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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策》第6章 祭祀
  日暮黃昏時,堇宮內,幾十名宮衛合力抬著一口巨大的三足圓鼎。

  鼎的周身刻著密密麻麻的文字,前後兩端以一張凸起的怪臉形成區分。獸蹄狀的鼎足一隻就有一人多高、一尺多長。

  鼎內有烈火在熊熊燃燒,但整口鼎都冰冷無比。鼎的外觀黑中泛綠但不透光,看不出是用什麽材料製成的,也無法計算具體重量。

  宮衛們整齊地呼吸,同時用力,低著頭把鼎抬向指定位置。他們的目的地是堇宮庭院中央的一座天台,天台本是楚王歷年來問神的場所,平常他們不能靠近,但今天很特殊。

  楚王西征歸來時,扶乩士們做出了明晚就可以獻祭的預言,而且用來佔卜的龜甲還沒燒就裂出了吉紋,那是上天在回應他們。楚王決定在就堇宮內設場,向天上叩拜,請天神顯靈,他需要靠神的力量征服一直侵擾楚國邊界的鄭國。

  轟隆一聲,巨鼎被放了下來。放下鼎后宮衛們就逃命一樣離開了堇宮,因為那鼎實在是邪門:且不說明明鼎內的的火燒的那麽旺,鼎自身卻依舊冰冷;單是鼎正面那張無比詭異的怪臉就讓人發怵。在正面抬鼎的幾名宮衛總覺得那張臉在盯著他們。

  宮衛們也不知道楚王到底是從哪裡找來這口鼎的,他們隻記得這口鼎是王妃入宮後不久就出現在宮裡的。

  其實比起楚王,他們更害怕這位來歷不明,而且從不離開自己寢宮的王妃,就算私下裡閑談也不敢提及王妃。他們聽說楚王從不曾在離沁宮過夜,不是不想,而是不敢。在他們的想象裡,王妃就是一具批了張人皮的骷髏。

  “這趟活乾完我一定要出宮,哪怕要我上戰場也無所謂。媽的,這宮裡我真呆不下去了,我早就覺得那些小東西邪門兒了,伺候上面的人告訴我,他們其實早就……”一名宮衛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後控制不住地打了個冷顫。

  “我的薛大爺,你少說兩句憋得慌是不是,”另一名宮衛低沉地說,“這兩個月的邪門兒事多了,馮公剛吩咐過,誰也不許背地裡嚼舌頭根,你難道也想……”說到這裡,這名宮衛回頭看了眼已經關上的堇宮大門,一陣寒意從門內向外翻湧,他哆嗦著不再言語,和其他宮衛匆匆離開。

  ——

  楚王現在很高興,他夢寐以求的東西已經唾手可得。只要這次的祭祀成功,別說一個鄭國,哪怕要把靈、夏、灼三州全部都收入囊中也只在舉手之間。而這一切的最大功臣,就是坐在他旁邊的王妃,是她和她帶來的那口鼎讓楚王有了溝通天神的資格。

  楚王牽起王妃的手說:“很快寡人就會成為北方共主,現在,向寡人開口,寡人會賜予你想要的一切。”說完,楚王期待地看著王妃,希望她能提出自己的要求,也希望能再聽一次王妃的聲音。

  自入宮到現在,王妃只在楚王親自出宮來見她時說過一句話,那是令楚王魂牽夢繞至今的四個字:“來迎接我。”

  當時誰也不覺得王妃放肆,因為這四個字比王妃那秋水春山般的容貌更吸引人。楚王之前並不好女色,唯見到王妃的第一眼就神魂顛倒。此刻,楚王自認即將成為九州內最偉大的君王,他向王妃允諾,希望得到對方隻言片語的回答。

  王妃只是抬頭微笑,看著興奮的楚王,始終不言語。不過單是這微笑也讓楚王真正體會到了什麽叫千紅一人,萬豔同顏。

  他極為滿足地大笑,可僅過了片刻,楚王的笑聲便戛然而止:王妃仍然在對著他微笑,

但那微笑卻越來越讓楚王感到自己的渺小,他覺得即便自己征服了九州,在王妃眼裡也什麽都不是。  楚王頭上冒起冷汗。他不敢再看王妃,為了掩飾失態起身準備離開。突然,王妃開口了:“柳應侯。”這聲音對楚王來說就像久旱之後的甘霖,他欣喜地轉過頭想目睹王妃啟唇的一刻,可王妃說完這個名字後就低下了頭。楚王興致大減,但還是說:“是那個差點壞了寡人大事的畜生?已經沒用了,你想要就拿去吧。”

  楚王離開後,王妃抬頭看向寢宮的頂格。從來沒有人知道王妃在想什麽,宮衛們雖然也想目睹她的容貌,但卻不敢接近她的寢宮。除了楚王,宮裡有資格跟王妃接觸的只有那五名扶乩士和那個被稱作馮公的老頭子。

  此刻那些扶乩士正在堇宮天台前用奇異的步伐繞著那口巨鼎行走。在他們走到第七圈時,鼎內響起了爆裂聲,五人立刻停步下跪。

  等有火焰從中燃起時,一名扶乩士說:“是時候了。快派人去請楚王和馮公,天神已經降旨,明晚就可行祭。”

  守在堇宮門前的一名倒霉宮衛飛快回答了一聲是,馬上拔腿向王妃寢宮跑去。

  那馮公和抱著柳應侯的宮衛進入寢宮時正遇上楚王出來,恭敬地下跪行禮。楚王看見宮衛懷裡的柳應侯,想起王妃的話,不禁又懷疑她要這個孩子做什麽。

  明白楚王的疑惑,馮公說道:“娘娘吩咐臣等,以此為大王首祭,明晚獻祭時投入大荒母鼎中,可助大王感應神意。”

  聽到這話楚王並不高興,倒不是因為王妃私向下人授意,而是因為眼前這個老頭的行為。

  他剛回宮時就受到內監稟報,在自己西征的兩個月裡馮衍和那幾個扶乩士一直聚在一起,還借王妃的名義引了五百多個孩子入宮,把他們全用作了饗祭的犧牲。

  這些孩子的死活與楚王無關,他只是覺得這樣太過浪費,哪怕讓他們最後死在戰場上也比變得半人不鬼要好。

  他們的事是瞞不住的,一旦夙願得償,楚王會毫不猶豫地殺了這些人,用他們安撫子民。但眼下還不行,他還需要這些人幫他把絕望和對楚國、對自己的恐懼散播在北方三州的土地上。於是楚王點點頭表示允許他們進去。

  一見到王妃,馮衍就讓宮衛放下柳應侯後退下,自己向王妃磕頭,那姿態比見到楚王時還要惶恐。他小心翼翼地說:“天娘娘,這是您要的孩子。”交代完這一句,他就重重地把頭磕在地上不敢再說一句話。

  和宮衛們一樣,馮衍也非常害怕王妃,但他的害怕來自對王妃真面目的了解,至少他自己這麽認為。

  馮衍本是楚王宮裡炙手可熱的人物,靠著與生俱來對因果連接的感應, 他不依靠佔卜也能做出準確的預言。然而在王妃入宮之後,他就變得陰沉寡言,別說預言,有時楚王問他話他都魂不守舍的無法回答。

  時間長了,楚王也開始厭惡這個本就無比醜陋的老家夥。好在那五個扶乩士都是馮衍一手培養出來的,靠著他們別人也不敢對他無禮。

  宮中有傳言說他是被王妃攝了魄,但馮衍自己知道,王妃對他們這些人沒有絲毫興趣,她眼中的任何人都跟草木山石沒有區別,楚王也不例外。

  當然,僅這樣並不足以讓馮衍心驚膽顫,更重要的原因是,他認為王妃的容貌絕不屬於人間。與其說她的美是沉魚落雁,不如說是羅天覆海。恰恰是這種美貌讓馮衍如此害怕,馮衍相信她真正在意的東西不是在天上,就是在地下,總之不在這世間。

  馮衍無法忍受這種超凡的冰冷,也只有他這個生來能夠感應周天野馬的人被這種冰冷影響得最深。

  王妃走到柳應侯身邊,馮衍跪著的身子一震,又磕了一個頭說:“天娘娘無事,臣告退。”說完他半弓著身體輕輕退了出去。

  王妃蹲下身子,伸手撫摸柳應侯的眼睛。她保持這個姿勢注視著柳應侯,像是在等待著什麽。

  當寢宮外的太陽徹底落下,月光還沒來得及覆蓋楚王宮,王妃的手動了一下,她感到有東西在自己的手指後——確切地說是在柳應侯緊閉的雙眼後——流動。

  這是一種征兆,這帶有汩汩生命的流動意味著柳應侯已經與她的來處有了聯系,也許她漫長的等待即將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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