果:平手。
劍尖爆發,兩人被氣浪卷起,向後拋出。
一個空翻,兩人穩穩停於地面。
顧劍門一臉欣慰,感歎道。
“很好,你的兵勢已經不輸於我,更是走出了自己的道路”
“師兄過獎了,我只是稍微改動了一下而已。”
“你不必自謙。強者當有自己的傲氣!你有資格驕傲!”
“那我就當仁不讓的收下師兄的誇獎。”
顧劍門眼神一凝,劍起輪回。
“師弟,我還有一招,是我這五年閉關所領悟,曰:九變。師弟可願一試。”
墨千殤此時亦是戰意迭起,眼中火焰升騰。
“好,師兄,我也有一劍,是我與她初遇所見。
這招很美,雖不及她萬一,但我相信,她一定會喜歡。曰:月夕花晨”
顧劍門微微一愣,隨後仰天大笑。
“好,今天就讓我見識下你的月夕花晨有何不同。”
音落,風止。
墨千殤雙眼緊閉,一朵鮮花自空中飄過,若清風徐來,若仙人指路,就那麽來到他的身邊。
墨千殤語氣甚是溫柔,眼雖未睜,但話已吐露鋒芒。
“寒衣,劍,乃凶器。任你如何解釋,它終究是殺人的工具。美好的事物,雖令人向往,但其本質,都是用血染成的。力量之美,在於歸咎一點,而身納萬物。”
劍起。
一撮鮮花自天外飛來,縈繞在劍尖之上。
洛水三千,隻取一瓢。
花有千種,獨愛寒衣。
睜眼。
向前緩慢走去,劍上一花獨秀,花邊綠葉縈繞。
這一劍,是他守登天閣以來的大成之作,集合了勢,境,意三者,包含了劍的唯美,力量,以及殺意。
“寒衣,看好了。這一劍,是送給你的。”
劍起,花開朵朵。
一瓣花開開兩瓣,一花生滅萬花生。
一劍出,漫天花雨灑落,桃花灼灼,春日遙遙。
顧春秋頃刻間目瞪口呆。
李寒衣伸出右手,一朵桃花落在手心,如夢似幻,瑩光流轉,很溫柔,很美。
其他的事物卻未有如此幸運。
花瓣過,劍痕出。
比如顧春秋。
桃花飄過,發絲頃刻斷裂,臉上一條血痕冒出,嚇得他抱頭鼠竄逃離這片區域。
“月夕花晨!”
溫柔聲出,花雨席卷而起,若天火流星,又若暴雨梨花,密集的花朵帶著尾焰劃過天際。
“來的好”
顧劍門此刻亦是劍起完畢。
身後出現五名神將,每個神將形態不同,或勇,或畏,或怒,或高傲廉潔,或憐愛世人。
神將姿態各異,卻又仿若一體。
顧劍門聲音渾厚,威視不凡,響徹天地間。
“九變,將,受命於君,合軍聚眾。圮(pǐ)地無舍,衢(qú)地交合,絕地無留,圍地則謀,死地則戰。途有所不由,軍有所不擊,城有所不攻,地有所不爭,君命有所不受。是故通九變之利者,知用兵也。
將有五危:必死,可殺也;必生,可虜也;忿速,可侮也;廉潔,可辱也;愛民,可煩也。凡此五者,將之過也,用兵之災也,不可不察也”
“察也”,音落,天神合體,形成一具五頭十臂眾神像。
劍出。
神像眾手發出金色光束,基於一點,與月夕花晨形成的花雨流星於空中交匯。
在強大的力量面前,天地黯然失色,粉色光束與金色光束各自寸步不讓。
時間推移,九變咄咄逼人,眼看著月夕花晨即將落敗。
墨千殤此刻卻異常淡然,左眼銀月一閃,劍指顧劍門。
“師兄,我這招還沒完呢!”
顧劍門震驚不已。
“什麽?”
“月夕!”
左眼銀月閃動,頭髮飄渺如許,夜空驟臨,弦月當空,一道霜華匯入花晨。
這一刻,花雨流星急速擴大,飛快的壓製住九變的光束,直至穿胸而過。
神像崩滅。
空中傳來爆炸,強大的氣浪刮起強大的風暴,在飛沙走石中,這一場戰鬥緩緩落幕。
風暴散去,風沙落地
李寒衣與顧春秋放眼望去,兩人依舊站在原地。
顧劍門微微咳嗽一聲,眼中又欣慰,又感慨。
“難怪老師會收你為弟子,你果然是劍道萬中無一的天才。”
墨千殤躬身拱手。
“師兄承讓了,我只是僥幸勝了一招而已。主要是師兄壓製了境界,否則結果還未知”
顧劍門撐著凝雲劍,搖搖晃晃的走過來,顧春秋立刻跑過去攙扶。
焦急道。
“師傅,你怎麽了?”
顧劍門左手撐著劍,右手給了他一個腦瓜崩。
“我就脫力而已,還沒死呢!急什麽!”
顧春秋尷尬的說不出話來。
顧劍門靠著他,望著墨千殤。
“師弟,你已經步入逍遙天境了對吧?”
“是的。”
“這不是你的劍,如果你用出你的劍,我想我應該還是會輸對吧?”
墨千殤猶豫了一下,緩緩點頭。
“是。”
顧劍門露出一絲苦笑。
“夠直白。真想看看你真正的劍,是何等的風采。”
墨千殤撓了撓頭,“師兄,你不會想看到的。我真的賠不起。”
顧劍門愣了一下。
“賠不起?”
墨千殤一臉正經的點頭。
“賠不起。”
顧劍門仰天長笑,這一刻他笑的很開心。
“好一個賠不起!哈哈哈!師弟,今晚就住在我這裡,我們不醉不歸,喝個痛快!順便試試我顧家的好酒,凌雲渡!那可是西南道的一絕。”
墨千殤側頭看向李寒衣,李寒衣臉微微一紅,“看我幹嘛?你想喝就喝啊”
顧劍門見此笑的更開心,墨千殤尷尬的撓頭,顧春秋一臉懵逼,李寒衣越發的羞紅。
但她,嘴角是微笑著的。
有句話叫: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是因為那個偶遇?還是因為寒窟中的那條風中飄舞的絲帶,亦或是月夜裡的那一顆雪球?不知道!
但,情已起,這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