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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心論道》第57節 易字魚軒車再言志(二)
  車轔轔、馬蕭蕭。

  前往新昌郡的隊伍一路南下,迤邐而行。

  或許是因為人多勢眾,沿途倒是沒有什麽不長眼的東西作亂。

  雖然在趕夜路,卻也平靜如常。

  車中正自靜坐的陳仲,忽然睜目。

  他方才在定靜中修持,雖然未能再入那“深靜”,但此次於靜觀真氣時感應那莫名通路,終於不再觸之即失。

  正感應當中,卻是忽然心血來潮。

  睜開眼,望向北方。

  那是來時的方向,北海郡。

  下意識的,陳仲回想起當初徐乾一言,引動楊豐氣息的事情。

  陳仲皺眉,修士的心血來潮,從來都不是小事。

  “陳公?”

  對面傳來輕聲呼喚,原來是謝鯤。

  他也不知何時睜開了眼睛,此刻正面帶關心之色望過來。

  “晚輩察覺到,剛剛有動事之兆……”

  謝鯤定是得了當年謝夷吾所傳佔算之術。

  所謂動事之兆,乃是修士心血來潮在佔卜一道中的說法。

  精於佔卜者,往往以“不動不佔、無事不佔”為測算準則。

  沒有相應的征兆出現,強行佔卜不但得不到真正的結果,而且還會惹禍上身。

  陳仲自己不修佔卜,而且很清楚,道家法門中也沒有專門的佔卜之術。

  先師老子在《道德》中開篇即指出“名可名非常名”,世間萬物皆是因人知自我,方才明悟非我,故而設下萬物之名,以做區分。

  但這種因“我”而設的名,並不是真正常定不變的,它既會因“我”而變,更會因“名”而變,因“道”而變。

  這種內在的變化,也是“名”的另一種表現方式。

  卜算之術,在道家修士看來,便是修行者在自身境界修為不足的時候,嘗試強行探索“名”的內在變化規律的手段。

  強行索求,很明顯,這就是“有為”的范疇。

  而道家最為推崇的,恰好相反——無為、無私、無己,天地所以能長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長生。

  謝鯤既然修行的也是道家法門,那麽他的佔卜之術,必然只能是得自家傳。

  謝氏家傳卜術,以謝夷吾為始,以《太玄》為宗,玄妙之處,確然可觀。

  陳仲不修佔卜之術,不意味著他就排斥。

  謝鯤既然主動開口,便是他願意出手。

  陳仲當下也不推辭,看一眼仍在熟睡中的徐乾,當下伸出手指,在半空中無聲寫下“法言”二字。

  雖然陳仲認為令他心血來潮的,多半是楊豐,但楊豐與陳仲之間的聯系所在,實則落於那一卷《法言》。

  當下便見謝鯤一抖袖,有一把蓍草被抖了出來。

  謝鯤也不管蓍草到底出來了多少,只等蓍草落定,定觀片刻後,頓時皺起了眉頭。

  他略有些擔憂地抬頭看向陳仲。

  陳仲卻是面色不變,隻朝他微笑點頭。

  謝鯤便即開始動手擺弄蓍草,雖則陳仲不知道其中都有什麽講究,但看起來像是在計算。

  片刻後,謝鯤低聲開口:“反爻之象,動曰,無雄有雌,終莫受施。”

  陳仲早年也是修習的揚子之學,很快便記起來,“無雄有雌,終莫受施”乃是《太玄》中“閑家”的原辭。

  只是那“反爻之象”什麽的,就不知道具體指什麽了。

  便聽謝鯤繼續解釋道:“晚輩卜算結果,應當是雄伸雌伏,

最終得有護佑,有驚無險。想來那持書之人,為一男一女,現下已是無事了。”  陳仲聞言,忽地心底一動:“是以《法言》為事?”

  意思是,這次卜算,是以《法言》為根據發動的,得到的結果是不是也落在《法言》之上?

  謝鯤點頭。

  陳仲笑了。

  從表面看,謝鯤的卜算結果應當是描述的楊豐有驚無險。

  畢竟《法言》本身是不需要被護佑的,只有它護佑別人的份兒。

  但是,事情不能只看表面。

  卜算結果既然落在《法言》上,而不是楊豐身上,那麽最終得有護佑的,必當是《法言》。

  只不過,“護佑”這個詞,有可能用的不合適。

  畢竟這卜算的結果,是經過了謝鯤的理解與解釋的。

  有了這麽中間的一層,與原本所指存在差別,可謂理所當然。

  《法言》不需要護佑,但它需要繼承。

  《法言》中,蘊含的是陳仲前半生,對於行俠仗義,對於因儒家的啟蒙教育而產生的,志向中有關於致大同之世的那一部分。

  陳仲固然最終舍棄了它們,但並不意味著全盤否定了它們!

  正如《莊子》中,先師孔子總是以被貶低、被批評的身份出現。

  但以莊子之賢,怎麽不批評隨便哪片田地裡的農夫,不批評箍桶鑄鍋的工匠,不批評廟堂中的卿大夫,不批評燒茅架鼎、起卦佔命的陰陽家修士?

  只因這些人的境界,距離莊子太遠太遠了。

  也只有如先師孔子等幾位賢者,才具有被莊子批評的價值。

  陳仲自認,他自己的境界距離莊子更遠,莊子他老人家或許有資格批評孔子、批評儒家,但陳仲可沒有那個資格。

  故而,曾經的儒家之志固然棄而不用,卻也絕非一文不值。

  陳仲很願意為之尋找一脈傳人!

  這便是《法言》需要的繼承。

  楊豐,則是陳仲較為看重的繼承人選。

  從這個角度,再看“無雄有雌,終莫受施”。

  其“雄”指的當是楊豐之志。

  其“雌”指的當是《法言》所蘊道理,正所謂“玄牝之門,是謂天地根”,雌乃牝,乃根,乃始。

  《法言》已經交給了楊豐,是不會變化了的過去,故曰“有”。

  楊豐的志向則是未明的,需要他自家磨礪選擇,未來會變化的,故曰“無”。

  終莫受施,乃是預測最後的結果,志向不需要給與,唯有自生於心,方為“真志”。

  至於過程。

  謝鯤卜算不到。

  而陳仲也不在意。

  若是世間萬事萬物,均在一開始便有了定數。

  那他們還修行什麽呢?

  登仙與否,豈非早已確定。

  陳仲微笑,只在他確實沒有看錯人,那小楊豐,或許當真能夠得他一脈之傳。

  “哈……”徐乾打個長長的哈欠,朦朧中醒來。

  或許是被陳仲和謝鯤的說話聲吵到了吧?

  不過,先前謝鯤的夙真香確然神妙。

  不單單陳仲從中獲得了收獲。

  就連不通修行的徐乾,也似得到了大補一般,身體的虛弱程度大幅度好轉。

  他已經許久沒有睡得這麽沉了。

  睜眼之後,徐乾卻是有些心神不寧,抓住陳仲手腕:“陳公,我剛剛在夢中,似乎見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怪我睡得太沉,此刻、此刻竟回想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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