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房間的采光很好,早上的太陽算不上溫度很高,但是很耀眼,石不危睜開眼睛,看了看時間早上八點,他還是一如既往的點上一支煙,剛睡醒的他精神頭很憔悴,昨晚回到家收拾起了自己的包裹,後又喝了一壺紅茶,直到很晚才睡。
剛洗漱完,沈良來喊了,石不危掛好毛巾將頭探出窗戶,大聲說:“沈哥你怎麽那麽早來了。”
沈良說:“今天帶你出去走走,快點下來。”
石不危急忙換好衣服下去將沈良接了上來,問:“去哪裡走?”
沈良一看家裡的裝飾與平日不同,驚訝的說:“多了這麽多書,你哪兒來的?”
石不危說:“從廣州寄過來的,昨天剛到。”
沈良說:“不愧是文化人啊。我們家裡書都沒有幾本。”隨便一晃就看到了幾幅抽象油畫,色彩豐富,以紅色為主調,青色紫色為輔調,尺幅不大。指著畫問:“這畫的啥啊,我還看不懂,介紹一下。”
石不危指著畫,介紹道:“這畫的是桌子上的物品,這是桌子,這是酒瓶,刀叉,桌布。”
沈良經過石不危的介紹一下就看明白了,說:“原來是這樣的。你介紹怎麽跟別人不一樣啊。別人長篇大論,你就讓我看了個明白。”
石不危問:“沈哥看明白了?”
沈良說:“看明白了。”
石不危說:“看明白不就好了,寫實、寫意,前者無需懂,一看就知道畫的是什麽,後者就不一樣了,對抽象藝術見解的大多是附庸風雅的人,藝術來源於社會活動,優秀的藝術家無不是從社會活動中尋找的靈感,是能站住腳跟的,決不是提筆就來的浮誇把戲。”
沈良說:“我還得慢慢來。”
石不危說:“藝術這東西,不用慢慢來,看見什麽就是什麽,日光之下所展現的都是具象的,是你看得見、能意識的,而抽象是經過大腦的加工後所提取出來的,再從觸覺形式表達於現實空間之內,這樣的抽象才能真正的成立。以嘩眾取寵的形式來展現所謂的藝術,都是可笑的。”
沈良問:“我看過好多藝術家,都搞的相當浮誇,但藝術不就該這樣嗎?”
石不危說:“只要是能站住腳跟的,是有據可循的才可以稱之為藝術,而不應該是再眾人面前表達我有一個藝術家的身份。就是這個可笑的藝術家身份,讓藝術變得不藝術,讓藝術成為了一種多余的精神垃圾。而正真能成為藝術家的人都是孤獨的,他們有人跳江,有人割下自己的耳朵,他們用生命的鮮血做染料,這種為了藝術而藝術,為了生命而生命,為了獲得更高的思維密碼,那才是一位真正的藝術家。”
沈良拍手稱好,說:“今天我算是長見識了,我真的想把你的大腦打開,看看裡面裝的什麽。”
石不危說:“我的腦子裡裝的都是煙酒茶,唯一有點想裝又不敢裝的就是美女了。”
沈良哈哈說:“今天我帶你出去走走,趕緊收拾好。”
石不危還是不解,說:“沈哥咱究竟去哪兒啊!”
沈良說:“放心吧,我知道你的眼界寬廣,一時半會兒我還真無法跟你交談,我去車裡等你,你快點。”
石不危就一小會兒時間便收拾好了,這身衣服石不危買來就穿過兩次,買來就是為了出門準備的。
沈良見石不危從大門裡出來,黑白相見的服裝穿搭,頭頂黑色鴨舌帽,精氣神十足。
沈良將車窗搖下,
看著石不危說:“今天這氣質夠的,平常就見你懶懶散散那樣,今天這樣一見還真有點不習慣呢。” 石不危坐上副駕駛,關上車門說:“我不是怕出去給沈哥丟人嘛。你就多將就將就。”
沈良嘿的一聲,說:“你知道要去哪兒了?”
石不危說:“不太知道,可能知道。”
沈良說:“你說說。”
石不危說:“咖啡廳?”
沈良一怔,對石不危是讚不絕口,說:“行啊,連去咖啡廳都能被你想到,萬一我是帶你去風景一日遊呢?”
石不危說:“沈哥還沒出門的時候你就說了,說我眼界寬廣,那意思不就是說我見多識廣,所以山水風景之類的就少了很大的可能性。”
沈良說:“真不愧是你啊。我的心思你是看得明明白白的,的確是打算帶你去咖啡廳,我哪兒生意不大好,客人少,也尋思著你幫我看看是哪兒出了問題,給個建設性意見。”
石不危說:“沈哥你還是把我放下去吧,給個意見就已經有責任在身上了,要我給個建設性意見,那我估計是咱倆這朋友是沒法兒做了。”
沈良說:“哪有那麽嚴重。”
石不危說:“我平時就想看看書,麻煩事兒能不來就別來。最煩的就是麻煩事,而且連我自己都沒有活明白,還怎麽讓你的店活明白,那我也太自不量力了。今天去喝點咖啡就可以,我也好換換口味,整天喝茶也不行。”
沈良借著看反光鏡的時機,順便看了一眼石不危,說:“那走吧,就喝咖啡。”
石不危聽這話,說:“多謝沈哥體諒。”
從古鎮到市區只有四十來分鍾的時間,因為石不危在家中耽擱的那一會兒,正好錯開了高峰期,很順利的通過了北環高架。
沈良的咖啡廳到了,門口就是停車場,店裡吧台上的一位女員工見老板的車來了,立即從吧台處走出來站在門口迎接。
沈良打開後備箱,抱出一個箱子,上面寫著是咖啡豆。石不危見狀立刻上前想要幫忙,沈良說:“不用,我拿得動你幫我關上車門吧。”
石不危點點頭,按下後背箱的關車鍵,隨著沈良一同進入了咖啡屋,室內的裝修東西風格都有,中國式家具歐美式座椅。如果不看招牌上的咖啡兩個字,估計許多人都不知道這是喝咖啡的地方。沈良將咖啡豆放在桌上,另一位男性員工立馬就抱走了。
石不危站在原地四處打量,說:“沈哥,你的品味可真讓在下刮目相看。”
沈良知道石不危喜歡藝術品,品位自然不低於自己,以為他要差評一番,於是問道:“我這裡的裝修是請的上海的設計師設計的,怎麽樣你點評一下。”
石不危說:“你看你平時,金鏈子大手表的,我在來的路上就腦補過,以根據你的氣質來推,最起碼也應該是富麗堂皇一類,沒想到調性十足。設計師也真是夠大膽的,不根據業主的需求來設計。”
沈良一聽是好評,說:“我本來也不懂,很多人說在城區裡弄點古樸氣息,比較有賣點,後來我就答應了。不過沒什麽用,生意還是很差。”
石不危聽談到生意上的事了,沒有回答這一句,說:“怎麽樣,給我來一杯?讓我享受享受。”
沈良說:“不危你啥沒見過,到了我這還成了享受。”
石不危說:“換環境就是為了享受才來的,出來旅遊是這樣,出去工作也是這樣,誰都不是為了吃苦受累才打算換環境的。”
沈良說:“我說不過你,我這裡離享受還差了幾個台階,別急著稱讚我。你先喝了再說。”問石不危:“你喜歡喝什麽?”
咖啡做法有許多種,石不危不常喝咖啡,腦中拚命在想咖啡的名詞,脫口而出兩個字:“拿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