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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間草》第47章 安居樂業節節高
  十年寒窗,一朝解放。歡騰的校園,廢紙碎屑漫天飛,男歌女舞盡癲狂。喧囂凌亂的教室裡,白羽蓮正式啟動了“散夥”流程。按理說在這重要的大結局時刻,老師總該給學生們一些語重心長的祝福。可白羽蓮醞釀了半天,竟然一句話也說不出口,最後隻得平淡地來了句:“大家收拾好東西,有用的資料都帶回去。”

  一些等不及的學生早已如籠中鳥重獲自由般迫不及待衝了出去,其他動作慢的則和何朵一樣,百感交集地浪費著最後的時光。

  何朵挑出所有科目的課本,和那本最喜歡的地理課外書一起帶回了宿舍,剩下厚厚的幾摞學習資料則留在了原地。另有近半數的學生甚至什麽都不帶,原封不動“還”給了教室。

  保潔阿姨早拿著一個又一個大麻袋歡天喜地奔走在教室和走廊,樂此不疲地收納著如山般被丟棄的書本。每年夏天的這個時候,保潔人員的心情都如同過年般明媚喜慶。

  “你還帶這些幹啥?和我們一樣,一把火燒了多帶勁!”回宿舍的路上,一個男同學看到何朵吭哧吭哧地抱著大摞書本,不解地說道。

  “燒?”何朵驚奇地問道。

  “對啊!你看那邊!”男同學指著遠處的操場。

  果然,一縷縷黑煙夾帶著火苗正在操場裡歡騰地燃燒著,周圍還簇擁著一些捶胸頓足手舞足蹈的同學,儼然一副快意江湖的豪邁。

  “好有創意啊!”何朵感歎道。

  “就是嘛!你也去唄,多爽!”男同學笑道。

  一股衝動襲上何朵心頭,但緊接著又被理性壓了下去。“算了,不行不行,我乾不出來,嘿嘿。”

  “你們幾個,幹啥呢!”保安師傅從一側快速跑向操場。

  “不好,我先去救場了!”男同學一溜煙竄走。

  何朵笑笑,徑自回到宿舍。動作快的幾個女生已經收拾好東西離開,留下光禿禿的床板和一地的垃圾。到此時,何朵才真正感受到離別的到來。

  “何朵!何朵!”樓下傳來熟悉的呼喊聲。

  何朵朝窗外一看,只見柴佳佳、毛靜茹和曹亞楠正笑嘻嘻地在樓下張望。

  “下來啦!”三人看到何朵的腦袋從窗戶裡探出來,揮手說道。

  “你們直接上來唄!我還沒收拾完呢!”何朵喊道。

  “明天才正式離校呢,急啥?快點下來啦,出去玩!”曹亞楠扯著嗓子喊道。

  都說網絡遊戲誤人子弟,在何朵這般的年紀,多數成績差的學生皆因沉迷網吧所致。以至於整整三年的高中時光,除了上網課,何朵柴佳佳等人都沒敢去網吧,生怕一不小心就沉淪到虛擬世界不能自拔,耽誤了學習。如今十年寒窗正式結束,四個女孩打算以趾高氣昂進網吧的儀式慶祝解放。

  尷尬的是,第一次去網吧的幾人卻連網都不會上。摸索半天打開電腦後,除了登錄一下QQ,就開始大眼瞪小眼。最後還是那位一臉不屑的網管給開了幾個視頻網站,幾人才開心地追起韓劇。然而囊中羞澀的她們只有兩個小時的放縱時間,很快電腦便自動斷網,四個女孩寒酸地魚貫離去。

  “網吧也不過如此呀!我就不明白了,這傳說中誤人子弟的絕命吸引力到底在哪裡?不僅沒意思,還又臭又亂。你們說那些沉迷網吧的同學到底是怎想的?”

  “應該只是咱們不會玩的緣故吧!”

  “是呀!估計在網吧裡的我們,就跟在教室裡最後兩排的學生一樣,

換個主場,優越感立刻掉轉!”  “反正我是沒法理解,我覺得就是給我一台電腦,我也上不了癮。”

  “那是你還沒玩起來,等你以後會玩了,應該就不會這麽說啦!”

  四個女生說說笑笑,心照不宣地朝同一個方向信步而行。待眾人拐到十字路口後,一個熟悉的小面館映入眼簾。此時另外三個瘦長的身影正從對面相向而來,和何朵等人匯聚在面館門口,“七人行”成員全部到齊。

  幾人自覺走到常坐的位置:“老板,七份牛肉丸子面,三份重辣,兩份微辣,兩份正常辣!”

  兩年來,七個人同進同出無數次,學校旁邊的砂鍋店和牛肉丸子面是眾人矢志不移的最愛。而今天,已是大家學生時代的最後一餐。

  王亦凡、楊起和賈昀依然和往常一樣相互打趣捧哏,只是氣氛依然有些隱隱的不同尋常。曹亞楠吃著吃著,眼淚就滾落了下來。

  “寶貝不哭,沒事!”毛靜茹輕輕抱著曹亞楠的肩膀,本來還想勸勸她,沒想到自己也跟著眼眶潮濕起來。

  “唉!”向來樂觀活潑的柴佳佳也禁不住歎了口氣,但緊接著又不好意思地習慣性憨笑起來。

  “好啦!咱們又不是再也不見了,不哭啦。”何朵伸手幫曹亞楠擦了擦眼淚,一並勸慰道。

  “哎呀!這,這氣氛,嘖嘖,怎說呢?楊起,都怪你,你個二貨!”王亦凡一看氣氛不對,立刻拿楊起開涮,像往常般不客氣地調侃起來。

  楊起一副莫名其妙又懶得搭理的表情,扯著嗓子慢悠悠說道:“怪我,怪我,怪我沒辦法讓這丸子面變甜變酸,怪我沒辦法把王大仙變成拿著月光寶盒穿梭時空的蓋世英雄!”

  “哈哈哈,英雄嘛,這輩子是不太可能了。依我看,狗熊倒是可以一試!”賈昀樂呵呵地加入了逗逼行列。

  曹亞楠苦笑一聲,歎道:“行了行了,服了你們了。”說罷吸了吸鼻子,主動調整情緒。

  再往後大家都說了些什麽,何朵已沒有印象。只是這幅溫暖美好的畫面始終刻在腦海裡,往後的數十年裡也時不時突然浮現。

  七個人吃完飯後依然不舍得分開,索性一起壓馬路閑扯。一直逛到五百米外的人民廣場,在敞亮熱鬧琳琅滿目的地攤裡溜達了一會兒後,走進了廣場一角的沙冰店。

  “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毛靜茹饒有興致地看著碗上的店家logo,不由自主酸起了詩詞。

  “願君多采擷,此物最相思。”柴佳佳晃動著圓圓的腦袋瓜,條件反射地接了下去。

  “這個店的名字真好!相思成冰,飲沙解意。咱們也算是相識在聚沙之年,日後天各一方,想起對方時,可以回憶回憶寧水,回憶回憶這裡。”何朵心有所感,悠悠地說道。

  “哎喲,女生啊,沒救,沒救!”賈昀眯起眼睛苦笑起來。好端端的浪漫氛圍,一下子就跑了樣。

  “切,賈昀你這個家夥,真沒個情調!”曹亞楠嗔道。

  這時候楊起也坐不住了,嗞著他那高高的公鴨嗓懟起來:“就是嘛,女生就是麻煩,又不是一輩子不見,搞得好像死了老公似的!”

  話一出,四個女生掄起拳頭就雨點般錘了下去。

  好一番折騰之後,王亦凡突然一本正經地清了清嗓子:“我提議,咱們以後每年都聚一次。不管刮刀子還是下炸彈,不管大家在哪裡,日後有沒有結婚生娃,都要雷打不動聚起來!”

  “好!”

  “沒問題!”

  “必須的,雙手雙腳讚成!”

  由此,年少的眷戀被滿滿地傾注在青春的約定裡。正是:韶華不負少年場,照影沉浮系青春。

  為了早點搬離劉月生的小洋樓,新房將將打完頂時,何家就風風火火搬了進去。如今何朵高中畢業,何平也再次離職回到家中,何家人手充足,一家四口分工合作,在何勝華噠噠噠勤快的三輪車跑動下,兩天之內就把大小家具悉數搬到了新家。

  雖然新房的後續建造還在進行中,何家人卻住的舒適泰然。終於有了自己的屋子,即便是陋室草廈,也難掩他們不用寄人籬下的幸福感。

  按照農村的習俗,新房打頂時要擺席宴請。何朵和母親提前兩天安置好家具,盡量把屋裡收拾的像模像樣。宴席舉辦的當天,何家另外兩個妯娌及小姑子何勝果早早趕來,和許嬌蘭一起扎堆在廚房裡忙活。

  雖然是宴請,規模卻無需很大,只是喊來同村的鄰居們一起聚個餐,就著饅頭吃幾碗大鍋菜,圖個熱鬧和彩頭。吃席的人也不用上禮金,日常主人家需要幫忙的時候,順便搭把手便成。

  “朵朵,吃了沒?”何勝果一邊擦著油乎乎的嘴巴,一邊對晃蕩在客廳的何朵說道。

  “還沒,我一會兒再吃。”何朵說著,順手給在座的客人們添了添茶水。

  “快去吃,大家都吃的差不多了,晚了一會兒就沒啦!嫂,給朵朵舀一碗菜!”何勝果對二嫂說道。

  “朵朵你怎還沒吃呀?”二嬸聽聞,趕緊挑了個差不多的碗,用抹布擦了擦,盛滿湯菜端了出來。

  三嬸也同步抓了兩個小饅頭遞給何朵。

  何朵趕緊接過菜和饅頭,左右看了一圈。父親正在院裡陪其他男客抽煙閑聊,哥哥則和同齡小夥子們打起了雙扣,屋裡的女客已陸續吃飽離開,只是桌子還未收拾。於是找了個就近的位置湊活坐著,把饅頭掰成小塊一一放進湯菜裡,攪和幾下後開吃。

  等眾賓客都走後,何家幾個主婦才慢悠悠圍坐在一起,把剩下的飯菜拚湊了幾碗,心滿意足地邊吃邊聊。

  “還是自家的房子好啊,看著就是舒服!”早早吃完的何勝果坐在一邊看著眾人吃飯,由衷地感慨道。

  “光線多好呀!畢竟是村裡最高的地方,站在院子裡啥也看得到,真的是亮堂!”二嬸也舒心地說道。

  “我跟你們說,早點搬來就對了!月生家那房子,風水不行,太硬了!嫂,你和哥壓不住。”老三何勝華媳婦神叨叨地說道。

  何勝果一聽,也來了勁兒,連連應和道:“是哩!你們看咱哥,住他家七年就發生了兩次大事故,每次都是生死一線,多受症啊!不就是因為那家裡風水不行,都應到咱哥身上了嘛!”

  “唉,可不是麽!這些年我心裡可是沒少想這事。每次想起來我都急得呀,一身汗噌的就冒起來了!那房子,白天還好,晚上住著總覺得陰森森的。”許嬌蘭一邊說著,一邊不由地打了個冷戰。

  何朵不信什麽迷信之說,但她一直以來確實也劉月生家的房子耿耿於懷。劉家的房子內部有一個隱屋,是劉家以前的老屋子。蓋新房的時候直接囊括在其中,用來放置一些不常用、不怎麽值錢但是扔了又可惜的器械零部件。隱屋的入口就在樓梯角落的最裡端,黑乎乎的一個口子,裡面也沒有燈。每次何朵路過樓梯口都會感到絲絲涼意,一個人在家時更是不敢經過,更別說正眼去瞧了。從住進劉家小洋樓起一直到現在,她時不時會夢見隱屋裡另有一番不同的天地,很是懸乎悚然。

  宴席結束後,何朵和母親收拾著滿屋的餐具和一地狼藉,一忙就是整整半天。外人都離開了,家貓大咪才大膽地從山坡裡溜回來,纏著何朵嗷嗷叫著要食。何朵把早就準備好的肥肉和沾了菜湯的饅頭端出來,大咪興奮無比,邊吃邊發出呼嚕呼嚕滿意的聲響。

  大咪原本由同村的一個老人喂養,三年前偶然溜達到何朵家,何朵心一熱便喂了幾口饅頭。自此後大貓便經常光臨,與何朵混熟後乾脆留了下來。老人後來特意抱走過兩回,但因經常栓著貓咪,喂養的又是雞吃的糠飼料,更不像何朵這般會哄貓咪開心,陪它說些聽不懂的人話。因此只要一有機會,大咪就會再次溜回到何朵家裡。後來老人也不再搭理,重新抱了一隻喂養。大咪便正大光明成為了何家的一員。

  搬家的時候,大咪一次次跑上跑下,看著何家人來回搬弄東西。等何家正式住到新家,大咪也自覺地“搬”了上來。何朵睡哪裡,它就睡哪裡,非常粘她。

  再往後就是給房子吊頂、粉刷洋灰,貼瓷磚以及墊平院子,這些活全部做完陸續花了半個月時間。何朵每天和母親一起操辦裝修師傅們的一日兩餐,暑假過得倒也忙碌充實。

  等裝修工人退場後,何勝軍和兒子又馬不停蹄投入到挖礦的工作中,抓緊時間賺錢。畢竟蓋這房子一下就花掉了五六萬,口袋余額早已告急,且外頭欠的饑荒也沒還清。

  錢這東西,每天都要用得到,真真是一刻不能停。

  何家的房子位於老泉村最高的地方,視野廣闊,和另外兩個鄰居家的房子並列一排。雖然外形上沒有其他兩家看起來富麗堂皇,倒也算白牆亮窗,精神氣極佳。

  山裡的夏天溫差較大,白天還熱辣辣地氣悶燥熱,待夜空一上映,整個天地便快速清涼下來。一家人把小飯桌搬到院裡,圍坐在一起納涼。何朵拿起花露水在身上噴了又噴,即便如此身上依然被蚊蟲咬出好幾個疙瘩。許嬌蘭在廚房忙完收尾工作後,也坐過來一起喝茶嘮嗑。所謂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涼風習習,天高雲闊,新的住所是如此的愜意自在。何家人盡情地享受著翻身做主人的快感,從此後根就穩穩地扎在了這裡,再也不用仰人鼻息。

  “等以後有錢了,把房子外頭的牆面都貼上瓷磚,院裡的土地也給它鋪上磚塊壓平。這樣就不會有灰塵,雨雪天也不用像現在一樣全是泥坑。”何勝軍不無憧憬地規劃著。

  何朵聽父親一說,立刻興奮地發表起意見:“院子兩邊還要蓋上邊房,外面圍一個大院牆,這樣就更有安全感啦,也能保護隱私。”

  何平則提出了不同的看法:“邊屋可以建, 把院子圍起來就行,正面就不要立圍牆了。咱家地勢這麽高,風景多好呀!坐在院邊就可以俯瞰整個村子和山頭,圍起來多著急。”

  何朵一聽,也覺得頗有道理。的確,這麽好的風景,要是被圍牆圍在外面,委實有些浪費。

  涼風襲來,遠處的山巒安穩地鑲嵌在天邊,像正在沉睡的上古天神。四周山腰間相鄰的村舍星星點點閃爍著燈光,和頭頂的璀璨星河交相輝映。坐臥其間,竟有一種身處天上宮闕的恍然。一家人暢快地呼吸著夏夜清新的空氣,盡情沐浴在大自然的慷慨中。院牆下悉索起伏的蟲鳴仿佛也知他們的心意,熱鬧地吟唱著自由快活的樂章。

  終於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煎熬多年,何家人的腰杆總算正式挺起。這是自由帶來的尊嚴,是腳踏實地的堅韌換來的收獲。

  喬遷新居的何家,驗證了“樹挪死,人挪活”的老話,不僅礦上的產出越來越可觀,沒多久還清理了一大半欠款。就連何平也桃花運走盛,和女友正式邁入談婚論嫁的環節。向來就大手大腳的他,心智成熟的要比何文何朵都晚一些。尤其山裡的男孩歷來受家族重視,大多養成了我行我素的驕縱習慣。因此何平一有點錢就會帶女友花天酒地快活,倒是把對象哄得如沐春風雲裡霧裡。沒多久兩家父母就見了面,雙方的婚事也提上了日程。

  “朵朵,你看這是啥?錄取通知書!”這天,何朵剛拾掇玩屋子,正抱著大咪饒有興致地看電視時,母親喜氣洋洋地捧著一個信封,快步走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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