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清醒

　　“鏘”的一聲，切爾森的戰刀架住了怪異武器。軍官製式武器中本就有“熔岩之刃”附魔(乞丐版)，此時已被激發，切爾森並不想在武器上附帶“痛苦之鞭”，一來這玩意擊中才生效且傷害刮痧，二來反噬少一點是一點，尖刺手鏈現在僅作為被動道具，用來提高武器熟練度。

　　怪異武器是一柄硬鐵木質地的長戟。按道理說，硬鐵木再堅硬，也無法與工業合金相比，但兩把武器相擊，長柄武器卻並無裂痕，切爾森懷疑原住民中的煉金師為其附魔了“堅硬”“銳利”之類的效果。

　　短兵對長刃，在對方力量優於自己，且失去先手的情況下，切爾森被壓製得只能匆忙招架，要不是神奇物品提高了武器精通，讓切爾森能像一個老手一樣使用這柄戰刀，早就身首異處了，有幾次長戟貼著他的額頭劃過，切斷了幾根頭髮，生命隨時終結的危險讓他心臟狂跳。

　　好在那兩個擲矛的敵人也陷入苦戰，沒空對他進行攻擊。

　　切爾森手下的“窺秘人”途徑超凡者已經注意到了這邊的戰鬥，此時靈性灌注完畢，鑲嵌著藍寶石的法杖中激發出一團青色的魔法球，向著青年羊人飛去。

　　羊人青年無奈，隻得回身閃避，剛躲開法術軌跡，大腦突然如遭雷擊般疼痛起來，呆滯了一秒鍾。等回過神來，面前一個黑影竄出，用肩膀狠狠的撞在他的胸口，隨後一柄戰刀插了進來，生命力迅速流失，雙腿委頓下來。

　　切爾森借著“精神穿刺”的控制時間，雙手持刀完成了致命一擊，隨後左手抓住羊角，右手一刀將整個羊頭割了下來，巨量的鮮血湧出，切爾森渾身浸透猶如惡魔，他將羊頭舉到半空，誇張的咧開大嘴，直至下巴脫臼，發出至為野蠻的怒吼！

　　守軍的士氣降至最低，剩下三處非凡者的戰鬥也很快結束，他率領的中隊首先破城。切爾森把羊頭扔給旁邊的士兵，提著戰刀衝入城內，加入了血腥的巷戰中。

　　血紅的街道，滿地斷臂殘肢。

　　城內的戰鬥已經結束，士兵們打掃戰場，搜集著戰利品。隨軍的教士們也來到城市中心區域，搜集起祭典所需的物品。

　　切爾森的身體從狂熱的殺戮中冷卻下來，他收起戰刀，把手鏈放進衣兜。

　　一陣劇痛立刻在他腦中翻湧起來，“荊棘手鏈”的副作用比他預想得要大得多。

　　疼痛消退時，切爾森突然清醒。

　　不只是精神傷害消減，思維恢復清晰的清醒。

　　而是發自靈魂深處的蘇醒。

　　“我都做了什麽?”

　　“折磨，勒索被誣告的可憐平民，殺害受人尊敬的檢察官，在戰場和城市中瘋狂屠戮?”

　　“還有。。。親手把自己的家人賣做奴隸?”

　　切爾森一直以為，依靠決鬥消耗完“偷盜者”殘余靈性，消化魔藥直至囈語消失，就已從瘋狂中走出。

　　其實從服下魔藥的那一刻起到現在，他一直是瘋的，一個能夠比常人還清楚的分析問題，但毫無人人類情感的瘋子。

　　一片狼藉的戰場中，切爾森渾身是血，淚流滿面，捂著頭，發出了人類能夠發出的，最慘烈的哀嚎。

　　哈提利爾城，王宮前的廣場上，一場宏大的露天祭祀正在進行。

　　樞機主教於連主持著祭禮，他已經卸下了面具，露出一張線條溫和的中年人臉龐，頗有些英俊，與十幾名神職人員一同走在靈性材料繪製的巨大法陣中，

圍繞中心旋轉，用混沌語頌念著禱詞。　　帝國使用的是通用混沌語，是一種簡潔準確的語言，在混沌語上改良而來，只是部分涉及神秘力量的詞匯有所不同，以防止一開口就觸發神秘反應，而施法和祭祀用的是混沌語，公共學校也略有教授。

　　哈羅德將軍看著祭典，一言不發，身後一眾軍官默默低頭，以示虔誠。

　　混沌教派的祭祀不必非要祭壇，剛完成廝殺的戰場更能博得偉大存在的歡心。法陣中擺放著盾徽，旗幟，王冠，寶座等象征被征服者王權的事物，沒有非凡物品，神明不在乎渺小的力量。幾十個羊人雙手被反綁，跪在法陣裡，衣著相比其他原住民要精美一些，每個俘虜的背後都有一個舉著戰刀的士兵。國王等非凡者已被斬殺以獲取特性，作為祭品的是些沒有非凡能力的王子公主。

　　祭禮即將到達高潮，神父們的腳步逐漸癲狂，猶如舞蹈，仿佛感受到了偉大存在的目光，主教的聲音突然高亢。

　　“我，神明最虔誠，最卑微的仆人“。

　　“以我，和您最勇敢，最忠誠的軍團的名義”。

　　“請求您的注視，祈求您的眷顧”。

　　“您是混亂宇宙中無盡遠征的啟航者”。

　　“您是銀河系文明的征服者與毀滅者”

　　“您是混沌人類永恆的君王與父神”。

　　“偉大的混沌主宰！”

　　“祈求您打開您國度的大門”。

　　“祈求您收下我們的奉獻‘’。

　　“祈求它們能令您愉悅”。

　　祭壇上空的天空突然變色，空間仿佛被瞬間扭曲，一團灰色的漩渦突然產生，然後迅速擴大，地上的祭品仿佛被漩渦牽引著，漂浮起來，向漩渦中心飛去。

　　見狀，奴隸士兵們手起刀落，把面前羊人的頭顱砍了下來。

　　如果這時開啟靈視，會看到這些俘虜的靈體也和祭品一樣被牽引，投入漩渦狀的大門中。這些血統尊貴的王子王孫，會成為神明座下永遠的奴仆，

　　神職者和士兵們都匍匐在地，感受著神跡的洗禮。

　　神明收下了祂的祭品，神國大門再次關閉。

　　“將軍”，副官不敢打擾祭典，等到結束才匆忙趕來匯報工作。

　　“都拿下了?”哈羅德問。

　　“所有城鎮都被佔領，不過”，副官面露憂色，“‘海洋歌者’號出了點小狀況”。

　　哈羅德臉色微變，“海洋歌者”號是他最為留意的行星級戰艦，他曾做過這艘船一段時間的艦長，艦名也是由他而來，現在的艦長也是他一手提拔的，與他有著微弱的血緣關系。

　　不等副官解釋，哈羅德直接騰空而起，化為一團雷雲，向事發地點筆直的飛去。

　　完成祭典正在離開的樞機主教瞟了這邊的動靜一眼，若有所思，嘴角隱有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