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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空連接:元素潮湧》第1章:所以為什麽它是1個語氣助詞?
  不知是她本來就對歷史和語文之類的文字遊戲不感興趣還是因為睡得比較晚,原本本著“要盡快了解這個世界”的目的,她嘗試收集這個世界的書籍雜志等信息,翻了好幾本,才找到這個和時代背景有關系的篇章。

  結果沒看多少就困了,穿越之後果然還是改不了讀不進大量空泛文本的臭毛病。

  這些設定倒是挺有意思的,皎月似乎和上輩子地球的衛星月球差不多,但這個血月明顯就是個異類。

  要知道,月亮是借助太陽反光才能被看見的,但血月不同,哪怕沒有陽光,它也會發出殷紅的光芒,因此哪怕是白日,血月都會顯示出一道暗淡的輪廓。

  如果這是熱輻射發光,血月的表面溫度可能有800K不止;如果是元素光譜,這玩意又是怎麽能維持長期不穩定狀態的?

  當然,這些是不考慮這個世界的人類的感官差異的情況下。

  此外,這個世界的星象與上輩子完全不同,而且很多的星在夜空中都會呈現出芒狀的結構。最開始蕾卡莉婭以為這是她作為血族特殊的瞳孔結構導致點狀光會造成嚴重的衍射,但記憶中的文獻都在說星星的芒狀結構,或許是這個世界的人類的眼睛都有這種特點?

  然後最讓她感到有趣的是這個星球的磁極。和地球完全不一樣,這個世界的磁極方向與星球自傳方向完全不一致!

  換句話說,這個世界的磁極不是南北極,而是東西極!

  這有什麽影響呢?嗯,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也就是蕾卡莉婭能在現在這個位置——甚至熱帶地區看到極光。至於更多的影響,她暫時想不到。

  “好了。”茜爾淡淡地提醒道,將她從思考中拉了回來,“大小姐今天要弄什麽髮型?”

  “…”能不弄嗎?蕾卡莉婭猶豫了一下,“我今天有點累…”

  從鏡子裡對上茜爾的眼睛,蕾卡莉婭莫名心虛地別開眼神:“我的意思是…稍微簡單一些,我今天不想參與社交。”

  “明白。”這麽回應著,茜爾便麻利地將兩側的頭髮捋直,各自分成兩股,先用夾子夾住發梢讓其不會散開,接著開始編麻花辮,編好留著尾巴夾起來,去編另外一支。四支麻花辮都編好後將尾巴放在後腦,用繩子綁在一起,再將多余的繩子綁上一朵裝飾性的絲綢製希卜麗絲花,一個簡單的頭髮就做好了。

  完全不簡單好嘛?蕾卡莉婭不由得在心裡吐槽,而且這頭髮扎的好緊,讓她有種拉扯頭皮的緊迫感。

  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如果不死死地限制住頭髮的話,她的頭髮會“膨脹”的比她的肩膀還寬,顯得她像是個不大聰明的呆頭娃娃。

  蕾卡莉婭還會親自梳理劉海,然後將擋住右眼的劉海用她最喜歡的星十字發卡別在右側。

  只是稍微打理,鏡子裡的女孩就與昨天晚上大為不同,原本丐幫一樣的頭髮相當影響顏值,現在整理好後頭髮就成為顏面最自然的裝飾。蕾卡莉婭本就如同藝術品的臉多了幾分典雅與智慧的氣質,讓她的心情都好了不少。

  “…”看著對著鏡子反覆側著頭確認,時不時擺弄劉海的大小姐,茜爾不動聲色地走到衣櫥,將掛著清一色長裙的常服架子推出來,雙手放在身前默默地站在一旁。

  說實話,不是蕾卡莉婭自戀要對著鏡子照這麽久…而是她還沒做好準備換衣服。

  雖然她上輩子不是沒有穿過裙子…而且穿的還是短裙,但穿是一回事,

她實在不能接受有人看著她穿。  實在想不到推脫的借口,蕾卡莉婭輕歎一口氣,認命般隨手拿了一套衣服,遞給茜爾。

  當著美少女巨*女仆的面換衣服是什麽羞恥?然而蕾卡莉婭隻感受到煎熬與折磨,特別是想到以後幾乎每天都要這樣換衣服,她就恨得咬牙切齒。

  明明是最優質的福利內容,換了個性別,就只能感覺羞恥到極致。

  …

  早晨的塞繆爾莊園,社交會已經開始了。梅格公國的血族在塞繆爾公爵的號召下每三年舉行一次族會,因為梅格公國幾乎是整個北大陸可以庇護血族自由活動的地區,塞繆爾公爵舉行的族會往往會有許多梅格公國之外的血族參加。

  這些長壽種往往有著相當多的財富積累,很快便吸引了社會上層的普通人類,他們對吸引血族的投資或是與血族合作相當熱衷。塞繆爾公爵出於將梅格公國的上層整個綁上血族的戰車的考慮,使用會員製的方法有限地開放有相當信譽的普通人類參與血族的會議的社交部分活動。一項項價值千萬上億的合作意向在這裡達成,漸漸的,塞繆爾公爵的聚會影響力逐漸擴大,變成了一個足以影響整個梅格公國甚至整個北大陸未來經濟發展的重要集會。

  按照正常情況來說,當市場經濟逐漸走向自由放任,市民階級與資本家自然而然地會擠兌傳統貴族的權利,最終完成資本化改造。

  然而這個世界相當奇怪,作為傳統貴族的塞繆爾公爵主動迎接市場經濟,成為新貴族。而真正的資本家在社交場中左右逢源,削尖了腦袋想擠入貴族的行列。兩者以奇妙的形式雙向奔赴,相當的和諧。

  蕾卡莉婭上輩子的歷史相當糟糕,讀不下歷史書的她對於歷史的了解只有舍友睥睨春秋時說到的一些概念。

  比如說現在的背景,北大陸歷法第六紀1774年,北大陸的資本開始林立,經濟幾乎完全趨於自由放任。教廷雖然允許世俗國家存在,卻對民眾有著相當強大的控制力,為了擺脫教廷的道德標準,新興階級開始倡導新的道德與文化。加上五十年前奧克塔人發掘的第五紀“煉金機械”——其實就是蒸汽機,北大陸從宗教,文化,技術方面全面開花,新興階級一時風頭無兩。

  蕾卡莉婭就感到挺奇怪的,如果她上輩子沒有聽岔,或者睥睨春秋的那兩貨沒有說錯的話,這幾個時間對應地球的金融改革,文藝複興,第一次工業革命。但好像它們並不是一個時代的產物吧?

  那姑且按照這個世界的歷法把這個時代稱為第一次工業革命時期好了。

  蕾卡莉婭發現了這個世界的一個嚴重的問題:自然哲學在此時根本就沒有發展——甚至完全沒有萌芽。蒸汽機根本就不是通過現代科學方法發明改進,甚至都不是通過經驗技術發明的!

  1774年了,牛頓都還沒刷出來呢…

  蕾卡莉婭暫時不想考慮那被教廷視若神明的第五紀太陽神紀的事情,她總感覺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暗中推動這個世界的發展。

  因為這股力量,人類對不需要自然科學來推動社會變革;因為這股力量,本應該在世俗控制力上衰落的教廷卻被世俗國家頗為忌憚,本應被資本取代的貴族特權卻保持著超越生產力的壓製能力。

  她有種直覺,不只是社會關系與社會結構,甚至這詭異的東西磁極的星球,始終輻射血紅色光芒的血月,以及蕾卡莉婭記憶碎片裡的種種傳說,甚至蕾卡莉婭——或者說血族之類的類人種族本身,都是這股力量存在的證明!

  “有意思起來了。”蕾卡莉婭的嘴角微微翹起,純粹地給她丟到古代有什麽意思,這樣整才有樂子嘛。

  當然,這也隨之出現了一個問題:為什麽蕾卡莉婭在這個世界生活了96年的時間,卻從未見過這種神秘的力量?

  是這個力量本身太過神秘?還是人為地讓它變得“神秘”?

  如果是後者的話,那麽所有的知情人為什麽要不約而同地對此保守秘密?

  還有,一件事她必須搞清楚,那就是她為什麽穿越了?又為什麽穿越到蕾卡莉婭的身上。

  那麽現在,她要做的便是:找她的妹妹,菲莉米婭?赫爾忒斯!

  “茜爾小姐,菲琳還沒起來嗎?”蕾卡莉婭扶著扶手,看向下方的大廳,一大群俊男靚女正坐在寬闊的大廳享受早餐,窗外的朝陽斜照進來,透過雕花玻璃窗照在所有人臉上。他們都沐浴在這朝陽下有說有笑地交談著。

  在這棟樓休息的都是血族。這個世界的血族並非厭惡陽光,而是在面對強烈陽光時皮膚會灼燒一般的疼痛。拜此所賜,血族大多相當嗜好曬清晨與黃昏時直曬不會感到不適的陽光。

  “沒,想要我把二小姐叫醒嗎?”茜爾微微欠身,淡淡地說道。

  “不必了,等她起來和我說一聲,我有些事要和她說。”

  “明白。”

  一想到未來自己的主餐要遠離習以為常的米飯,變成麵包之類的西餐,蕾卡莉婭就覺得倒胃口。西餐也就甜點之類的可圈可點,正好大廳提供的早餐主要以甜點為主。蕾卡莉婭沒什麽胃口,隨意地拿了一塊布丁,敷衍一下當做自己吃過了就好。

  為了防止一些熱情的家夥湊過來拚桌,蕾卡莉婭對茜爾招招手,讓她坐在了對面。

  作為國王座下的重臣,塞繆爾公爵將莊園建在風景優美的蘇維爾湖邊,從蕾卡莉婭這裡望去,東升的太陽在剛剛融化的冰面上印上點點鱗光。蕾卡莉婭將目光停留在圖書館處。

  “…”茜爾靜靜地看著她的動作,突然主動說道:“想去看看嗎?”

  “可以嗎?”蕾卡莉婭有些驚訝,向茜爾投出詢問的目光。

  “你的話沒問題。”茜爾漫不經心地說,挑起一塊蛋糕送入口中,望向湖邊。

  總感覺你話中有話…蕾卡莉婭很想吐槽,但還是忍住了,將吃了一口的布丁放進茜爾的盤子中。

  …

  被眾多建築環抱的圖書館寂寥無人。

  畢竟這是社交會,沒人會無聊到浪費時間來到血族的圖書館看書,除了蕾卡莉婭。

  茜爾去照顧菲琳了,因此來這裡的只有她一個人。

  兩個仆人幫她將門打開,將帽子和陽傘遞給仆人後,蕾卡莉婭踏入靜悄悄的圖書館,。

  只有一位瀏覽者的圖書館早已打開的煤氣燈,將原本昏暗的大廳照的透亮,除了面對大門的一側擺了長長的地毯和一個巨寬的石製桌子,桌子上只有一支孤零零的發著慘白光芒的提燈。其它地方都被一排排被書本填的滿滿當當的書櫃擺滿了。蕾卡莉婭不得不感慨,按照這年頭的書的價格來算,這貴族活得可真奢靡啊。

  讓她感到欣慰的是,至少這圖書館還是知道最粗略的分類的,不至於完全沒有頭緒地找她需要的東西。

  歷史,神話,宗教,煉金術,觀星術,雜書?找了一圈,蕾卡莉婭就只找到這幾類,不由得歎了口氣。

  看來這裡應該找不到她想要的資料了。不過來都來了,看一看雜書裡面有些什麽吧。

  《昏骨教拜經》,怎麽感覺像是邪教一樣?還有蕾卡莉婭不認識的字的羊皮書,感覺應該是新大陸土著的著作…怎麽還有一塊石板呢…

  這真的是書,而不是收藏品嗎?蕾卡莉婭拿起一本帶著乾涸血跡的書,不由得在心裡吐槽。

  跳過這一段散發詭異氣息的不正經的“圖書”,蕾卡莉婭拐了一大圈,徑直走向觀星術類書籍。這類書籍在這不算小的圖書館裡數量可以說很少,連一個書架都沒有填滿。

  《太陽神紀哲學》《論三角形》《幾何》《數字哲學》《圓錐曲線原理》,分別近似對應於上輩子《命題論》為主的亞裡士多德哲學流派之作,畢達哥拉斯的《畢達哥拉斯定理》,歐幾裡得《幾何原本》,《同余原理》和《阿波羅尼奧斯圓錐曲線論》。此外,她還看到了一些對於幾何學的應用介紹。不過在這本就不多的觀星術書籍中能找到一套完整的自然哲學基礎理論書籍,讓蕾卡莉婭相當意外。

  在上輩子她還年幼看科普書籍的時候,她了解到了有一種被稱為“色盲症”的症狀,這種症狀大多數都是天生就分不清顏色。

  當時她對“分不清顏色”的概念不是很清楚,因此產生了一個非常大的疑惑:既然那些患上色盲症的人天生分不清顏色,他們又是怎麽知道自己是“色盲症”呢?

  在色盲症患者很小的時候,正常人會指著“紅色”的東西告訴他:“這個東西是紅色的。”,那麽此時哪怕他看到的東西是其他人眼中的“綠色”,他也會認為他眼中的“綠色”的顏色叫做“紅色”。那麽色盲症的人與其他人有什麽區別呢?

  雖然她後來從嬤嬤那得知,色盲症並不是認錯顏色,而是完全無法分辨兩種顏色,她的疑惑反而更嚴重了。

  是不是有一種可能,所有人的人類看到的顏色其實都是不一樣的,但是他們使用了同樣的描述,所以“真實的顏色”被掩蓋了?

  這似乎和現實沒什麽關系,但事實上,解決這個問題的方式正是自然哲學的根基。

  在數學上,人類並不追求“真實”,而是追求一套最基礎的公理,用這套公理能夠描述所有我們遇到的問題;在物理上,人類並不追求“真理”,而是追求一個最基本的規律,用這一個規律能夠表達所有我們觀察到的“客觀存在”。在數學中,這個體系叫做“公理化體系”,在物理中,這個規律叫做“大統一理論”。

  追查這一點就是為了確認,她穿越前和穿越後的世界至少有一些東西是相通的,相通意味著很多有用的信息。根據她有限的自然哲學知識,兩個相關的東西總是會根據一些不變量聯系在一起,只要找到那些不變量,她就有機會了解這個世界與她穿越前的世界究竟是什麽關系。

  她可不認為她現在看到的東西和上輩子幾乎一樣,說話的邏輯幾乎一致,就能心安理得地使用上輩子能夠使用的經驗與結論套在這個世界上。當然,她可以先套用,通過實驗驗證兩個世界的一致性,但先不說這不一定比查閱這個世界的哲學史資料有效率,而且她也從來就不是一個在原則問題上的後驗主義者。

  “我想你是需要找第五紀相關的資料嗎?”有個聲音突然從她身邊冒出來。

  “臥槽?!”蕾卡莉婭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手上的書都差點沒接住。

  “握…草?”站在身旁的看起來相當健碩的老人右手握著一本書的書脊,頗為困惑地看著蕾卡莉婭,“這是哪裡的語言?怎麽感覺沒有一點熟悉感?”

  “額…”抬頭正對著老人那帶著些許渾濁的暗紅色眼瞳中真誠而又謙虛的目光,毫不心虛地對視,一本正經地用赫托斯語扯謊道:“這是東大陸某個沒有記載名字的民族的語言,我最近在研究通過阿蘭帝國傳來的著作來還原這個民族的習俗,包括他們的文字和語言。”

  當然全是現場編的借口啦。開玩笑,難不成她還會說這是她“家鄉話”不成?不過這也並非全都是編的,赫爾忒斯家確實有這麽幾本書和東大陸有關,在得知了這件事後蕾卡莉婭還特地從記憶中搜索那幾本書的信息,卻只能感覺到這個世界的東大陸只是文化和她家鄉很像,不由得有些失望。

  這個回答完全合理,畢竟“東大陸遍地都是黃金”的傳言在北大陸流傳已久,找到新大陸之前向西航海的目的本來就是開辟一個前往東大陸的新航線。在東大陸神秘主義色彩濃烈的環境下研究東大陸文化幾乎是整個北大陸貴族的最熱門課題。不過嘛…那幾本書在赫爾忒斯家的地位約等於用來墊桌子的磚塊——如果她家有這種東西的話。

  “原來如此。”老人認真地點點頭,“能這麽順口地說出這個民族的語言,看樣子你對此有相當深的造詣。”

  “過獎了。”蕾卡莉婭輕輕一笑,優雅地微微欠身,心裡卻吐槽道:“第一語言的造詣還需要你來指指點點?”

  “那麽這句話…也許是個詞語,究竟是什麽意思呢?”老人微微側著頭靠近,認真地詢問道。

  “…”

  她突然就後悔對此表現得胸有成竹了,不過既然別人都問到這個地步上了,她隻好結合自己的理解解釋道:“這個詞主要出現在句首,是用來表達驚訝的心情的…大概。”

  “噢…”老人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然後問道:“你做出這個判斷的依據是什麽。”

  有完沒完了…蕾卡莉婭不禁有些汗顏,這老家夥怕不是不把她穿越的秘密都抖出來是不會罷休的。

  “這個嘛…”蕾卡莉婭側著頭,右手合上書,左手裝作思考的樣子卷了卷鬢角的頭髮。她正在思考要怎麽樣讓這個家夥趕緊從這個話題上跳出來。

  反正她也看不懂那些書上的字,那她就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好了。

  “我最開始其實並不認識那些書上的字,我甚至都不認識那幾本書是不是用的都是同一種文字。看您對此如此感興趣,您應該也研究過東大陸的文字,知道他們的文字是以一個個字為結構的,是從象形字發展來的。”

  老人點點頭,“沒錯,但是他們的象形字已經發展了太久了,想要溯源相當困難。”

  “我並不是利用溯源的方法。”蕾卡莉婭笑了笑,接著說道:“通過逐一比對,我能找到其中的一些連著的字塊是重復出現的,那些字塊通常就是詞語,是不能拆開解讀的一部分。”

  老人似乎有些意外,不由得挑挑眉:“沒錯,這是有用的技巧。”

  “然後我們就能對其進行語法解構,確認詞語的詞性。”蕾卡莉婭還刻意停頓了一下,等待老人的反應。

  “看起來你確實是一個相當厲害的語言學家。”老人肯定地點點頭。

  糟了…她快把她那一點破語言學知識全都抖光了,怎麽完全沒有打動這家夥的樣子。蕾卡莉婭瞬間有點虛了,這古代人的語言學這麽厲害的嗎?

  “…您過獎了。”蕾卡莉婭微微點頭,心裡不由得歎了口氣,看來需要給沒有科學開化的原始人上一點強度了。

  “這些都是準備工作,”蕾卡莉婭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地吐出來,接著說道:“我嘗試著統計了所有我認為是獨立詞義的詞語的出現次數,並且我手上疑似這個語言的書籍都分別統計了一次。”

  “哦?”老人終於露出了與剛剛稍微有些不同的神色,手中的書放低了一些:“很有意思的嘗試,有什麽發現嗎?”

  “在那之前,我還嘗試著統計了五本東大陸主流語言‘軒語’書籍的各種詞匯的出現頻率,以及赫托斯語書籍的各種詞匯的出現頻率,然後發現兩種語言有一些同義詞匯出現的頻率相當接近。”

  老人頓時眉頭緊鎖,似乎在思索一些問題。

  見他並沒有插話,蕾卡莉婭繼續解釋道:“依照這個邏輯,我嘗試著認為從赫托斯語到軒語的詞頻相近的邏輯套用到這個語言中。考慮到東大陸的文化相近,我將軒語的詞頻為基礎,推導出一些常用詞語的翻譯準確度非常高。”

  見到老人還是緊鎖眉頭無動於衷,蕾卡莉婭不免有些急了,這特麽的都上統計學工具了,居然還沒把這古代人鎮住。話說她本來就是看在這些家夥對於自然哲學完全不感興趣,才打算用這玩意的不嚴格推理來哄騙這家夥。

  “嘖。”蕾卡莉婭無聲地怎舌,接著說道:“其實這個並非完全準確,不過通過詞性驗證,準確率應該會高一些…”絞盡腦汁的她實在是沒法現場編理由了,於是無奈地說道:“就這些。”

  “…”老人依舊還是眉頭緊鎖,讓蕾卡莉婭站著越等越心虛。

  “嗯…是我孤陋寡聞了,”老人點點頭,“我實在是不太理解,「頻率」這個詞是什麽意思。”

  “???”你特麽…蕾卡莉婭面部抽搐了一瞬間,立馬恢復了正常。好吧,收回原話,是她高看這些古代人了。想想也是,把自然哲學著作當做觀星學相關的輔助書籍丟在角落,很難想象會對統計學有什麽造詣。

  在簡單地介紹了統計學頻率的概念後,老人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確實是一個相當有意思的思路,使用觀星學的方法研究語言學,我之前還從未聽說過這樣的研究手段。”

  “…您高興就好。”

  “或許你應該將這個有意思的結果發表在《星術》或者是《東大陸解析》上。考慮到影響力,如果你希望更多人看到你的成果,最好發表在《東大陸解析》。”老人笑了笑,“順帶一提,如果你需要書籍的話盡管來拿,沒有空來的話可以寫信到這裡,把你需要的書都寫上來,我會盡可能滿足你的需求,赫爾忒斯小姐。”

  “您認識我。”蕾卡莉婭略微詫異。

  “這是自然。”老人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看來我稍微有些冒昧了。”

  將書放在胸前,老人俯身鞠躬,自我介紹道:“鄙人羅德本格?塞繆爾,是這一個書庫的主人。”

  “塞繆爾公爵?”蕾卡莉婭愣住了,您老人家作為東道主不去主持會議,跑來這人都不見幾個的書庫幹什麽?

  “很意外吧。”塞繆爾公爵笑了笑,侃侃而談道:“雖然人們都把我稱作“塞繆爾武公”,但其實我在日常中最大的消遣是看書,並且在學術期刊上刊載文章。在剛剛從新大陸回來的那幾年擔任過幾家學術雜志的編輯。如果你在投稿上有問題,也可以寫信給我。”

  “…好,好的。”蕾卡莉婭被這這貨的熱情給嚇到了。

  “其實我這裡的歷史書更豐富,我覺得有幾本你會感興趣,要不要看一看?”

  “不必了,”將手上的書和之前幾本壘在一起,蕾卡莉婭汗道:“我來這裡只是逛一逛,並不是為了解決問題而來。而且這些書已經夠看的了,再多一時也研究不完。”

  “是嗎?”塞繆爾公爵遺憾道,緊接著又灑脫地笑了起來:“如果赫爾忒斯小姐有什麽有意思的新發現,請務必第一時間告訴我。還有,這些書你可以放在桌子上,後面仆人會送到你的房間。”

  “會的。”蕾卡莉婭點點頭,跟著塞繆爾公爵將懷裡的書放在桌子上。

  “那麽再會了,塞繆爾公爵。”蕾卡莉婭將門口衣架上的帽子和陽傘拿在手上,帽子抵著胸口虛行了個提裙禮。

  “再會。”

  待到蕾卡莉婭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門口後,塞繆爾公爵的表情瞬間垮了下來,長歎了口氣,緩緩坐在圖書館中央那張寬大的石桌的中間位置。過了一會兒,才提起桌子中心發著白色光芒的燭燈,靜靜地問道:“怎麽樣?”

  那燭燈抖了抖,竟發出了語調怪異的一句話來:“沒發現有什麽特別的痕跡。無論是詛咒,或者是元素的痕跡。”

  “是嗎。”塞繆爾公爵的表情完全沒有變得輕松,他雙手放在桌上,盯著燭燈靜靜地思考著。

  “不用我說你也知道,恰恰是沒有特別的跡象,才是最大的問題。”那燭燈又“嘎吱嘎吱”地說了一句話。

  “如果『命運』已然蘇醒,我們要做的就不應是違逆祂的意志,而是在祂完全布置好舞台之前,找到最適合自己的位置。”並沒有回答它的話, 塞繆爾詠唱一般念出一段獨白。

  “嘖嘖,看樣子你們還沒把祖宗的東西完全丟掉。既然是這樣,剩下的我也也沒什麽好給你建議的了。這件事全權交由你處理吧。”

  “我是我,但顯然現在的血族已與當初的不同了。”塞繆爾長歎了口氣說道。

  “這事就交給你來煩惱吧。”燭燈嘎巴嘎巴地說了一大段話:“說實話最開始我還很好奇,為什麽『命運』的征兆會最先出現在那個小家夥身上。聽了她說話,我大致是明白了,這或許就是注定站在舞台中央的人才有的特質吧。”

  塞繆爾點了點頭,表示讚同。看著桌子上的書猶豫了一下,自言自語道:“這個世界的未來會是觀星學嗎?我還以為這麽多年過去了,觀星學早就已經發展到極致了,想不到觀星術居然能與語言學聯系起來…這讓我想起了東大陸的著作,他們的醫學與『氣』之類的武學聯系在一起,以及類似的例子太多了…難怪他們能擁有如此強大而神秘的力量,我們落後了太多。”

  片刻之後,塞繆爾下定決心一般說道:“看樣子有必要多收集觀星術相關的書籍了…順帶重新安排一下族會,把重心從第五紀歷史考究上轉移,我們需要鼓勵族人多多參與觀星術研究。”

  “對了,我有一個問題一直很好奇。”那燭台突然又響了起來。

  “什麽問題?”

  “那個丫頭有好好解釋,為什麽wo cao——應該是這麽念的——會是表達驚訝的語氣助詞嗎?”

  “…嗯?”塞繆爾表情瞬間凝固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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