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興用腳,將幾個呼呼大睡的士卒,都給踹醒。
“都給某起來,誰要是敢睡覺,軍法處置。”
梁興一個一個帳篷走過去,但是基本都沒有進入帳篷內,只是在外面大喊著,將睡著的士卒驚醒。
近千個帳篷,梁興也沒短時間去檢查,騎著戰馬在營地裡跑了一圈,鬧出不大的動靜。
隨後他又來到韓遂身邊,低聲道:“將軍,還要等嗎?”
韓遂咬著牙,道:“等。”
他能不能攻破長安城,希望都在劉范身上,他必須要等。
或許劉范只是動手慢了一點。
他很想派人去城牆外打探一下,但是又擔心會被守城的士卒發現。
子時過去,醜時過去……
寅時即將過去……
東方的天邊,漸漸出現一抹魚肚白。
韓遂的心,也隨著天色漸亮,越來越沉重,越來越失望,越來越驚慌。
劉范沒有出現。
他帶著兩萬騎兵,白白等了一個晚上,原本約定好的劉范,卻一直沒有出現。
兩裡外的城牆,始終安靜。
韓遂知道他失敗了,天都要亮了,劉范不可能在有機會。
但是韓遂心中還是不甘心,他親自帶著梁興,還有一隊人馬,朝著城門靠近。
越來越靠近城門,馬蹄聲緩緩靠近,城牆上的士卒,並未對他們動手。
韓遂抬著頭,朝著城牆上看去。
他的眼睛,瞳孔收縮,就在城門上方,一顆猙獰的頭顱,正對著他。
饒是殺過許多人的韓遂,突然出現的頭顱,也是被嚇了一跳。
他與劉范只是書信聯絡,他並不認得劉范。
但是此刻,一顆人頭掛在城門上,韓遂心中已經有了猜測。
難怪他等了一夜,也沒等到劉范。
原來對方的事情早就敗露,頭顱都被割下來,被掛在城門上方。
韓遂馬上帶著人,退回營寨。
事情敗露了,劉范被殺,他不可能再攻破長安城。
“傳令下去,馬上撤退。”
韓遂也不猶豫。
王定還站在城牆上,昨天一夜,他都坐在城牆上,盯著外面的營寨,也看到韓遂靠近城門。
昨天夜裡,城內也不止劉范一個人動手,還有另外幾人,想要在城內縱火,引起混亂。
但是都被李肅帶著人,提前給攔截住。
即使有幾個漏網的,他們在動手的時候,也被隱藏在街道暗中的士卒發現。
王定和韓遂,都守了一夜。
只不過韓遂是真的苦等一夜。
王定則是順便殺了十幾個人。
“這就要撤退了嗎?”王定也是站起來,坐了一夜。腳還有點麻。
王定沒想去追擊韓遂。
他手中現在都是步卒,就算韓遂是倉促撤兵,他的人也追不上。
王定拍了拍自己的屁股,朝著城內走去。
同時讓人傳遞消息給張遼,讓他見機行事。
城外,韓遂的兩萬騎兵,撤的很匆忙,還有很多帳篷都沒有拆除帶走。
只在長安城外待了一夜,就匆匆忙忙的撤走。
韓遂看似匆忙撤退,但是早已令梁興斷後,只要城內有人出兵,追殺上來,他們就馬上殺一個回馬槍。
兩萬騎兵,一夜未睡,精神疲憊,騎在馬背上,一個個身體都歪歪扭扭的,有好幾個居然在馬背上睡著,然後一頭歪倒,從馬上摔了下去。
韓遂離開了之後,王定也解除了城內的戒嚴。
一晚上沒睡,他此刻神情也有些疲憊。
回到府邸,貂蟬已經準備好稀粥,王定吃了一碗,然後就回到房間倒頭就睡。
王定睡的很安穩,貂蟬就坐在床邊,手中團扇輕輕的扇著,為王定送去一縷縷清風。
此時,城內的百姓一早起來,該幹嘛還是幹嘛,他們並不知道昨天夜裡發生了什麽。
雖然昨天也已經知道,城外有大軍壓成,但是他們對於王定充滿信心,並沒有人擔心,城外的敵人,能夠殺進來。
昨天晚上,反而因為城內過於安靜,大家都睡的很香。
他們住的地方,和大臣住的地方,還是有很大的距離。那點廝殺聲,也就影響到周圍的其他大臣。
只是深夜裡,突然傳出來的廝殺聲,縱然是朝中的這些大臣,也沒人敢半夜出來探查情況,害怕跟著被害。
但是一早起來,這些大臣很快就收到了最新消息。
太尉楊彪,司空黃琬,以及新任命的司徒皇甫嵩,都是早早的就來到宮中。
只是三人入宮的時候,有人比他們更快。
宗正劉賢比他們更快。
不管怎麽說,劉范和劉誕都是漢室宗親,即使有罪也該他這個宗正來管。
“陛下,王進擅自問斬皇室宗親,請陛下下旨,捉拿王進。”宗正劉賢義正嚴詞。
楊彪像是看傻子一樣,看著對方。
坐在上方的劉協,此時哪裡能有主意。
下令去捉拿王定?
劉協沒有這個膽子。
好在楊彪等人進來,他朝著幾人看去, 問道:“楊太尉,此事該如何做?”
楊彪道:“劉范劉誕勾結叛軍,罪有應得,臣認為右將軍行為並無過錯。”
楊彪如今也是願意站在王定這一邊,楊家下一代的麒麟子,如今可是跟著王定。
雖然只是個典農校尉,但是楊彪也看出來,楊修如今所作所為,若是真讓楊修做成功,楊家的地位,未來說不定能和聖人之家相比。
楊彪偏向王定,自然是一點都不意外。
楊彪自己已經是太尉了,就算楊修日後也能成為太尉,楊家也只是在原地踏步。
但是楊修,現在走上另外一條路,楊家也就有了另外一個選擇。
而且楊家這麽多人,難道還找不到幾個當官的好料嗎。
楊家不需要楊彪在官場上做什麽。
劉賢指著楊彪道:“劉范劉誕是皇室宗親,就算有罪,那該該是宗正來判,如何輪到外人來處置。”
楊彪道:“劉范劉誕,身為皇室,卻還勾結叛軍,罪加一等,何況昨夜情況緊急,右將軍身為守城主將,有先斬後奏之權。”
劉賢冷哼道:“就在城內,發生什麽事情,為何不能先啟奏陛下。”
楊彪道:“如今叛軍才剛剛撤走,宗正大人這就要急著處置右將軍,莫不是宗正與城外的叛軍也有勾結?”
劉賢胡子都翹起來,指著楊彪道:“汝莫要胡說,吾是宗正,是皇室宗親,如何會與叛軍勾結。”
楊彪冷笑道:“劉范劉誕也是皇室宗親,不一樣勾結叛軍。”
劉賢:“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