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靜安居
陳洛易盤腿而坐,一手拿著佛珠,緩緩撥動,一手拿著木魚輕輕的敲著,身後牆上印著一個大大的靜字,一副得道高僧,世外高人的模樣。
他的身前,江阿生正跪倒在地,神色帶著幾分緊張。
“轉輪王,姓曹名峰,九品太監,一個宮中的小信使,平時藏在馮國公府,此人善使劍法,算得上是細雨的師傅,實力超群,以你的實力想要報仇,難度頗大,至於你的妻子曾靜,是何身份?這對你而言真的重要嗎?江阿生,捫心自問,曾靜在你心中到底佔了多少分量?”
轉輪王的實力如何?至少一流中的頂尖高手,光憑江阿生,很可能四六開,甚至更低,陳洛易倒也不騙江阿生。
“大師,還請你助我一臂之力,事了之後,江阿生願在大師坐下聽經聞法,供大師驅遣。”
經過幾次行動之後,江阿生對於陳洛易已經是信任有加,既然陳洛易都說轉輪王實力超群,那麽這意味著他和曾靜,都難以抗衡,為今之計,只有請陳洛易出手。
“阿彌陀佛,此乃你們夫妻與黑石的恩怨,貧僧只能暗中相助,不過此事尚有轉機,屆時貧僧自會出現,保你與你夫人平安,天機難測,貧僧只能提點你幾句,雲何寺,羅摩遺體,轉輪王伏誅。”
陳洛易唱了一聲佛號,一副寶相莊嚴的模樣,高僧都是這樣,說話遮遮掩掩,這樣才能保持神秘感。
“多謝大師指點,江阿生告辭。”
江阿生有些失望,但也只能接受,這些大師做事,反正他們這些普通人看不懂,更何況像紅雲大師這樣的高僧。
江阿生回到家,已經是傍晚,推開門,家中空空如也,曾靜並不在家,這幾日曾靜神出鬼沒,他心中難免擔心,匆匆的吃了點飯,江阿生百無聊賴的坐在凳子上開始等待。
等到亥時(21:00),江阿生便覺得困意湧來,強撐著又等了半個時辰後趴在桌子上緩緩的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江阿生聽到曾靜在背後喊他,他連忙轉過身子,只見陰影處曾靜一手扶著柱子,一手放在身前,臉色有些晦暗。
“阿生,你仔細聽我講,馬上離開京城,盡量往北走,萬一我沒跟上,關於我的一切,全埋在雲何寺後方的墳塚。”
剛說完,還不等江阿生回答,便整個人軟了下來,江阿生連忙向前,扶住曾靜,鼻子裡充斥著血腥味。
“娘子,看來你這次闖下的麻煩,不小啊。”
江阿生看了一眼臉色蒼白的曾靜,抱著她朝床頭走去,緩緩將曾靜放在床上,整理好衣服,然後蓋好被子,正準備走時,卻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
江阿生伸手揭開被褥,在曾靜的左側懷裡,發現了一個豆皮(春卷),他突然響起今晨路過一個小攤販時,被一股香味吸引,原來是有人在賣豆皮,他看了兩眼,摸了摸荷包卻是囊中羞澀,只能匆匆離開。
“娘子……。”
江阿生坐在凳子上拿著豆皮聞了聞,隨後長吸了一口氣,猛的一口咬在了豆皮上。
吃完豆皮,江阿生抬來一盆清水洗手,隨後將家中家具,貴重物品收拾乾淨,門窗也全部下了下來,整個房子只剩下幾根支撐的柱子,隨後拿著鏟子將地下的磚塊挖開了一角。
磚塊剛剛挖開,露出一個劍匣,門外便傳來了密集的腳步聲,數十個身著黑色勁裝的蒙面殺手,跟著雷彬,葉綻青快步朝屋內走來。
“她還沒死?”
雷彬進來第一眼便看到了床上躺著的曾靜,隨後才將目光移向曾靜的丈夫江阿生,江阿生腳下地面的石磚被掀開了一小塊。
“我老婆是你們打傷的?”
江阿生拍了拍手,像是未曾看見門外的殺手一般,神情淡然,絲毫看不出緊張,反而出言詢問道。
“是又如何?”
葉綻青抽出辟水劍,辟水劍在空中發出嗡的聲響,抽劍的力道使得劍身不停的晃動著,這辟水劍乃是一把質地非常軟柔的軟劍,若不會用,這軟劍連力道都附著不上,更別說殺人了。
“長劍出鞘,連劍身都穩定不了,這一代的細雨,實力不怎滴啊。”
不知何時,陳洛易與忠叔出現在了院子的圍牆上,靜靜地看著房子裡發生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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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你們這樣,很難善了了,真的不能放他一馬?”
作為一流高手,江阿生實力自然很強,他能感覺到除了門外,屋頂的殺手外,外面又多了兩道氣息,他以為是轉輪王和彩戲師,心中沒有了勝算,在他未曾暴露身份的情況下,在沒有勝算的前提下,他嘗試著談一談。
“你先死還是她先死。”
葉綻青冷笑了一聲,認為江阿生是在故作鎮定,提著長劍朝著江阿生走了過去。
江阿生見沒有退路,那就隻好打了,突然門外的氣息波動,他心中一定,這氣息他太熟悉了,忠叔的氣息,陰冷,凌厲。
“誰先死那也很難說。”
江阿生說完話,轉身彎腰從地面的劍匣中抽出一把長劍,這長劍布滿了鏽跡,如同廢鐵一般。
“呵,這也叫劍?”
雷彬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神情悠哉,看著江阿生抽出一把破傷風劍,不由笑了笑,有些不屑,葉綻青也笑了起來。
“這劍,磨一磨就好了。”
江阿生也笑了笑,用手捧了一捧水灑在了劍上,隨後長劍與磨刀石發出滋滋的聲響。
“臨陣磨刀未免太遲了吧?”
葉綻青笑了起來, 這細雨的眼光還真差,老公廢物也就算了,還腦筋不管用。
“蹭蹭蹭噌。”
磨劍聲越來越響,江阿生磨劍的動作也越來越快,雷彬本能的感覺有些不對,不過十二對一,優勢在我,倒也還坐得住。
“你的飛針首重突襲,在屋外臨敵比較有勝算,屋裡這麽窄,用飛針我看不太方便。”
江阿生一邊磨劍,一邊緩緩說道,磨劍聲越發刺耳,到最後竟變成轟鳴之聲,雷彬整個人臉色大變,大意了,這家夥借磨劍的動作在不停的蓄勢,若是再磨下去,這一劍,怕是難以抵擋。
“叮。”
雷彬不再廢話,猛的起身,兩根飛針閃過銀光,直射向江阿生。
“叮,叮。”
江阿生一踩板凳,用劍挑起一旁的抹布,劍身轉動,擋住兩根飛針,飛針與劍身碰撞,發出清脆的響聲。
“叮叮叮叮。”
接連四道飛針,被長劍拍飛,拍飛的飛針穿過窗戶和門簾,精準的刺中了在外面埋伏的殺手。
“噌。”
江阿生兩根手指夾住抹布,猛的一劃,抹布從劍身掉落,長劍在磨刀石上蹭的一下,發出清脆的響聲,之前破舊,生鏽的長劍,在燈光下閃著銀色的亮光。
江阿生長劍側斬,撞飛襲來的飛針,飛針倒飛向雷彬,雷彬身子轉動,躲進了房屋的柱子後,飛針倒扎在身後的木窗上,雷彬立刻閃身而出,雙手一抖兩顆鋼針極速飛轉,一旁的葉綻青在戰鬥的第一時間,便朝柱子後面躲去,雷彬的鋼針可不長眼,她上去一不小心就中了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