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首那人,直奔楚王,掌掌相交,兩人立馬彈了開去。公孫武大驚道:“什麽人!”為首那人哈哈大笑,答道:“我便是來向你討血債的人!”說罷,將劍前指,將劍一抖,立刻形成幾道劍影,對著公孫武襲來。公孫武看此劍招,心中已然大驚,一個猜想正在慢慢形成。此時,哪還容得他氣定神閑,只見公孫武左右腳雙點離地,想遠離劍勢,順勢使了一招“白虹貫日”從半空中陡然刺下。
那人不改去勢,左腳一個大步邁出,將劍定住,順勢上挑,雙劍一碰,互相彈開。那人穩住長劍,斜揮而去,直逼公孫武腰腹。公孫武自剛才相交一下,已知此人內功遠勝於自己,劍招又是孤竹劍法的攻招,心中猜想已然得到了證實,此人便是墨家子弟。
只見公孫武急忙收劍,使了一招“孔雀開屏”,將劍一繞,勉強把那人的招數擋下。公孫武暗暗叫苦:此人一上來便是殺招,也不知與我何種大仇!忙朗聲道:“閣下何人!怎似與我有不共戴天之仇。”此時,楚王放聲大笑,道:“墨首何必裝模作樣?”眾人都是一驚,那人確實便是墨首,可墨首也沒料到楚王也在此,突然,一陣白霧撲面而來,楚王、公孫武連忙後撤,只見楚王以袖為扇,使勁一甩,形成微風,正於白霧相接。“哈哈,百草子也來了!真是罕見!”“少廢話!接招吧。”說著幾人已將他們二人圍在的當中,公孫武大喊來人,可半天卻不見人來。
原是滌罪閣設計之初怕所囚之人嚎叫聲太大,所以加了隔音降噪處理,況且帶楚王進來時,特意吩咐眾人遠離,加上大門緊閉,哪還有旁人聽見。公孫武自責無比,此時以少敵多,自己獲以落入必死之局了。楚王看他們將自己兩人圍在陣中,不停得逼著自己往後退,顯然是想隔開張振林。況且今天的事要是傳了出去,給何憫民知道了,還不知道要怎麽添油加醋在皇兄那兒刁難。想到此節,楚王哪還管其他,低聲吩咐道:“我倆齊身向那人攻去,只要一人挾持住他便可脫身。”
說罷,便分別向前攻去,也不管身中幾掌,定要達到目標。墨首等人被這等不要命的打法震住了,想向前去搶張振林卻也來不及。只見公孫武一把掐住張振林,眾人立馬停劍不動,楚王道:“我也各位無怨無仇,江湖之中得我恩惠者也是不少,我的為人想必各位也有所耳聞,諒你們也不敢殺我,只是今天的事傳出去對大家都沒什麽好處。還不如我們做個交易。”墨首道:“說來聽聽。”楚王看出此行一人來的目的意在救人,這才說道:“用此人換我二人性命。行與不行,快說吧。”
公孫武此時加重了手中勁道。墨首看著張振林疼得已經面目扭曲,卻還是一聲未吭,甚覺欣慰,口中卻還是說道:“這交易可不太值當啊。”公孫武一聽,立馬急了,脫口而出:“這人可是狄師兄的徒弟!”說完感覺不對,趕緊住了口。墨首冷笑一聲,可又忌憚楚王身份,也不回答,隻靜靜得看著二人。楚王示意公孫武松手,頗有深意的對著墨首點了點頭,用勁一推張振林,眾人趕緊上前相扶,還有人想去追,墨首連連搖頭。趁此時機,楚王便帶著公孫武離開了。
百草子眼看張振林脫身,搶步向前,一把拉過。手搭上時,卻感覺張振林體內氣血翻湧,怒罵道:“該死的小人!”原是楚王推張振林時,暗輸內力,使得張振林的內傷愈發嚴重了。墨首眼見目標達成,招呼眾人趕緊離開,一人不解道:“為什麽不宰了公孫武。
”墨首說:“武林之事,怎可用報私仇的方式解決。”然後指了指張振林,“關鍵是還要還他清白。靠我一張嘴,現在可抵不過有朝廷撐腰的公孫武了。” 退出滌罪閣的公孫武還是心有余悸,趕緊對楚王連連拱手,道:“我這就找人,圍堵他們。”楚王趕忙製止,“不必了,你不正好有借口給何相回話了嗎?你進京拜訪完何相之後,到凌月台住幾日,我得空私下去找你。”公孫武一聽,大喜過望,連忙點頭。隨後,楚王便帶著人,離開了雲山派。公孫武此時已經樂開了花,一日之內,朝廷中最炙手可熱的兩個人都來拉攏自己,看來當初師父沒選自己當掌門人真的錯了。現在自己還可以借助三方的力量,讓雲山派可以強盛到足以和墨家匹敵,甚至一躍成為新的武林盟主。
一行人退回到鳳閑居,墨首運功替張振林療傷,輸功至一半時,感覺張振林體內真氣無比滯澀,似乎怎麽也無法激起以自療。隨即收工,將情況和百草子說了。百草子也將張振林受雪山雙煞的寒毒的事情也說了。說話間,白素闖了進來,一把撲到張振林的旁邊,放聲痛哭,百草子連忙上前,“胡鬧!他這身子,哪受得了你這般推搡。”白素立馬站起了身,怵在一旁。
墨首笑著說道:“白丫頭!看到我,卻不喊我了!”白素抬起頭,兩道淚線還掛在臉上,撇了撇嘴。墨首不忍看她如此傷心,當下就拍了拍自己的胸膛,道:“你墨叔叔在這,你怕什麽呢!保管他沒事。”白素心中一喜:“真的?!”墨首道:“那是當然!我何曾騙過你嘛!”
白素一聽,淚停了,笑嘻嘻得跑過去給墨首捶起了背。墨首笑著看向百草子,百草子雙眼一白,看向了上空,幽幽地道:“他能不能沒事,師父也要出力哦!快給我捶捶背!”白素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說道:“師父還會吃醋哩。”滿臉笑意的臉上掛著淚痕,墨首和百草子看到這滑稽的一幕,也笑了出來。百草子道:“女孩子家,也不羞得慌!變臉的速度可真快呢!”白素搖頭晃腦,裝作聽不懂的樣子,隻管給墨首捶背。
入夜,墨首和百草子坐在床邊,看著時而清醒、時而昏迷的張振林,一陣感慨。墨首突然一愣,道:“你說他當時的幾個脈案和師父當年所受的傷一樣?”百草子點了點頭,說道:“雖然我沒親手診脈,但看脈案,基本一樣。我估計中毒症狀也差不多。”墨首接著道:“是了。但是,這毒也是邪性。感覺丹田處猶如鐵球一般,半點真氣都進不去。”百草子也不做聲,拿出了回家苦思多日的藥方出了神。墨首看他半晌無言,就將頭伸過去看,一眼便看到了“火線蟲”,不由得驚出了聲。
百草子回過神來,看到墨首這個反應,訕訕一笑,“以毒攻毒罷了,總感覺雪山宗的內功有古怪。可又不知道問題出在哪兒。”墨首歎了口氣,看向夜空,“也不知師父當年吃了多大的苦,這麽多年沒有消息,怕是多半殞在了西域。”百草子搖了搖頭:“按李文清的意思是,钜子當年拿到了一本秘籍的線索,這秘籍可能就是西域朝廷和雪山宗要找的東西,他又怕被賊人搶了先手,所以也不管內傷如何,也要涉險前往西域了。”“師父他老人家最後一次傳出消息是在鐵平坡,等此間事定,我肯定是要去一趟的。”張振林雙眼微微張開,虛弱得說著:“墨首、墨首,我師父他······”隨即又昏了過去。兩人相視都搖了搖頭。
幾日過後,張振林終是有些好轉,勉強能夠支撐著清醒。白素見狀,欣喜萬分,連忙拉著他的手,淚水滴滴答答落在他的手上,就看著他也不出聲。張振林歎了口氣道:“自從認識了你們爺孫,總是麻煩著你們,別哭了,傷身子。”說罷,伸手想去替她抹淚。白素一扭頭,自己就抹了乾淨,回過頭來笑吟吟得看著她。張振林勉強一笑:“哪裡來的小花貓呀!”正笑著,突然就劇烈得咳嗽了起來,白素連忙扶著他躺下,招呼百草子進屋來看。
百草子一搭脈,說道:“沒事了,還是舊傷。”說罷,拿出了之前研製好的藥方還有一本醫書放在了張振林的床頭,“這藥方,你留好了,有幾味藥我還在尋著,要是你能找到,你就照著這方子,製藥。不過,最好還是來蝴蝶谷找我,我也不知道這方子能不能解你身上寒毒的根。只是,沒解之前,你就不要修煉內功了,你也知道為什麽了吧。發作之時,用運功之法引導便成,累力之法就別用了,積累不下來的,反而會加重內傷。”
張振林兩眼一閉,點了點頭,本來自己修煉也覺丹田之間毫無生氣,此時經百草子一提醒,方才反應過來,要是毒不解,怕是這輩子也難練成武功了,師父的仇自己也不知道報不報得了,師兄還生死未卜,師姐身陷狼穴,想到此處,隻覺萬箭穿心。
白素整日陪在張振林的身邊照料,兩老頭有空就在外面下棋鬥嘴,不知不覺,一個月就過去了,張振林終是可以行動自如了。百草子習慣得伸手搭在他的脈傷,發現確實只有舊傷未愈了,心中甚是欣慰。“你托我們轉交給墨首的信帛,我們已經轉交了。”
張振林連忙道謝。“墨首請你於冬至節的時候在LY梧桐觀相見。有事相商。”白素忙搶話道:“我,我要陪他去!”百草子連忙搖頭,“不行!LY離京城那麽近,你別又拉著他闖禍!不是每一次都能這麽幸運!”“師父!我肯定不去京城!”“不行、不行!”白素嘟著嘴,可憐巴巴地看著張振林。“看著他也不行!你看他的傷!還不是因你而起!”說道此處,白素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抽泣了起來。張振林忙到:“老前輩,我沒事的。是我自己考慮不周,不該去那典禮。”百草子搖了搖頭,連歎氣,“素兒,說破天,你也得和我回蝴蝶谷了。”
白素聽出百草子是命令的語氣,也不在央求,隨即,轉身走到貨架處,拿出一個黑色的小瓶,上面布著紗網,裡面是什麽卻也看不清。白素把兩個小瓶拿給了張振林,“小林哥,這裡面是我花了好長時間捕到的蟲子,你平時就往裡面撒些給你的粉末,遇到打不過的人,想辦法,用這個砸向他!”張振林收下了小瓶,鄭重地謝了白素。白素轉身便出了屋,獨自坐在了外面。
緩緩的,白老頭開了口,“少俠,老夫謝你救我孫女一命。”說罷,便要叩謝。張振林連忙阻止,“前輩折煞我了,明明是我受你們爺孫之恩深重。該是我道謝!”百草子也連忙擺擺手,“只是,我還有一事相托。我白氏一族原也是朝廷棟梁,只是,白素父親的冤案導致我族人充軍的充軍、為奴的為奴,想是少俠在未來行走江湖時,如我族人有幸遇到,還望少俠施以援手。”
“那是自然,只是我怕認不得他們。”“如有機緣遇到,就報白玉敬的名字,想必他們是會知道的。”張振林鄭重的點了點頭,“多謝!”,說罷,白老頭也不多言,見百草子也沒說話,便又拉著他下起了棋。張振林走出了屋子,靜靜地坐在白素旁邊,外面霞光滿天,層林盡染,寒風陣陣,吹起林海草浪。白素歎了口氣,張振林說道:“走!我們去集市!今天我下廚!”白素一下彈了起來,跟屋內兩人說了聲,便興衝衝地和張振林一起下了山,來回路上只聽得白素朗朗的笑聲,似是衝淡了即將離別的悲傷。真到了離別的那天,白素一副委屈巴巴的樣子,心中縱有萬般不舍,可也無法改變百草子的意願,隻得叮囑張振林多多保重。張振林心中已是不忍,本已心灰意冷的情緒更蒙上了一層離別的痛楚,互道保重之後,奔向了LY。百草子一行人也朝著蝴蝶谷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