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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山作證》第18篇章 職工中專
  去到新泰市人民醫院實習後,在廢棄的部隊營房裡面,住了沒兩個月,學校便基於從“住在新泰職工中專內‘女生宿舍’(稱之為女生宿舍,是因為我把我們幾個男的住的地方,稱之為男生宿舍)發生的一件事”去出發考慮,將我們那幾個男生,從廢棄的部隊營房裡“搬”了出來,並安排我們到了新泰市職工中專裡面,跟女生——我們學校的那些女同學做了鄰居。

  發生的是一件什麽事呢?原來是住在新泰市職工中專的在新泰實習的女同學,於晚上睡覺的時候,有一個別的班的睡在上鋪的,不知道是夢裡一轉身,還是睡熟了一個翻身什麽的,然後從鋪上掉了下來,落到地上,破了一點兒頭皮,出了些血,頭痛頭暈什麽的,還連夜去了我們實習的新泰市人民醫院,作了簡單的處理。看上去,從沒有“欄杆”的上鋪掉到地上,挺嚴重和讓人後怕的,待到去醫院檢查處理後回來,雖說沒什麽大礙,但終究還是驚動了學校。

  於凌晨發生的事兒,咱們學校當天早上就緊急聯系了車,緊急將學校裡的上下鋪架子床,拆了裝了車,再緊急安排了兩個老師,緊急地從泰安出發,趕到新泰實習點住地。然後再緊急地將新泰市職工中專的上下鋪架子床,在當天中午進行了拆卸並全部拆走,然後全部換成我們國家計生委泰安人口學校的有護欄的上下鋪架子床。完後,又緊急地將我們那幾個男生住的地兒,從廢棄的部隊營房更改到了女同學們住的隔壁,並且也全都換上了我們學校自己的有欄杆的完好無損的藍色的鐵製的上下鋪架子床。然後再緊急地詳細地了解、細看了掉下床的受了傷的那個女同學的傷情和精神狀況,並請我們在新泰實習點的全體同學,去街面上的新泰市人民醫院西門斜對面靠金鬥山方向的一家百餃園,美美地滿滿地吃了一餐餡類齊全、繁多的餃子。

  事兒發生後,聽說到學校準備派人來實習點,我們那些在新泰實習點的所有同學,便自發地到新泰市職工中專校門口聚集在一起,翹首以盼。當車到新泰市職工中專,跟車的老師從車上下來之後,我們那些在新泰實習點的所有同學,都自發的趕上去,像群小孩兒圍在父母跟前一樣,自發地圍在老師的跟前。老師請我們吃完餃子後,沒作停留,又緊急地趨車回了泰安,回國家計生委泰安人口學校去了。老師離開新泰,離開我們的時候,我們那些個在新泰實習點的所有同學,就像山村裡的留守兒童看著外出打工的父母出門而去的那一刻的感受一樣,顯得特別地不舍。

  事兒發生得快,結束得也快。學校裡的老師來得快,去得也快。我們那幾個男生,搬到了女生的隔壁,與她們相互處起了鄰居。女生也都睡上了學校“不遠萬裡”送來的床,睡在上鋪的女同學沒有再從上鋪掉下地來過,其他的同學也沒有。我們幾個男生也睡上了學校送來的床,一起住在了新泰市職工中專毗鄰食堂大門右側的與其他樓層、樓房均可以相對隔絕封閉起來的一樓。如此,可以說我們住的地兒,在新泰市職工中專內,就是一個獨立的,屬於國家計生委泰安人口學校的,在新泰市實習點實習的我們這些人的獨立王國。在那些日子裡,外界的,包括新泰市職工中專的人,沒有一個人去打擾過我們,去打擾過我們在新泰實習點—新泰市人民醫院的實習和生活,特別是生活。

  搬離廢棄了的部隊營房不久,記不清是我們還在新泰的時候,還是結束了實習離開新泰之後,

那包括我們幾個男生曾經住的地兒,連著邊上好多排同樣的部隊營房,因為部隊不再用,和漸漸被市政建設由邊遠的荒郊變成了市區的中央了的原因,而被輾平建成了樓房,變成了居民小區。據說,當初拆除的時候,是開進了一大批裝甲車,然後摧枯拉朽了排山倒海般將廢棄不用了的那地兒裡的營房,夷為了平地。  自從搬離開廢棄了的部隊營房後,我沒有再去過那兒。在那廢棄了的部隊營房終被拆建成了樓房變成了居民小區後,我也沒有去過。在營房那地兒住的時候,我們顯得很平靜;離開那兒去新泰市職工中專住的時候,顯得也很平靜;離開新泰實習點回泰安國家計生委泰安人口學校的時候,顯得還是很平靜。可,在過去了25年之後的今天,我在提起筆,去記錄我過去的歲月的時候,那廢棄了的部隊營房又浮現在了我的眼前,於1997年那段住在廢棄了的部隊營房的點點滴滴又浮現在了我的眼前。我開始懷念那兒,開始無比懷念在那兒的那些時光和那些時光裡的人兒及事兒。

  從新泰市職工中專大門進去,往裡有一條不足100米長的用水泥硬化的直道。直道的右側,是兩塊綠化得不錯的園子。園子的中間,沒有什麽真正意義上的樓台亭閣,但乾淨得很養眼。兩塊園子的中央,有一條約30米長的直的小道相隔。小道的兩側,有一組方形的不大的水泥柱子。兩側的方形的不大的水泥柱子的上方,有一組方形的不大的水泥橫架子相連。橫架子間、豎柱子間有近2米的距離。走在小道上,那架子上的鋪滿了的綠藤的葉兒,能遮擋住你的眼,讓你去努力尋找綠藤的葉縫兒,或努力地躲開綠藤的葉兒後,才能望見外面的天兒。小道的一端,連著出校門的那條“直道”;另一端則連著飯後走一走的那條步道(或用著晨跑的跑道)。步道的一頭,去向是出校門的那條“直道”的盡頭,可去我們住的地兒,可去新泰市職工中專的食堂;另一頭,自然是去往那條“直道”起始的地方,即新泰市職工中專的校門,同時可去“直道”的另一側的園子和園子內側的新泰市職工中專的主教學樓。

  這另一側的園子和園子內側的新泰市職工中專的主教學樓,我們去得不多。新泰市職工中專主教學樓的後面是職工住宿樓。教學樓靠外,正對著學校的大門。宿舍樓靠裡,背對著教學樓,正對著我們在新泰市人民醫院實習時住的那房子和學校的食堂。這另一側的園子裡,有彎曲的步道穿插其間,可通過它去往主教學樓,也可去往校門口。步道的兩側,是僅高及腰身的,似是永遠長不大、長不高的松柏。這步道的兩側及整塊園子的邊上,包括“直道”右側那兩塊園子的邊上,都是那些永遠長不大、長不高,也不會讓它長大、長高的松柏。那些松柏,共同織成了密不見光、密不透風的樹籬牆。

  “直道”兩側的園子裡,時常能見著開成粉紅的、肉紅的、血紅的花兒。那時,我把那些花當成是玫瑰。可能是月季吧?終究因自己在那個時候,沒有見過玫瑰花,也於那之前沒有見過那麽大朵的漂亮的月季花,而始終把那些月季花當作是玫瑰花去看了。花樹下是草,那綠油油的草兒,雖不似足球場裡的草的樣子,也不似城市公園、花園裡特意植的那種草顯得細軟,但卻跟那些地方的草顯得一樣的養眼,絲毫沒有荒坡野地裡的雜草的那樣參差不齊、良莠不一。

  沿著“直道”往裡走,盡頭轉彎處,是職工住宿樓和我們實習時住的那地兒之間的一處用水泥硬化了的約10米寬、8米長的空地。職工住宿樓高5層。我們住的地兒與之相比則是顯得矮小了很多。是一層還是兩層?記不大清了,因為住在那兒的時候,沒有去過樓上,沒有去過隔壁,包括隔壁的女同學們住的房間;又因為印象裡,住的那房子的一廂連著學校的食堂只有一層,所以我們住的那地兒好像只有一層高,其實是有兩三層的。

  進空地,然後往裡走,是學校食堂的大門。大門的裡側,是我們實習時住的地兒。大門的外側,是一排洗碗池。洗碗池外,有一條小小的直道,剛好將洗碗池與職工住宿樓隔開。這條直道往裡去的盡頭,則是學校的鍋爐房。

  鍋爐房外,能常見到一位五十歲出頭的老頭守在那兒,時不時地用手一鏟一鏟地把鍋爐房外地上的煤,往亮堂堂的爐堂裡抖送;時不時地能用手拿了火鉗在爐堂外的堆放煤渣的地兒裡掏撿尚未燃盡的煤。

  那地兒,我和其他的幾個男生,也有去過。我們也有學著“老頭”的樣子,用火鉗或直接用手掏撿過煤渣,用鏟子抖送過煤。那煤被抖送到爐堂裡的爐火上,能把已有的爐火往邊上趕,同時自己也能滋滋地吐著火舌,使得爐堂裡的火燃得更大更旺了,搞得整個亮堂得很。亮堂得我們從抖送煤時的地兒,即使往後退了兩步,仍然覺得眼睛“亮”得很,甚至亮得人有些睜不開眼;仍然覺得身上“燙”得很,甚至燙得人有些快要著了火,就快要燃起來了的那個樣子。

  抖送兩鏟煤,掏撿幾個煤渣,我們幾個男生沒有在那兒多呆,也沒有經常去那兒。為什麽沒有在那兒多呆,也沒有經常去那兒?也許是新鮮勁兒過去了,也許是燒鍋爐的地兒是“重地”,然後怕危險。不知道別的男生,是基於什麽樣的原因?我不常去,也不常呆的原因,的確是主要怕危險,怕鍋爐爆炸。其實,哪裡有那麽多爆炸,只不過是要求鍋爐工人“不能離人”,得守在崗位上盡心盡職罷了。那個時候的鍋爐工人是諸多工種、工作中的一種,在鍋爐工崗位上一乾,就有可能是一輩子。一輩子是多少個數也數不清的日日夜夜啊!

  於數也數不清的日日夜夜裡,守在“不能離人”的崗位上,長時間,甚至是一輩子就隻乾一件事,重複地隻乾一件事,可能才是我們不常去和去了不常呆的原由。而我們之所以有那樣的原由,也是因為我們這些愣頭青,不知道生活真正的樣子、社會真正的樣子和人生真正的樣子。欲想知道那些真正的樣子,恐怕就必須得像鍋爐工人“不能離人”那樣守著鍋爐,然後往爐堂裡一鏟一鏟地抖送煤,長時間地重複地做簡單的一件事。現在的鍋爐工人少了,我不知道在自己的身上現在有沒有、有多少鍋爐工人身上的那個樣子?但我知道現在的社會,也還需要鍋爐工人的的那個“樣”兒!

  在新泰市職工中專住的那一段日子,見著“職工中專”的老師和學生的時間都不多。都不多的原因,也許是“我們一大早就出門去新泰市人民醫院那個實習點實習,天黑了才從‘醫院’裡實習完當天的內容回來,與‘職工中專’的老師和學生的作息時間,不在一個‘頻道’上”的緣故吧。住在那兒,早出晚歸習慣了,所以我們主要是在外面買了吃或買了菜回來自己做著吃。當然也有去“職工中專”食堂買了吃的時候,只是次數不多罷了。去新泰市人民醫院的大門外那條主乾道對面的左斜下方的農貿市場,買了東西,然後回到住的房間,在房間外面的走廊的角上,把鐵鍋架在蜂窩煤爐子上,往鍋裡倒上些當地百姓自產的花生油,待油燒熱得差不多的時候,把切碎切好了的辣椒塊或辣椒截,先放下去煎炒得變了色,等到空氣中彌漫出嗆人的辣味的時候,再把切成小段或小截的山東大蔥,用薄薄的菜刀面盛了,或直接用手抓了,下到鍋裡,合著辣椒翻炒三兩下,等小段或小截的山東大蔥在鍋裡松散、松軟成片兒或葉兒後,且與辣椒一起互相入了味,然後將提前用“缸子”舀好的冷水,或熱水往鍋裡倒下去。頓時,辣椒伴著山東大蔥碎片一起漂浮在水面上,再等到水開了滾燙起來了的時候,將早已準備好了的白菜或其它的菜葉放進去,只需要等一小會兒,就可以開吃了……。而這道菜,便是9531班在新泰市實習點實習的三個男生和一個女生共四個人在一起時吃飯常吃的菜。

  四個人裡面,兩個來自貴州,兩個來自山東本地。 貴州的那兩個,一個來自黔北ZY,毗鄰四川;一個來自黔東北銅仁,毗鄰重慶、湖南。來自黔東北的我掌杓做菜,做的全是“川味”,繼承了川味無辣不成菜的傳統,每一次做菜的每一個菜,特別是每一次做的“開鍋菜”(火鍋菜),都是辣辣的。2018年,我路過濟南,來自山東肥城市的他去看我時,還為此笑談過那個時候的我,說我是“沒有辣椒是做不成菜的,做成的菜全是辣椒味兒啊等等”。原以為來自山東新泰市的她,和來自山東肥城市的他,是吃不了辣的。可實際上,山東人是吃得了辣的,因為我們四個人在一起,一直處得很好,一起吃得也很愉快。究其原因,或許是他(她)們真能吃辣,又或許是他(她)們真夠謙讓、包容我和來自貴州ZY的老鄉!

  印象裡,山東人是不吃辣的,但挺能吃鹽。“山東的鹽,山西的醋”,那是全國聞名了的;印象裡,我這個來自貴州的山裡娃兒,從山東回貴州後,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從什麽地方開始,“吃的鹽”也很重,也可以吃得慣沒有辣椒的菜,包括我去山東讀書前不吃、吃了會翻胃翻味的折耳根、芫荽(香菜)、薑、蒜等等。

  為什麽會那樣?究其原因,也可能是我這個人“愛學習”?也可能是山東人影響了我?四個人在一起做菜吃飯,平日裡不吃辣的,慢慢地學會了吃辣;平日裡沒有辣,便吃不下去飯的,也習慣了沒有辣味的飯食。倒也是,就這樣結成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互相影響、相得益彰的關系。這關系,真真地顯得有趣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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