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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間草》第44章 群起而攻受驅逐
  別看何朵在班裡因為成績拔尖和買餅子積極,頗受一部分同學的認可,在宿舍卻是另一幅光景。

  明明每次推開門的時候,舍友們都在談笑風生,可一看到她就都默然噤聲,面若冰霜。明明同樣都是伸手遞東西或者順口求助,若是其他人,大家就會積極熱情,可換了她卻無人問津,弄得她一次次尷尬收場。

  雖然換班成功,何朵住的宿舍依然是理科班時分配的那間。整個宿舍裡除了她,其他七人都是之前的理科班同學。何朵和眾人的交集只有每天吃飯睡覺的時間,話題難免越來越少。時間一久,七個女孩同進同出,倒顯得何朵離群索然。但畢竟不在一個班,這種情況不可避免,何朵原本並不十分介懷。然而自己無心卻難保他人有意,漸漸的,七個女生越來越覺得何朵礙事,對她的言行舉止逐漸出格,一次比一次過分。

  “今天上課時,老師點名讓張軒宇讀一遍英文題目。結果張軒宇根本沒聽到老師說啥,站起來滔滔不絕說了一堆自己學英語的心得。那副自以為是的樣子,笑死我了!”

  “哈哈哈!”

  “中午我和三姐去打飯,前面兩個男同學在聊天,他們說的是土話。本來一個人正在說‘你當是什麽什麽’,結果另一個男的聽成了‘你道士’,直接罵他‘你才是道士!’”

  “哈哈哈!”

  不管是多無聊的事情,只要當事人以搞笑幽默的口吻開講,其他人都會嘻哈大笑,很是捧場。

  好幾次何朵也忍不住跟著分享自己聽到的笑話,收到的卻是舍友們不約而同的沉默,這讓她很是尷尬。可偶爾宿舍裡人員不齊整的時候,舍友之間也會義憤填膺地相互批判別人的不是。何朵便自我合理化:既然大家都有相互看不順眼的地方,那有時候她們對自己的一些“特殊”言辭,想必也是正常。

  然而,麻繩偏挑細處斷,生活不會因為一個人的沉默退讓而對其善良寬容,反倒得寸進尺加倍欺壓。何朵越是退避三舍,眼裡容不下沙子的那些人就越看不慣她。

  “枝兒,趕緊關燈了!也不看幾點了,要看書自己去走廊裡看去,神經病的東西!”一個女生突然怒氣衝衝招呼舍友關燈,同時對何朵指桑罵槐地說道。

  何朵即便再想裝作看不見聽不懂,這次也不能了。對方已經差指名道姓地罵自己,如果就此閉眼裝睡,只怕以後受欺凌的程度越發要變本加厲。

  “這才九點多,宿舍十點會自動熄燈,怎麽就晚了?再說,你要是嫌我看書可以直接說,犯得著罵人嗎?”何朵鼓起勇氣說道。

  沒想到當事的女生還沒吭氣,另一個平日裡張牙舞爪的女生突然凶道:“吵死了,還讓不讓人睡的!”

  “什麽意思?”何朵惱道。

  她再也忍不住,長歎一聲,委屈地說道:“我就不明白了,你們為什麽要這麽對我?我哪裡做錯了?”

  宿舍裡一時悄無聲息。

  “我知道你們不會這麽快睡著。這段時間以來,你們看到我都躲著我,說話時也不帶我,我說話更是不理我。我到底哪裡做的不好,你們直接說呀!如果是我不小心影響了你們,我可以解釋。真是我做錯的,我會改。可為什麽什麽都不跟我講,就這樣集體針對我呢?”何朵看大家不說話,繼續委屈地說道。

  既然已經到了這個地步,索性挑明了說。也許開誠布公好好談一下,就有可能化解誤會。

  沒想到那個最先跋扈囂張的女生突然尖利地吼道:“日你*的,

聒噪死了,你不睡也不讓別人誰呀!”  何朵頓時氣的從床上坐起來,大聲道:“是你先指桑罵槐說我的,我現在拉下臉請你告訴我原委都不行嗎?你憑什麽罵我?”

  “誰指桑罵槐了?你說誰指桑罵槐了?”女生聲音比何朵還大,說完乾脆還怒氣騰騰爬出被窩,“啪”的一下打開了宿舍的燈。

  何朵剛想說什麽,另一個女生大喊道:“是我!我就是罵你了,怎地了?何朵,我就是看你不順眼,怎麽了!”

  “你看我不順眼,我哪裡做錯了讓你看不順眼?你不會好好說嗎?憑什麽罵人?”何朵又委屈又氣惱地說道。

  這時她下鋪的女生突然也大吼了起來:“麻不麻煩了?就不能睡覺嗎?每天晚上翻來倒去不好好睡,要鬧到什麽時候!你不睡也不能讓別人睡嗎?傻逼!”

  何朵張大嘴巴,一時不知道該先懟回去誰的怒斥。

  更有兩個女生也陸續加入了隊伍,雖然聲音不如前幾個人大,卻也都不依不撓地針對著何朵。幾個女生你一言我一語,有恃無恐,幾乎是爭先恐後地數落何朵,生怕一不小心少了自己的戲份。

  何朵一聲冷笑,心想道:“好啊,可算是給了你們機會居高臨下欺壓別人了。”

  眼前這場景,她雖失望透頂,卻也無法一對七逐個反擊。她知道那幾人的秉性,平日裡其貌不揚學習也一般,很是容不下比他們招搖和優秀的女生。如今自己是外班同學,她們以多欺少,難得有機會騎在別人頭上,自然不會錯過。

  可下鋪這個女生,一直以來何朵都自認為和她關系不錯,為何也突然說出這麽一番話,和別人一起針對自己?

  雖然既委屈又憤怒,何朵依然耐住性子,對下鋪女生柔聲說道:“我不知道你為啥突然說出這樣的話,你的意思是怨我平時睡覺翻身影響到你了。可是莫愁,我不知道我會影響你,我最近壓力有點大,也受失眠的困擾,可我不知道……唉,你也從沒跟我說過——”

  “她要怎麽跟你說?你讓她怎麽跟你說?自己自私自利還怨別人,說的跟唱的一樣,真是讓人開眼界呀!哼!”那個一開始就針對何朵的女生叱責道。

  何朵強壓下心中的怒氣,並不搭理,而是繼續跟下鋪的女生解釋道:“莫愁,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如果我不小心傷害了你,你要告訴我。”

  “麻煩死了,能不能好好睡覺?”下鋪女生卻並不打算領情,而是衝何朵惱火地吼道。

  “呵呵,呵呵!厲害了,一宿舍人,一起來欺壓我!你們真是可以的,一個比一個有本事,有出息!!”何朵冷笑一聲,憤憤地說道。

  “就是欺負你怎麽了?老子看你不爽很久了!”那個囂張跋扈的女生乾脆直接懟著何朵鼻子罵了起來。

  “老子?你積點口德行嗎?”何朵氣的臉都要歪了,從沒遭受過潑婦罵街的她,此時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沒法說。

  “怎麽了?罵你怎麽了?看不慣你的人多了!吃飯就吃飯,一次次吧唧嘴巴幹什麽?我看著就惡心!”另一個女生罵道。

  “每天睡覺前都要捧著書泡半天腳,你是坐在誰的床邊?你就看不到我進出和睡覺多難受嗎?自私自利,無恥小人!”

  “晚上睡覺就好好睡覺,說那麽多夢話把人驚醒,你有良心嗎?”

  何朵早已氣的眼淚橫飛,卻依然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強忍著憤怒一個個解釋:

  “我吃飯吧唧嘴巴,因為我們那裡的風俗就是吃飯吧唧嘴,表示對飯菜滿意,表示胃口好身體棒。再說我每次吃飯的時候,不是你說的只要看著我吃飯就覺得香嗎?我一直以為你是欣賞這一點的!如果你覺得這樣不好,你直接講不好嗎?”

  “睡前不就是要洗腳嗎?咱們宿舍又沒有凳子,睡在上鋪的人做事不都是要坐到下面嗎?那我總不能站著洗腳吧?你不滿意可以直接跟我說,你不說,我怎麽知道!”

  “晚上說夢話,我能控制得住嗎?那怎麽辦?難道我不睡覺,一晚上睜著眼睛聽你們打呼嚕嗎?”

  “莫愁,我最近是有點精神衰弱,睡不好,我自己也急的不行,一著急我就翻身,可我不知道會影響到你。你其實及時提醒我,我就有數了呀!”

  但是好像越解釋,另外幾個人就越氣憤。越是在理由上壓下去了她們的借口,越會讓她們感到不可饒恕。討伐本就是要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如今何朵把她們的理由一一消滅,對方豈能容忍?於是到了最後,根源變成了:

  “你每天翻來覆去睡不著覺,害苦了莫愁。你這個自私鬼,人人唾而罵之。我們都替她鳴不平,我們都替天行道!”

  何朵從未遭受過如此漫無天日的絕望,她再也不想搭理那些女生,而是一邊抽噎著,一邊懇切淒婉地對下鋪女生說道:“咱倆平時交流算是多的,可你卻從來沒跟我說過這些。我一直以為所有人裡面咱倆關系最好,可卻萬萬沒想到,所有的根源卻是在你這裡。你寧可私下裡跟她們一次次抱怨,都從不跟我說一次……”

  雖然哭泣會顯得自己弱勢和無能,何朵卻根本無法壓抑心中的委屈,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可即便如此,下鋪的女孩卻始終一言不發。

  這種氣氛,倒像是女生正在慢慢被何朵說服,因此不願再放大事情。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一本書狠狠砸到了她的腿上。

  那個最開始辱罵何朵的女生,猛地丟來一個課本,再次指著何朵大罵道:“何朵,我就是看不慣你怎麽了!”

  “對,就是看你不爽,你要怎滴!”另外一個女生幸災樂禍地說道。

  何朵再也忍不住了,幾乎是一下子跳到了地上,對著這兩個女生大吼道:“看我不爽是吧,來,我讓你好好看!”

  說罷就迎了上去。

  “操你*的,你以為老子不敢打你嗎?”那個女生捋著袖子說道。

  “你個欺軟怕硬的黑怪賤貨,平日裡被人踩在腳底下窩囊慣了,來我這裡找存在感是吧?來,打呀,你當老娘怕你不成!”何朵猛地踢開地上的臉盆,幾乎要把臉懟到對方臉上。

  這是她第一次公開罵髒話,由於經驗不足外加太過激動,她甚至還咬到了自己的舌頭。此時此刻,千萬個念頭潮水般湧過大腦。她比誰都清楚如果真的開打,雙拳難敵十幾隻手,她肯定會吃虧。

  如果最後被打的鼻青臉腫,被人踩在腳下摩擦,那真是更加丟人。

  可眼下這情形已經顧不了許多,如果因為怕受傷而泄氣退縮,別說明天沒面子了,當下就要丟人丟到祖墳裡。

  此時另一個得意洋洋有的女生也狐假虎威地湊了上來,惡狠狠地說道:“打架是吧,來呀!你幾個人?我們幾個人?也不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

  “你給我閉嘴!地包天的魚眼怪!有本事你下次看到男生笑話你時也這麽上啊,別臉紅啊,傻逼,小人!”何朵聲音越發淒厲爆劣,為了給自己打氣,她甚至一手揮開桌子上的飯缸筷子等餐具,刺耳的鐵器撞擊聲直衝到樓道裡。

  女生被何朵戳中逆鱗,這一波辱罵來的太過突然,以致她被氣的一下子說不出話來。

  “何朵,以前沒發現啊,你他媽真夠毒的啊!”另一個女生大喊道。

  “你若敬我一尺,我必讓你一丈。可你們一個個落井下石逼我欺我,還要等我趴在地上給你們踩踏嗎?給臉不要臉的東西!”何朵大聲罵著,臉上甚至蕩漾出一絲猙獰的笑容,弄得兩個女生一下子不知道要不要真的開打,竟有些心虛。

  “何朵你這個瘋女人,還真是讓人大開眼界啊!我他媽的早就該收拾你了!”女生罵道。

  “瘋?‘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是什麽意思?你懂嗎?多讀書,文盲!”何朵惡狠狠地懟道。

  豁出去了,何朵知道自己可能命不久矣,既然不能退縮,那就死的壯烈。

  “吵什麽吵!大晚上的一群女孩子也打架嗎?開門!”門外傳來舍管阿姨咚咚咚的催命敲門聲。

  何朵一顆戰戰兢兢的心,此刻簡直要感動的化開。她前面刻意抬高分貝,主動摔東西鬧出聲響,就是為了爭取外援。宿舍裡的事情,關了門各家自管各家事,除了舍管阿姨,她再也想不到還有哪裡能給到支援。

  這個平時十一點多才巡夜一次的阿姨,總算及時出現了。

  舍管阿姨無心分辯個中原委,只要雙方能夠消停,就算任務完成。即便如此,總算完美緩和了當下的劍拔弩張。幾個女生各自鑽回自己的被窩,雖然依舊免不了罵罵咧咧,何朵卻再也不搭理,蒙著被子數著時間等天亮。

  饒是如此,巨大的委屈始終鞭笞著她的身心,不爭氣的淚水一遍又一遍浸濕著被褥,直到哭的口鼻腫痛,連呼吸都困難時,也依然兀自流個不停。

  太失敗了,太失敗了!何朵第一次體會到交友不慎帶來的傷害,這種被所有人圍攻的羞辱,撕扯著她單純脆弱的心。兩個多月來的小心翼翼,非但沒有換回任何理解和感激,反倒迎來了變本加厲的暴力。還有那個她一直奉為好友的下鋪,竟也為了融入團體而出賣自己。何朵啊何朵,你竟然如此失敗,失敗到如同過街老鼠般被人人喊打。到底是別人太惡毒,還是你這個人真的太差勁!

  即便整整一夜無法入睡,何朵卻再也不敢輾轉反側,實在是難受的不行時,才會小心翼翼地翻轉身體。她已經不敢想象,如果再在床上肆意翻身,下鋪的女生會瘋成什麽樣子。

  終於熬到天邊泛起第一縷青白,何朵快速摸到其他宿舍,假裝是自己生病才導致的五官腫脹變形,托同學請了病假。

  白羽蓮一聽說何朵生病,趕緊跑來宿舍探望。何朵委屈巴拉的從被窩裡伸出哭腫的腦袋,像老太太的裹腳布一般又臭又長的訴說了起來。白羽蓮站在地上,仔細聽完了何朵的控訴,除了憐憫之外也無能為力。

  年輕人的打鬧紛爭她又何嘗斷的清楚?孩子們漸漸都有了大人的城府和脾性, 人性的善惡早已在這個年齡陸續迸發出來。一定會有人變得更好,也一定會有人沿襲劣根。受傷是成長的必然,生活逼迫著孩子們逐步在內心建造城府,這是生命發展的規律,她又能奈何?

  只不過有了白羽蓮的傾聽,何朵的情緒快速好轉。一個多小時以後,她總算正式停止了哭泣,開始主動給自己打氣。

  “老師,我以前太傻了,從沒想過人的心會有這麽多層隔閡,以後我要開始站在更多角度去處理同學關系了。”

  “我沒事了,這對我來說是個教訓,以後的我會更堅強!您回去吧,我休息休息就去上課。”

  白羽蓮成功完成了她的開導,關上宿舍門輕輕離去,只是她的內心卻變得沉重起來。

  這些從小就缺少父母陪伴和提點,獨自在挫折中摸索成長的孩子,就如風雪中飄搖的野草,長好長歪都靠天命。如果不是憑著堅強的意志和內心的善良,這些野草又該會長成什麽樣子?

  何朵以最快的速度離開了這個傷心地,搬到公廁斜對面的混合宿舍。由於不是所有班的男女生都會剛好平均地分配滿幾個宿舍,總會有些多出來的零頭被統籌到一起,這便有了混合宿舍。對何朵來說,選擇新的住處實在是萬不得已,本質上自己就是被整個宿舍驅趕出來的,名副其實的逃兵罷了。

  何朵絕口不提這一夜的事情,包括跟她的七人行組合,因為覺得實在是太丟臉。但自此以後,她在待人接物上難免會多一分謹慎,如驚弓之鳥般,再也無法似原來那般率真隨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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