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美人魚

　　啟航日。

　　艦長室後的起居室內，切爾森和瑪莎被反綁著雙手，“靈性枷鎖”還拷在他身上。

　　兩人吃喝拉撒都在這裡，羅薩戈和尼莫手持步槍，輪流看守，羅薩戈時而以他的模樣出去活動。至於瑪莎，女仆長期呆在主人的臥室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最多因為種族讓人詫異艦長獵奇的癖好。

　　切爾森估計，羅薩戈已經以艦長身份對全艦作出了決定，去探索那顆無名衛星，理由是現成的，一是補充燃料，可以讓加速與製動過程更快，不會耽誤行程，二是星球上可能有可獲取的非凡特性，這點對於下層軍官來說很具有誘惑力。

　　瑪莎早已醒來，多次表露出歉疚，反而是切爾森一直在安慰她，畢竟她只是個普通人，不可能對付得了羅薩戈。

　　引擎轟鳴點火，飛船緩緩升空，切爾森猜到此時地面上的人必定歡欣鼓舞，喜送殖民者，可他無緣見到這歷史性的一刻了。

　　“神父，你能就此行做個佔卜嗎”，啟航時間，羅薩戈作為艦長自然要坐鎮指揮，此時看守的是神父。

　　“我為什麽要幫你”。神父白了他一眼。

　　“你就不怕羅薩戈事成之後滅口?”切爾森不答反問。

　　“你這挑撥實在低級，我也是教會的人，替聖座做事，又不會泄露秘密，他為什麽要殺我”，神父一臉嘲笑。

　　“那你為什麽心神不寧”。

　　神父一副心事被看穿的樣子，想了一會兒，扶著槍坐下來。

　　“我的佔卜告訴我，此行十分凶險”。

　　“那你的佔卜有沒有說，什麽樣的風險，有沒有活下來的方法?”

　　“佔卜沒有辦法做到這麽清晰的預言，不過”，神父猶豫一下，“對你佔卜可能更明確一些，因為你是名義上的艦長，與星球的聯系要緊密得多。”

　　“那就來吧，要怎麽做?”

　　“夢境吧，啟示最明確的一種，努力入睡就行”，神父開始催眠。

　　切爾森很快入睡，夢裡一片汪洋，無邊無際。

　　“你獲得了什麽啟示?”醒來後，切爾森問。

　　“神啟說，當你遭遇自身無法抵禦的巨大危險時，可以嘗試向偉大存在求助”。

　　“哪位偉大存在?”切爾森問。

　　他毫不懷疑他們信奉的那位主宰是真正的神明，否則也不可能回應祈禱和獻祭，但若說神明能夠在一光年以外即時回應他的祈求，降下力量來拯救他，他並不相信。

　　神父用奇異的眼神看了他好一會兒，突然笑道:”當然是我們共同崇拜的偉大父神“。

　　導航室裡，艦長扮相的羅薩戈正借助星圖進行佔卜。

　　“海洋歌者”號已在近地軌道搜索了大半圈了。

　　“就是這裡”，羅薩戈指著新露出的小島，“準備降落”。

　　傳令兵立刻去集結陸戰隊，導航員麗雅在一旁看著他，若有所思。

　　“我也要去?”切爾森意外的問。

　　“不然呢?”羅薩戈饒有興致的笑道，”把你留在這兒，給你機會逃脫，開走飛船把我留在島上?”

　　“你打算怎麽找美人魚?造船出海?”切爾森很好奇。

　　“我的佔卜告訴我，在島上等待就行，美人魚會自己來找我。”羅薩戈一臉輕松。

　　神父拿油彩給切爾森化了妝，披上黑袍扮作隨行的神職人員，枷鎖藏在寬大的袍下，自己也相同扮相，只是腰間別著他的指揮刀，

黑袍下的手中握著蒸汽步槍，槍口始終指著切爾森。　　臨時營地很快搭好，羅薩戈向機組人員下令:“回到同步軌道上，兩天后來接我”。

　　羅薩戈隻挑了1000名士兵，5名非凡者，都是序列9，畢竟他晉升的時候會暴露自己是“無面人”的事實。奴隸沒有嘴，如果有非凡者識破他，就先威逼利誘，要是還不聽話，他一個人把他們全乾掉也不是什麽困難的事。

　　不得不說，傍晚的小星球上落日場景極美，赤紅的陽光灑在無邊的海面，太陽，行星和另一個月球同時掛在天幕，此等美景不可多得，然而三人一個躊躇滿志，一個心事重重，還有一個被槍指著，都無心欣賞。

　　入夜時分，潮水漲起，遠方似有一米多高的海浪，向著小島駐地襲來，風中滿是海腥。

　　“來了，”羅薩戈心潮澎湃，他本來計劃好，如果兩天內沒等到美人魚，就耐心多等幾個輪次，飛船兩天降落一次，能把意外降到最小。沒想到頭天晚上美人魚就找上門了。

　　波浪轉瞬即至，一行人已經能看到有無數人身魚尾的身影隨波而來。

　　海浪拍打在岸上，水中的身影即將登陸。

　　“美人魚”有著如蟒蛇般粗壯的魚尾，渾身覆蓋青黑色的鱗片，上臂，背部，尾部皆有魚鰭，手上覆著兩棲動物一般的蹼，握著背著各式魚叉狀武器，身高達兩米三、四，身材極度孔武有力。

　　而頭部的位置，沒有五官，而是一團如同章魚般蠕動的軟體，上面密密麻麻長滿了海洋動物常有的杯狀眼，頭部與胸膛連接處全是觸須， 一股汙染的氣息撲面而來！

　　“這不是美人魚”，羅薩戈大驚，“這是什麽”。

　　陸戰隊員都不是傻子，對汙染的恐懼已讓不少士兵瑟瑟發抖，一個士兵已管不住手指，哆嗦著扣動了扳機，子彈破空而出，打在一隻“美人魚”的鱗片上，竟然沒有穿透。

　　“啪啪啪”，羅薩戈也開了火，對面看起來就不是能交流的樣子，既然已經走了火，那只有戰勝才有活路。

　　士兵手中的蒸汽步槍開始全面傾瀉子彈，士官們也開始點燃戰刀或者吟誦起咒語。

　　敵人也不是鐵打的，鱗片受損後再次命中也會有傷亡，陸戰隊士氣有所回升。

　　人魚們也迅速展開了反擊，一邊從背後抽出投矛，一邊前進準備接觸戰。

　　為首一位格外強壯的人魚手持一柄奇異的三叉戟，鎖定了羅薩戈，一道閃電瞬間劈下，而羅薩戈早已不在原地，幾米外，他手持步槍向著首領瘋狂掃射。

　　首領空著的手不斷劃著各種古怪的手勢，招來水盾抵擋子彈，同時也召喚水流快速移動，降低子彈命中率，甚至還能一邊揮動三叉戟，招來閃電繼續進攻。

　　羅薩戈戰鬥經驗豐富，一邊使用“火焰跳躍”規避傷害，一邊利用閃電間隔傾瀉子彈，迫使首領花費一些精力去防禦。

　　數次交手後，首領手持三叉戟突然一劃，羅薩戈身邊的海裡不知道有什麽異獸伸出一隻觸手，瞬間將他手中的步槍擊得粉碎。

　　羅薩戈索性像個小醜一樣舉起雙手，四根手指依次敲著大拇指，改用空氣子彈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