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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心論道》第71節 寄筇杖襄公托孤(一)
  “公甫,那蒼頭公,何許人也?”

  孔劭待謝弼落座,便即偏頭相問。

  蒼頭即白頭,卻又不是純白,而是草木青灰的灰白色。

  陳仲突破感應以後,先是鬢角髮根生黑明顯,繼而整體由白轉烏,也就是董志張等人與陳仲一路同行,不大能夠注意到。

  但在此間,諸多人都是乍見陳仲,便很難再用直截了當的“白頭”來形容陳仲發色了。

  謝弼被孔劭一問,回想起他自己初見陳仲時,陳仲的外貌。

  此時再看陳仲頭髮。

  果然不一樣了!

  謝弼愈加心驚。

  別的修士突破感應,能夠駐顏不變的,就是功行深厚的表現了。

  似叔孫無忌,年齡比陳仲還大一些,但至今看去仍是壯年漢子,渾身肌肉虯結,須發濃黑。

  又如平原襄公矩,年齡足有陳仲兩倍,這才須發花白,而皮膚仍舊毫無老年人的松弛之象。

  至於修為尋常的感應大修士,外貌實則仍是會隨著年齡的增長而逐漸顯露老態,只不過是比尋常人慢得多而已。

  像陳仲這樣,面貌返老還童,那是連聽說都沒聽說過的!

  謝弼本就已經對陳仲萬分忌憚乃至嫉恨,此刻更是猶如被螞蟻鑽進了心房,酸痛麻癢……那老賊,怎的就能如此與眾不同?!

  “公甫?公甫!”

  孔劭一直不得回答,不由得出聲催促。

  謝弼這才反應過來,勉強掛起假笑:“那是仙門陳仲。”

  孔劭頷首:“原來是他。”

  而後便沒了下文,轉而問起徐乾。

  “我觀徐偉長氣息悠長,步履生根,當是沉屙已起,今次攜其《中論》而來,足堪為吾搖旗,奈何去了南側?”

  見孔劭對陳仲並不看重,謝弼終於稍稍舒了口氣。

  看起來士林風向並沒有變,這幾日遇到陳仲以來,總是有人替陳仲張目,都搞得謝弼有些懷疑士林風向變了!

  “徐偉長受那陳仲蠱惑,可恨!”

  謝弼並不願多去解釋徐乾為什麽能活下來,又為什麽會受“蠱惑”。

  不過孔劭對此顯然也並不在意,只見他表情毫無變化,始終溫和笑著,彬彬有禮:“此人不智。想來子鳴亦是同理?子鳴他就是多了些老、莊之氣在身,此事倒也不足為奇。”

  說著,孔劭又對跪坐在他身後副席上的兩名後輩道:“記,北海郡徐乾,字偉長,本喬氏之牧僮,幼狡竊學,及長乃有文名,觀其色,洪而肆;征其貌,愨而直;材則偏雜,恃情倨傲;定,中六品。”

  這是在評價徐乾,先說了他的出身是世家奴仆,幼年時就憑借狡詐竊取學問,長大了獲得文才有關的名望,說看他面色洪大但卻肆意無度,看他的貌相真誠但過於莽直,最後總結此人才華偏且雜,還很容易恃才傲物,定為中六品。

  這是孔劭在以他自己編著的《人物志》,給人定品級。

  此事是新政的最重要一環。

  所謂新政,便是外儒而內法,以法家立信樹約之術,劃分各個州郡為不同的品級領受,郡內的百姓受法律約束,也為此而提供心念願力,被領受了相應權柄的官員用於修行、鬥法。

  與中古、近古時真正的法家不同的是,真法家要求人人平等,即便是立法之人犯法,也應當依法懲戒,如此才能真正立信。

  而經由近古的道統中斷,再有後人搜集殘篇,注解整理。

  現在的“形名說”新政,

則是以儒家之道理為法,要以“禮”為名,將人分出三六九等,皇親貴胄、士族豪門、寒家小戶、奴仆部曲,皆各有不同。  不同等級的人,所要遵守的法也不同,犯法之後所要遭受的懲戒,以及懲戒幅度更不相同。

  與之對應的,不同等級的人在法的范圍內,所享受的權利待遇也不相同。

  等級越低,需要遵守的法律越嚴苛,犯法的代價越沉重,享受的權利待遇也越微薄。

  如最低等的奴仆,連人的所屬權都不是自己的,又談何權利待遇?

  這一套法門的根本,雖然也是“信”,卻不再是“信服”,而是“信用”。

  不需要治下百姓心服口服,只需要上層之人能夠讓百姓“信”就可以了。

  千金市馬骨,可以取信於人。

  刀斧難道就不可以嗎?

  前者讓人相信立法者一定會按照規定,兌現諾言。

  後者一樣可以讓人相信,立法者會用死亡對付那些不願意相信的人。

  恰好,經過漢亡之後六十年的大亂,百姓早已精疲力竭,只求能夠活命,當下已經來到了士族豪門們只需付出最小的代價,即可迫使百姓“信用”新法的時機!

  騙也好,威脅、殺戮也罷,總之此時已經極少有人願意反抗、能夠反抗。

  而新法立起的根基解決了。

  接下來要解決的, 自然便是具體如何評定等級的問題!

  具體到某一家門閥,具體到某一個士人。

  誰,應當享受某個等級的權利,該如何定?

  謝弼協助桓志解決的,是新法的法條內容。

  孔劭的《人物志》,便是評定具體等級的辦法。

  這兩者齊備,新法、新政,才算是真正可以推行。

  法條、等級品評辦法,皆用儒家之學,樹起“禮”的大旗,即謂之“外儒”。

  新政、新法范圍內的修士,修行法門、修行根基采用法家之術,即謂之“內法”。

  謝弼聽了孔劭品評徐乾,登時精神一振:“休遠已得桓公首肯?”

  孔劭自得一笑:“試行於今日耳。”

  今日?

  那就是檀德台上的人,都在品評范圍內嘍!

  謝弼忍耐不住:“在下可否試觀一二?”

  孔劭笑著示意身後子弟。

  記錄的那本冊子遞給謝弼。

  只見此時已然記滿了六頁,都是姓字、籍貫、家世出身,然後或相貌、或氣質、或談吐、或學問,加以點評,最後定出品級。

  此間共列九品,但實際最高評價——上一品虛置,那是專門留給古時有名的賢王、仙真的。

  當世之人最高最高,也就是“上二品”,此間唯有一位——蓬萊君桓志。

  謝弼一目十行。

  看到了襄公矩,中四品。

  看到了許季山,中五品。

  看到了叔孫無忌,下七品!

  謝弼猛一抬頭,看向南側正在與人閑談的陳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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