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兮向我們簡單地講述了一下,關於小小目前的身體狀況:她的下體已經嚴重紅腫多時,裡面充滿了炎症,且持續充血。而她本身的魂魄,也已被那名叫「囊囊」的怪物啃食許多,整個人,已近乎呆滯。
簡單說來,她現在就是一具沒有感情與感官可言的行屍走肉。
無法像常人一樣入眠的她,那每晚被「囊囊」暴力侵犯時所發出的呻吟與慘叫之聲,其實都是在無意識狀態下發出的。
現在的她,雖然雙眼瞪得巨大,但已與死人無異。
若不盡早收了那「囊囊」,那她必然活不到後日。
而這「囊囊」,實為一條天地之間的蓑衣蟲,對心有思春之念的少女懷有邪念。被他當作目標的少女,先是會在每一個午夜,被其藏在體內的陰喙虐待。如果它感到這女子已快油盡燈枯,便會直接吃掉她的魂魄。
平日裡,它又會躲藏進女子身上。莫說風水先生,就是該女子自身,都無法感到它的存在。
而作為一個蟲子,它攻擊和逃竄的速度,也都相當之快。
因此,這樣一個荒唐而邪惡的妖物,若真要處理起來,那得是需要費上些心思與功夫的。
於是,我們當即決定,留在羅叔叔家中,靜待那妖物的現身——在這之前,李青木在我們每個人身上,都噴上了礞石粉。據他所說,這種東西一旦上了人身後,便會掩住活物身上的陽氣。也就是說,無論是妖魔還是鬼怪,都再也感覺不到我們。
而當子時剛至未多久時,那屋內,果不其然便傳來了小小的呻吟和慘叫聲——站在最前面的顧李二人,一掌破開了房門。緊接著,我們便一窩蜂地衝了進去……
但完全出乎我意料的是——
那妖物分明親眼見到了我們幾人,卻竟毫無絲退讓與逃跑的意圖——那隻身長足有一丈有余的,形似蠶蛹又似毛毛蟲一般的怪物,此時此刻,正用它那對綠色的圓眼,瞪著我們……
而最該死的是,囂張到了極點的它,竟還在小小的身上聳動著。
與此同時,它的嘴裡,還不斷發出“桀桀”的淫笑聲——很快,這隻妖物的臉色,竟再沒了任何器官——也不知怎麽回事,它的雙眼和嘴巴,都被其自己慘白色的肥肉,生生擠成了一條細縫。
再仔細一望,我又發現,它周身的肥肉和關節,正被一張一合的青黑色硬毛附著著。但即便如此,我還是能夠清晰地看見,它渾身來回不斷抖動著的肥肉。
而片刻以後,一陣陣那令人頭皮發麻的關節響動聲,以及裹挾著黏液滑動、肥肉相互撞擊時的聲音,便響徹了這個地方……
於是,一個沒忍住,我扶著門框,吐了出來。
恍惚之中,我只見到,身前的李青木,將劍頭一把指向了那怪物。緊接著,中氣十足的他,大喝一聲道:“妖孽!還不束手就擒?”
而那怪物,竟繼續囂張而無畏地發著“桀桀桀桀”的笑聲。
與此同時,這屋內,也開始散發出一陣難以讓人忍受的惡臭味——終於,我身後的田思舉,也忍不住,跟著我一起扶著門框吐了。
而顯然被徹底激怒了的李青木,倒也沒再廢話半句。
只見,他一記揮手,便將金錢劍上附著著的凜冽劍氣,朝那妖物狠狠劈斬而去!
卻不想,那怪物的移動速度,竟出奇得迅猛——劍氣還未到達,那怪物已是倒掛在了房頂之上——
緊接著,
它那條縫一樣的嘴巴,忽地張了開來:“我也是修了百年有余的蓑衣蟲,食人魂魄無數,豈是爾等雜碎能對付的?我蟲族耳目布天下,早已得知靈均那老頭子被關押起來,現如今——” 然而,都不等它說完,顧南便之已彈指將體內的先天之靈化作一道利刃,向它劈去——許是那怪物躲閃不及,也許是顧南之修為高深,這道利刃,竟將那怪物的左臉削去一半。
只見,那吃痛的「囊囊」登時,便從房頂上直直跌下。
一時之間,他那令人作嘔的身軀,便被自己散發出惡臭的鮮血與黏液盡數浸泡。
而此時此刻,便也換作是顧南之居高臨下了。
只見,他冷冷地望著地上那依舊不斷來回扭動著自己身體的「囊囊」,並不屑地開口說到:“找死的東西,話還敢這樣多?”
聽了這話的「囊囊」,不禁旋即怒吼出聲——
不過一瞬之間,除開顧李二人的眾人,就被這一記怒吼徑直掀翻在地,再也動彈不得絲毫。
而很快,那「囊囊」的身體,竟又兀自膨脹起來……
它那本是被青黑色硬毛覆蓋的肥肉,開始成數倍充盈。不過多時,它就變成了一個幾近透明的肉團——倒不知是幸還是不幸,它其中的各個內髒與經脈,便因此被我們盡收眼底。
但那樣的畫面,不過在我眼中隻停留了一兩秒——還不及我有所反應,我便聽到一記驚雷之聲,驟然在這房中響起。
而在驚雷之聲尚未落地,那「囊囊」竟就原地爆炸了。緊接著,一股巨大的黑色巨浪,也跟著一起在這屋內驟然炸開——見狀,李青木立即飛身上前,將床上的小小護在懷中。
下一秒,幾乎是同一時間,他便與顧南之一同在手中掐好劍指,並大喝了一聲:“道曜紫光!”
一瞬之間,他們身上便赫然飛出了一道巨大的紫光。那紫光在牢牢將我們護在其中的同時,也將早便奄奄一息了的小小死死護住——而這前後,不過就在刹那之間。
等這光芒終於散去,再一看屋內——
那本是被炸得粉碎的「囊囊」卻早已消失不見。我只能看見,那閃爍著幽綠光芒又帶有黏膩的血跡,一路從屋內,延伸到了窗外……淅淅瀝瀝的,甚是惡心。
也不等眾人完全回過神來,李青木又急忙躍下地來。
他一把將田思舉從地上拽了起來,並快速說到:“田不舉,你快再去多買些新鮮的雞血,再帶兩把屠夫用過的砍刀回來。這廝只是受了輕傷,為防它逃脫的陣法都能輕易破掉,它一定會反撲的。”緊接著,面向眾人的他,又急忙補充到,“不能再等了,我和顧南之現在就下去面見府君,提那「靈均道人」上來。大家趕緊照我的方法,為這件房子布好防禦結界,布好後,任何人都不要跨越一步出去。”
說罷,他又來到我身前,並將其手中的金錢劍,鄭重其事地交在了我的手中。
而莫名其妙便接過了金錢劍的我,不免有些慌了神。
要知道,對付活人還好說,可這麽厲害的怪物……自身都難保的我,分明是連尋常的鬼怪都難以對付啊!
這僅僅是不願落單的我,本來就是認定了他們二人必定不會敗下陣來,才會跟來湊了熱鬧。但現在,為什麽我分明都還沒來得及搞清場上局勢,就又要不得不肩負起保護眾人的重任了,啊喂!?
所以說啊,該死的,早知道就不跟過來了。
我這樣在心中焦躁而又悲憤地埋怨著,可偏偏,李青木那個該死的家夥,又自顧自地交代了起來:“我還會畫幾張戰鬥的符籙與你。”說罷,他便再次不由分說地將一個鼓鼓囊囊的錦囊塞在了我的手中。
那一刻,我當然是想要拒絕的。
尤其是,前幾分鍾,我還親眼目睹了那妖孽的模樣和囂張態度。
可再轉念一想,好歹我這條小命,也是這幾人費了心思和氣力救回來的——也是我不識好歹,非得跟著過來看熱鬧見世面。所以,如果我現在拒絕或是逃跑了,我豈不真要被人看扁了!?
要知道,除開李青木和顧南之兩人,這剩下的,一個能打的都沒有。
暫且不論我的拒絕會不會為人所不齒,如果我今天不接下這金錢劍與符紙,那這剩下的人只怕真會是凶多吉少。而能夠順利找回我魂魄的機會與可能,也就會因此發生變化。
想到這裡,不禁咬了咬牙的我,緊緊握住了手中的金錢劍。
而緊接著,身後的田思舉,又突然重重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倒頗是鬥志昂然的他,興奮地說到:“二位小師父,你們快去吧。這裡有我,一切放心。我們還要一起宰了那個兔崽子呢!”但十分明顯的是,那看似是讓我安心的拍在我肩上的手,卻滿是,不掩顫抖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