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喬羽生扣動扳機,槍口火焰迸射。
江田章男被一槍爆頭!
他保持著爬行的姿勢,身體一趴,倒在地上。
後腦杓濺出的鮮血,撒了一地。
江田章男死在距離法租界三米的位置。
雖然趙大飛想要抓活口,但是喬羽生不能讓江田就這麽爬進法租界。
他必須死在華界,不然連他的屍體,想要拿回來,都有難度。
看著江田在自己的眼前被一槍爆頭,兩名橋口的金發法國巡捕,異常的緊張。
他們把槍口再次對準喬羽生:“不準進來,任何人不得攜帶武器進入法租界!”
“你和他囉嗦什麽,他又聽不懂我們的語言,只要他衝進來,我們就開槍!”一個巡捕對他的同伴說。
喬羽生用流利的法語回答:“別緊張,這個死人還在華界,你們管不著,倒是你的槍口最好小心點,如果把子彈打到華界,你倆的工作,怕是沒了!”
聽到這口地道的法語,兩名法國巡捕頓時一怔。
兩人面面相覷。
很少有華界的人,能說這麽流利的法語,他們還是第一次聽到。
不知道對面的這個年輕人,是什麽來頭。
略微思考之後,一名巡捕的口氣稍微緩和了一下。
“先生,我知道你沒有越界,但請你務必把這個人拖走到橋對面,不要妨礙市民進出法租界。”
“好的,不打擾你們了。”
喬羽生把江田的屍體,從橋上拖回到岸邊。
正在此時,聽過到槍聲的行動隊員們,也趕到了橋邊。
趙大飛遠遠就看到喬羽生手裡拖著一個人,趕緊跑過去。
他凝視了一陣,才發現這是換了衣服、刮了胡子的江田章男。
“他死了?”趙大飛皺眉道。
他本想抓個活口。
“死了,”喬羽生點點頭,“江田章男想要跑到對岸的法租界去,不得已,我一槍爆了他的頭。”
趙大飛看著橋對岸的法國巡捕,發現他們也帶著槍,遠遠投來警惕的目光。
“你們倆是在橋上對射的?”趙大飛忐忑道。
“是的,橋上發生了戰鬥。”
“喬羽生,你的子彈沒朝著法租界打吧!”
趙大飛的語氣陡然凝重,額頭上也冒出了汗。
縱使沒有攜帶武器進入法租界,但是公然朝著法租界裡開槍,這足以造成非常嚴重的後果。
沒人看到也就算了,可對面可是有兩個法國巡捕正盯著呢。
一旦被發現,肯處理起來非常麻煩,可能要追他們行動隊的責任。
“沒有,”喬羽生微微一笑,“所有的子彈,都命中了江田的身體。”
“你確定?”趙大飛質問道。
“確定,我就開了五槍,江田的屍體上,一共五個彈孔,你可以查看下。”喬羽生自信道。
趙大飛蹲下來,查看江田的屍體。
大腿,小腿,胳膊,後腦杓。
的確一共五個彈孔。
趙大飛看著對岸的法國巡捕,長舒了一口氣。
“這個江田,還真是頑強,四肢中彈,還能往租借裡跑,這些日本特工,不可小視啊。”
喬羽生發現,江田的胸口,有一個鼓鼓的東西。
一搜查,才發現是一本密碼本。
他如獲至寶,把他交給趙大飛。
“趙隊長,江田沒有在辦公室裡燒毀密碼本,
他把密碼本留在身上了。” 趙大飛接過密碼本,欣喜地對喬羽生說:“哈哈,我在江田的社長辦公室的桌子暗層裡,也發現了他被搗毀的日方軍用電台,再配合這個密碼本,有了這些證據,足以向張站長匯報,我們行動隊,搗毀了日軍藏匿於上海的一個情報站!”
……
特務處上海站,站長辦公室。
站長張鳴奇,剛從市政廳裡開完會,回到站裡。
他剛坐下,還沒來得及喝茶,桌上的電話就響了。
打電話的是上海警察局的宋局長。
宋局長在電話中,向張鳴奇詢問大亞通訊社的事,說剛才這裡有一場激戰,動靜還鬧得挺大,出警的警察說,路上遇到了特務處行動隊的人。
“老張,這是怎麽一回事,聽說死了不少日本人,這事已經驚動了市長了,他正向我問話呢!”
張鳴奇吹了吹茶杯上的茶葉,啜飲了一口茶。
“是趙大飛乾的吧,我剛剛開會回來,還沒來得及問呢。”
電話那頭,宋局長的口氣有些惱火。
“老張啊,你們特務處鬧這麽大的動靜,還殺了日本人,這可不是一件小事,你就不怕引起外交糾紛?日本人是可惡,但是這外交糾紛,上頭查下來,我可不替你背!”
張鳴奇冷笑一聲。
“你放心宋局長,殺人的事,有我們特務處頂著,輪不到你們警察局來乾,既然是行動隊做的,他們心裡有數,等趙大飛回來,我親自問他!”
張鳴奇剛掛下電話,樓梯口就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趙大飛和喬羽生面帶喜色的走進來。
“站長,你回來了!”趙大飛聲音洪亮。
“說曹操曹操到,我正還有事問你呢,松原區那個大亞通訊社,是怎麽一回事?警察局的宋局長,電話都打到我這裡來了。”
其實,看到趙大飛和喬羽生面部喜悅的表情,張鳴奇心中已經猜到了三分。
十有八九是間諜組織。
“站長,我用十分鍾時間,和您做一個匯報。”
喬羽生從陶遠洪貪汙案的調查線索開始說起,然後說道俞文,再說到可大亞通訊社。
不過,按照趙大飛的指示,喬羽生沒有提到副站長孫慶新,將他的淡化了。
張鳴奇邊聽邊點頭,炯炯有神的眼睛裡,浮現出滿意的神情。
“好,很好, 非常好!”
他一連說了三個好。
“1932年的一二八事變以來,日軍對我上海,一直是虎視眈眈,安排了多少情報組織穿插在底下,我們不得而知。他們設備現金,特工訓練有素,比紅黨還要難對付。”
張鳴奇起身,站到喬羽生身前,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
“這次搗毀行動,你的功勞非常大,順著陶遠洪貪汙案這條線,居然挖出了一個日本地下情報站,這件事的意義,已經遠遠出了貪汙案的范圍,上升到國防的領域了。”
“趙隊長,你要將我們在大亞通訊社繳獲的軍用電台、密碼本保存完整,這些都是極為重要的證據,一定要保存好!”
“屬下遵命!”趙大飛高聲道。
張鳴奇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另外,對俞文的住所,進行24小時的監視,不準他外出,隨時向我報告他的動態!”
趙大飛問:“屬下覺得,要不要乘熱打鐵,把俞文先抓回站裡,控制起來?”
張鳴奇擺擺手。
“不可,現在還沒有俞文通日的確鑿證據,不能輕易動俞文,他是黨務調查處的人。不過,我會讓情報科的人徹查俞文的銀行帳戶,我懷疑,俞文之所以在上海搞到大量日本高檔貨物的進貨渠道,很可能和他暗中資助這個大亞通訊社有關,一旦查實,絕不姑息!”
張鳴奇看向窗外,中午的太陽,明晃晃的。
“這對我們的‘好朋友’黨通局,將會是一個有力的打擊,我保證,他們從今往後,在上海,抬不起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