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城最有名的名門望族是哪家?
自然是章家。
章家家主現為禮部郎中,兼議閣的行文郎中,議閣的發布的政令基本都是由他書寫。
當年章家主就是靠著一手好字被皇帝看中,在殿前筆試授予探花。
章家的書香氣非常濃重,知理而明大義。
前世大乾帝都城破,章探花是少數幾個前往皇城護衛的大臣,最後兵敗自殺。當時洛言之看到一個小老頭提三尺青鋒敢戰數千兵士,連他心中也不得不說一聲真國士也!
家主如此,果然整個章家想來也不差。
叛軍攻城,章探花的大兒子就帶著全家的青壯上城,誓死抵抗。
奈何實力懸殊,章家滿門被屠殺,章家長子,次子,三子,章家二代的人頭盡結被懸掛在城頭上。
當洛言之從歲城幸存者的口中得知,城牆上是章家老小的人頭,歎氣道,“把人頭放下來,務必找到屍身完整的安葬他們!”
章家的名望始於章探花的父親,沒中過進士,但考中過舉人,當了一個小小的歲城縣吏。
七八十年的耕耘,章家才有了如今的名望。
和世家比起來,章家是真正對得起他們的家族名望,不負讀書人的氣節。
可憐章探花遠在朝堂,卻已經是家破人亡。
“洛將軍認識章探花?”王恆問道。
章探花在整個徐州也是有名的大儒,王恆是知道這個人的。
“聽人說過,章探花是朝堂上僅有的,有氣節的讀書人。”洛言之說道。
王恆一愣,章探花高尚的行為品德他是聽說過的,但是氣節之說從何而來?
洛言之見王恆不解,看向章家人的屍身,“章探花的子嗣為全城百姓而死,難道不是因為章探花的言傳身教?如此還不算氣節?”
王恆沉默了片刻,值嗎?為了一個必將陷落的歲城,拚上了全家的性命,值嗎?就是為了所謂的讀書人的氣節?
在王恆以及大部分武者的認知中,大乾王朝早就腐朽,讀書人不過是為了自己和家族私欲無恥踐踏國法的一群家夥,比江湖上的三教九流好不到哪裡去。
但是章家人的舉動確實觸動到了在場不少武人,作為書香門第,他們做的可比將門更像將門。
“嗚嗚嗚~~~”歲城的幸存者們忍不住開始哭泣,哪怕過去的那幾天已經讓他們流幹了眼淚。
全城已經處在了悲痛之中。
但是有兩個很現實的問題擺在了洛言之等人的面前,歲城已經是麓城東部之極,他們是否還要繼續往上揚府追擊?另外一個,就是歲城幸存百姓的安置問題。
要糧食沒有,就連被褥都被叛軍搶光燒光,還好冬季還有兩個月,要不然還要死更多的人。
“將軍!源河上有船!很多船!”
洛言之算算時間,漕幫的船隊也該來了。
“這人是誰?”洛言之瞧見王恆帶了一人過來,但是湊近一看嚇了一跳,前世的老熟人!
“徐州刑憲嶽拆大人!”
“見過嶽大人!”洛言之老老實實的對著越拆行了一禮。
王恆本還想洛言之可能不會喜歡徐州派來的官員,沒想到洛言之竟然會對嶽拆那麽禮貌。
難道洛將軍也知道嶽拆在徐州的傳說?
嶽拆是誰,大乾未來的五境巡查使,雖然只是四品官,卻能讓朝堂上的重臣瑟瑟發抖的人物。
五境巡查使,類似於錦衣衛加東廠的組合,
監察天下所有官吏以及不平之事,可直接上湊陛下。 被嶽拆殺得貪官不計其數,關於嶽青天的傳奇故事在民間廣為流傳。
這是個狠人!不能惹!
“洛將軍認識嶽某?”嶽拆不解道。
“徐州青天邢憲嶽拆,早有耳聞!”洛言之說道。
此時的嶽拆也算是小有名氣,當然,最有名就是他他斷案如神的名聲。
大鴻立國數百年,在刑事斷案方面也出個幾個有名的世家,而嶽家是其中的翹楚。
只是嶽拆的父輩因為曾經的一件大案,得罪了先皇,嶽家被趕出了帝都。
但是作為專業人才,走到哪裡都是極受歡迎的,很快嶽家就在徐州站穩了腳跟。
嶽拆祖傳的破案本事讓他成為了徐州的名人,數場奇案大案讓他聲名鵲起。
所以洛言之說聽過嶽拆的名字,倒也能理解。
“洛將軍可知我來此的原因?”
“徐州總兵大敗,麓山府和上揚府糜爛,總是要一個州中大員來主持大局,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想來是讓嶽憲尊趕上了~”洛言之直白道。
邢憲雖然主管一州刑獄,但是品級並不高,也就從五品,比上等府的知府還低一級。
在大鴻,知府,知縣都有完整的刑獄管轄權, 刑罰之事一般地方官府就已經處理好,只需要上報州裡的邢憲批複就可以,如果是人命官司,則是上報更高一級的刑部。
所以邢憲的權利不大,當然重審案件也是邢憲的權力,不過一般邢憲不會冒著得罪地方一把手的風險去做這種事。
事實也確實如洛言之所說,州裡竟然無一人敢來麓山府處理後事。
但有一點洛言之猜錯了,來麓山府是嶽拆主動自薦的。
“”
“總兵大人兵敗,倒霉的可不止是麓山府和上揚府,徐州各府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叛亂,幾百人的叛軍,幾千人的叛軍都有,他們原本都是盜匪水賊,叛軍給他們提供了大量武器裝備,軍備實力已經不下於地方府兵。”
“幾百幾千人你們就怕了?”洛言之笑道。
“現在是幾百幾千人,如果不將他們壓製,幾萬幾十萬人也有可能。叛軍不就是北境數千人的叛亂演變成如今的百萬規模。”
“州牧不知兵事,州中的官員都不懂,各城的都尉,縣尉也都是將門世家的福蔭庇佑才有如今的地位,論打仗的本事還沒他們喝花酒的本事厲害!所以我們希望西山軍和益州軍能幫我們剿滅叛軍。”
“我們現在不就是在和叛軍作戰嘛。”
嶽拆搖搖頭,“不止是麓山府和上揚府,還有徐州其他的州府。”
洛言之一愣,看來徐州的叛亂遠比嶽拆說的嚴重,要不然怎麽可能請求外來軍隊的幫助。
“嶽大人,徐州到底發生了什麽?還請如實相告!”洛言之嚴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