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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心論道》第36節 救孤雛北海今象乾(一)
  一日一夜,小舟已經穿出殷山,將近武次郡城。

  陳仲雖然感覺自己大致抓住了接下來的修行關鍵,但後續幾次入靜修行,每每察覺到那“寬闊通路”之時,便會立刻丟失對其的感知。

  這種情況,陳仲也無法斷定,到底是自身功行未足的正常表現,還是修行出了岔子。

  總之接下來還要再做觀察。

  “丁遜之無愧乃祖,武次郡物阜民豐,堪為治功表率啊!”

  董志張看著沿河兩岸,連片的禾苗欣欣向榮,河堤上也能見到一些水車、水碓,都在有條不紊地運轉著,不由得發出感歎。

  陳仲也不由得讚許點頭。

  他卻是看到那些往來耕耘的百姓,身上都有衣服穿,皮膚雖然黑,人雖然瘦,但卻臉上有紅潤,表情有生動。

  與仙門郡那些為士族種地,僅能得到續命的糧食,衣不蔽體,面目呆板的可憐人,形成鮮明對比。

  不能不說,治理武次郡的人,官員也好、士族也罷,是有功勞的。

  董志張口中的丁遜之,名叫丁夏,遜之是他的字。

  此人正是武次郡太守,同時也是武次郡兩大郡望士族中,丁氏的當代族長。

  丁氏之祖丁鴻,曾在前漢末,跟隨揚子修行,當時人們將揚子座下最出色的弟子,合稱為“太玄十五子”,他正是其中之一。

  到了後漢時,丁鴻因學識淵博、修為深湛,被朝廷任命為三公之一的司徒,位極人臣。

  又逢後漢朝廷命群臣在白虎宮總結紛紜眾多的修行法門,完成對世人思想的統一——這便是著名的白虎宮之議,它的成果即為《五行白虎通》。

  丁鴻在白虎宮之議中,雄辯滔滔,論述精妙,被譽為“殿中無雙”。

  最後致仕返鄉,朝廷以武次鄉侯之爵相贈。

  兩漢時,爵位至重,除去皇室與開國功臣,極少封贈。

  只有朝廟神祇,以郡、國為封。

  大臣,則唯有亭、鄉之酬。

  時至今日,士族中,仍舊以漢室封爵為榮。

  誰家繼承的有漢室爵位,那不管走到哪裡,自我介紹時,都是要特意說明——我是“漢”某某亭侯或鄉侯。

  丁夏如今便承襲了武次鄉侯的爵位。

  不過陳仲與這位,也只是聞名而已。

  士族的高門子弟中,像董志張這麽愛交朋友,只要你名聲大、學問好,就不論身世,與你結交的人,才是另類。

  丁夏這般身世,整個蓬萊道洲,能夠和他身份上不相上下的,也沒有幾家,尋常士人,想要得到他的一次接見,都不容易。

  似陳仲這種,出身寒門,倚仗一口劍縱橫天下的“任俠之士”,可不會被人家放在眼中。

  是以雖然陳仲和董志張都認可丁氏在武次郡的做為,卻也不會專門去拜訪。

  董志張是要急著去北海郡,見徐乾最後一面。

  陳仲則是無所謂一個丁夏。

  船過武次郡城,遠遠的可以看到城牆正在增築。

  董志張又說起武次郡的另一個名人。

  “王氏十三年前得有一子,落生九日而不睜目,其父恐其疾病,日夜憂歎,於是乃於第十日皺眉、睜眼,然而不哭不笑,凡饑渴便溺,輒以指、目示人。”

  這是近些年發生的事情,陳仲返回蓬萊道洲不算久,確實沒有聽聞過。

  王氏,便是武次郡丁氏之外的另一郡望士族。

  只是最近幾代人中,都沒有出過什麽特別優秀的族人。

  董志張繼續道:“家人以為此子絕頂聰明,其父名之‘承先’,寄予厚望。奈何此子三年不言,容訥不改色。”

  這就有點意思了。

  陳仲微微挑眉,小孩子一般十幾個月的時候,多數都要開口說話了,直到三歲都不開口,莫非是先天啞症?

  董志張也不賣關子:“時有祖州道太平道宗三品道官裴元紹訪武次,一見王承先,讚之曰‘此子九日而不張目者,毋乃不肯見汙濁之世恐翳其明?三年而不肯言者,毋乃不忍聽哀怨之民恐塞其聰?此必古之賢者,若許由、巢父者複來也歟!’於是收王承先為徒,遊學祖州道太平道宗十載。”

  陳仲微微點頭,那裴元紹雖說有些牽強附會,說的一大套,八成是配合王氏造勢,但既然董志張特意說起這個人,想必還有後話。

  “前不久,王承先學成歸來,年僅十三,便已突破了感應!”

  董志張說到這兒,豔羨之情溢於言表。

  陳仲也不由感慨一聲:“少年得志啊!”

  別人十三歲就突破感應,實打實的成為了一代高修。

  而陳仲和董志張,一個蹉跎到杖朝之年,一個還不知道何時才能突破。

  人和人,果然是大不同的。

  董志張連連點頭,道:“他回到武次郡,王氏立刻便邀請名士,由王承先升台講道,我也側身其間,確實能見其經義精深,別出機杼。”

  陳仲隨口問道:“哦?他主攻何經,不是《太平經》?”

  太平道宗,又稱太平道,正是刺殺了漢末帝的修士張角所傳,他們最著名的經典就是《太平經》。

  雖然其宗門在漢末帝被刺後,遭遇了不少修士和宗派的圍攻。

  但太平道大修迭出,守住了根基之地,直到魏國入主祖州道,他們才投入魏武王曹孟德的麾下。

  董志張道:“是《道德》,王承先解‘道可道’一則,很有新意,他說‘道之可言語規製者,在與常道之異,修士逆天執道,稟生棄死,故曰名於非常名也’。”

  陳仲一聽,頓時笑了。

  董志張有些奇怪,問:“子正公何故發笑?”

  陳仲道:“孺子欲與先師比高下,豈不可笑。”

  只需要聽董志張轉述的這一句,便足可以知道那王承先是在用什麽心態讀《道德》了。

  他或許也有些見解,但陳仲懶得多聽,時日何其寶貴,浪費不得!

  董志張心下琢磨片刻,也明白了陳仲的意思,先師老子著述《道德》,開宗明義指出了道不可道,強名之曰道。

  而王承先上來就是“道之可言語規製者”,這是在諷刺先師老子吧?

  你自己都說了道不可說,你還洋洋灑灑說了那麽多,我則要告訴你,在我這兒,道可以說,而且還得由我“規製”!

  何等狂妄!

  董志張品出了味道,倒也不怎麽在意,他是儒家修士,道家的東西在他就屬於“他山之石”,有所得很好,無所得也無所謂。

  “哈!怪不得丁遜之說‘承先於經文可謂得意者也,奈何矜伐之心未息,或為少年得志之所不免也’!”

  陳仲頷首,丁夏的評價不錯。

  少年人,愛爭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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