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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漉湖岸邊的向日葵》第一十章 打蛇打7寸
  剛剛準備下樹想要回去時,只聽見毛砣一聲驚叫:

  “毒蛇!”接著又說:

  “怎麽得了,一條好大的毒蛇!在我的樹下,快來救命啊!”不知道什麽時候毛砣也爬上了樹。

  聽到喊聲,老大一個縱身從樹上跳下,連忙拔起竹棍子向毛砣那裡跑去。老小、建滿和良滿也聞聲跑過來了。一看,毛砣和細砣蹲在樹丫裡瑟瑟發抖,臉都白了。她們的樹下一條幾尺長的紅土皮,又叫桑樹根。正抬起頭望著她們,大人叫這種蛇是“紅土皮”。這條紅土皮不時向她們吐舌頭。

  這時,老大猛起膽子說:

  “別怕!你們就坐在樹上是的。別下來,坐穩。看老子的!”

  於是,老大又要老小和良滿退後。他慢慢地上前接近紅土皮,正準備舉起棍子打下去,可是,紅蛇的頭突然向他這邊轉過來,嚇得他停止了腳步。於是,他要老小提著桑棗子。要建滿拿著棍子從另一邊打它。把蛇的頭引向那邊。他迅速又舉起棍子衝上前,使勁打下去。由於用力過猛,加上有點心慌,沒有打中。反而把手中的棍子也震丟了。這時,紅土皮它不僅不跑,反而緊緊的把竹棍子箍住。他又要建滿用棍子打蛇,建滿也學著他的衝上去打了一棍子就跑了。可是離紅土皮還有幾尺遠,僅僅只是嚇了蛇一下。可是棍子也扔掉了。建滿說:

  “我去把那兩根棍子也拿來。”

  “算了。我有辦法。”老大說。

  “去,給我撿幾粒小石子來。老子要砸死它。”

  一會兒,建滿撿了一捧小石子來了。老大選了一顆合手的,瞄準紅土皮的頭,準備砸......

  “別打死它,把它趕跑就是的。”毛砣說。

  “它要跑,早就跑了。又沒人留它。我看它是活得不耐煩了。”老大大聲說。

  “紅蛇,走開!”毛砣說。

  紅土皮依然緊緊地箍住棍子不動。

  老大拿起手中的小石子,突然想起大人說過:

  “打蛇要打七寸。”

  於是,他瞄準蛇的七寸,使勁砸去——“嘿!”

  紅肚皮應聲打了幾個翻滾後,便露出一線白色的肚皮,躺在那裡不動了。

  “啊嘢,好厲害。真的,一粒就砸死噠。”建滿驚奇地說。

  這時,老大小心翼翼地走上前,撿起建滿的那根棍子,把紅土皮撥了撥,發現真的死了,真的是打中了七寸。於是,把紅土皮挑開,首先把毛砣接下來,接著又把細砣接下來了。他們提著桑棗子準備回家。

  這時,一個老人來了。他說:

  “你們把蛇打死了,就不管了。”

  “怎麽管?”老大問。

  “把它埋了。”

  “埋什麽咯?反正它又不會活了。”

  老人如是講了一個故事。

  以前,有一個人把一條毒蛇打死了。打死後,把它扔在大路旁。過了一段時間後,蛇肉已經腐爛,只剩下蛇的骨頭和刺,有一根鋒利的小刺就豎在路旁邊,那個打蛇的人從那裡走過時,正好被這根刺刺了他的腳。他當時感到腳一痛,彎下腰一看,發現腳上刺了一根小刺。他馬上把它拔掉了。以為沒事,繼續做他的事。過了幾天后,他發現他的腳越來越痛,而且越來越腫起來了。等到他不能走路,請醫師來看時,醫師說:

  “你中的是蛇毒。要是我晚來一天,你就沒救了。”

  “那人冒死吧?”老大說。

  “是的。

差點死了。所以,這裡,經常有人來摘桑葉,要是踩著蛇刺,那就倒霉了。”老人說。  “可是我們不會埋啊。”建滿說。

  “我來埋。”老人說。

  於是,老人把肩上的鋤頭放下來,找了一個偏僻的地方挖了一個洞,把蛇埋了。

  “紅土皮,是你自己找死的,不是小孩子他們將心要打死你。你不該去嚇唬她們呢?”老人自言自語。

  “謝謝爺爺。”毛坨說。

  “爺爺。那我們回去了。”老大說。

  “好。路上小心。”

  “好。”

  他們一路小跑回家了。

  到了地坪後,大家分手,各自回家。

  回家後,老大在想:大人說的真準呢。打蛇要打七寸。大人是怎樣知道的呢?從蛇頭下來七寸的地方為什麽是蛇的致命處呢?人有七寸嗎?人的七寸在哪裡呢?如果人的七寸在脖子這裡,那不也是只要一顆小石子就可以把一個人打死?今後不能隨便拿著小石子砸人了。要是,一不小心,砸中了人的七寸,像今天一樣, 就會把人砸死的。

  “那就脫不得身了。”他自言自語。

  吃中飯了,他端起一碗洋薑煮飯,筷子不知從哪裡扒起。

  洋薑,如果把它和剁辣椒一起放在壇子裡浸泡著,那味道確是不錯。可是如果把它和飯一起煮著吃,而且米少洋薑多,那就不好吃了,簡直像吃藥,而且,那點飯也不好吃了。

  這時,媽媽偷偷地把自己碗裡的米飯扒一些給老小了,又把老小碗裡的洋薑夾到了自己的碗裡。老大裝著沒看見,把頭偏向一邊。就在這時,娭毑把自己碗裡的米飯扒了一大半給老大,也把他碗裡的洋薑夾到了自己的碗裡。

  老大知道:媽媽和娭毑也不愛吃洋薑。可是,自己又真的吃不下那洋薑。吃洋薑像吃藥,吃糠乾呢,又屙屎不出。米飯比洋薑好吃多了。他心裡真不好受。

  老大端著米飯,好久沒有動筷子。娭毑看出了他的小心思。說:

  “好孫嘰,快點吃。你們正是長的時候,盡吃菜,不得長。我們老了,不要長了。沒關系的。”

  “我們吃了桑棗子。”他小聲說。

  “桑棗子又當不得飯。快吃。”娭毑又說。

  幾乎每餐都是這樣。媽媽和娭毑為了照顧他們兄弟倆,每餐幾乎都是吃盡菜,而他們兩兄弟每餐幾乎都是吃盡飯。

  爺爺說:“中央的幹部也冒吃飽。”

  老大一聽,眼淚就止不住的往下流。他和著淚把那碗沒有菜的淨飯吃了。

  祖國剛剛解放不久,帝國主義又掐脖子。那是祖國最艱難困苦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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