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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往事已隨風而逝》四 彭科要覺醒
  才轉過彎,方雲霞就掙脫我倆,跺著腳說:

  “你們倆的好意,我領了,但他一個人在那裡怎麽辦啦?”

  溫晴說:“你讓他去,該幹什麽就幹什麽,不會有問題的。”

  方雲霞仍滿臉寫著擔憂。我說:

  “這幾天,你就老老實實地呆在這裡,我看他兩父子怎麽活!”

  “是啊!怎麽活?不行,我要回去。”方雲霞仍放心不下。

  “越是在這種情況下,越不能回去。讓他知道你的辛勞付出,才會醒悟,才會珍惜。”溫晴抬起頭來,望了我一眼。

  方雲霞就和溫晴住在溫晴的小房間裡,我一再叮囑溫晴,別讓方雲霞出去。

  第二天下午,彭科找上門來了,他沮喪著臉,對我說:

  “丁老師,我知道我錯怪了你,你告訴我雲霞在哪裡,我們家不能沒有她。”

  “我不知道她在哪裡。昨天她自己就回去了。”

  此時此刻,我也撒起謊來。

  他在校園裡又轉了幾圈,再次找到我:

  “丁老師,我向你道歉,我保證會好好的對待雲霞,你把雲霞還給我。”

  “我沒把雲霞藏起來,她一個大活人,我怎麽藏?”

  “丁老師,求求你了。你肯定知道。”

  彭科快哭起來,哀求我道:“我以前是混蛋,我是非不分,我對不住雲霞,我該死。”

  他說完,掄起手掌,使勁抽打自己的臉,發出響亮的聲音。

  “彭科,你別打了,雲霞沒在我這裡,你先回去,我也問問,看她到哪裡去了,行不?”

  方雲霞就在溫晴住房後窗戶邊看著,她想出去,可溫晴攔住她,對她說:

  “莫急,要讓一個男人覺醒,不是三言兩語就解決問題的,要讓他深刻反省。”

  後來,溫晴給我講起這句話,我聽了哆嗦了好一會。

  第三天,彭科又悄無聲息地在校園裡轉,他聽門衛周師傅講,方老師就在校園裡,他一間屋子一間屋子地瞅,終於讓他發現了方雲霞的外套掛在溫晴床邊的掛衣架上。這下可好了,他就賴在溫晴房門前,不走開了,弄得兩個女孩子不敢出門。

  我看不是辦法,就和周師傅一起去勸勸他。我對他說:

  “彭科,過去方雲霞對你,對你家好不好?你是怎麽對她的?”

  “我該死,我做錯了,我不應該親手毀掉自己的幸福。”彭科眼淚掉下來了。

  “男子漢,要有男子漢氣概,你知道錯了,行。但你老婆更想看到的是你的行動,而不是哀求,自殘,這樣是沒有出息的。”周師傅話說到點子上了。

  “那我要怎麽做才能讓雲霞相信我?”

  “你這也遊蕩了一年了,這種日子你願意嗎?是你真正想過的生活嗎?你這樣下去,再好的女人跟著你也是遭罪啊!”我劈頭蓋臉地質問他。

  “我該怎麽辦啦?”

  “年紀輕輕的,有什麽坎過不去?抓緊時間做事,做一個男子漢該負起的責任來,哪怕像我,看個門,也是一份工作。”周師傅振振有詞,慷慨激昂。

  彭科若有所悟地走了。

  彭科剛走,我和周師傅攀談起來,他說自己曾經插過隊,當過兵,進過工宣隊,後來在食品組,單位破產後也是消沉了一陣,但是負擔妻兒的責任讓他不能消沉,於是找工作,年紀大了,乾不了別的,就來學校做門衛了。憑自己的勞動吃飯,是值得尊重的。

  就在我們閑聊的時候,

一輛嶄新的粵牌尼桑轎車“嘎”的一聲,停在了校門口,從車上走下一個戴墨鏡的男子。一見我,便摘下墨鏡,朝我奔來,是施揚兵。  他抱住我,十分親熱。旁邊的女子染著金發,如瀑布從肩頭傾瀉,是蔡恩琪無疑了。我調侃道:

  “怎麽,這次帶的和上次的不一樣啊!”

  蔡恩琪倒是很配合,立馬揚起柳葉眉,露出憤怒的表情,惹得施揚兵直求饒:

  “大哥,哪有一見面就拿我開涮的!我幾時又帶過別人!”

  “怎麽,今年又大發了?鳥槍換炮了!”

  “哎!還不是這個人有旺夫相,沒辦法,人要發財,擋也擋不住。”

  “這還差不多,算你會說話!今天饒了你。”就像兩口子打情罵俏似的。

  我們一起上坡,走到溫晴的房裡坐下敘敘舊。

  施揚兵說:“今年在廣州,已經完全脫離艾斯集團,自己單乾,原來是接單加工,今年已經開始貼牌生產,利潤翻了番,這不,置了車,擴大了廠房。”

  說到這兒,蔡思琪猛地一拍施揚兵的肩,說:

  “我們來的時候說好了的,要請大哥去幫我們,你別忘記了。”

  施揚兵一拍腦袋,說:“哎呀,我險些兒忘記了。”

  他掉轉頭,對我說:“大哥,要不你就把這裡的工作辭了,跟著我去幹,我一年給你20萬,就是開開車,管理一下辦公室,檢查一下廠裡的工作。將來擴新廠了,你負責新廠。”

  “哎呦,這樣重大的事情,我怕我乾不來。”

  “沒事的,很簡單,大哥,不會要我像劉備一樣三顧茅廬吧!”

  我把我在學校成為“中間人”的經歷告訴了施揚兵和蔡恩琪,我也坦白了,我只能夠做一做教書育人的工作,其他的可能做不來也不太感興趣。溫晴沒有反對。

  我和溫晴把目光對準了方雲霞,突然之間想到了彭科。他現在不是沒有事情做嗎。他去,如果能夠認真一定能夠行的。

  但是目前要讓他吃點苦頭。要磨一磨他的性子。我們把方雲霞和彭科的事情告訴給了施揚兵,希望能給彭科一個機會。

  當天晚上,我們仨到了彭科家,是陪著方雲霞去和彭科斷絕關系的。屋子裡亂七八糟的,彭科的父親躺在床上,直歎氣,彭科手忙腳亂地在準備晚飯。

  這次,方雲霞有了底氣,對彭科說:“我們也沒什麽手續,我也沒什麽牽扯,今天我來清理幾件衣服,咱倆就沒什麽聯系了。”聽得老頭子在床上哇哇大哭。

  第二天,彭科又來了,他推著父親,找到方雲霞,拿出一張紙,當著我們的面,讀起了他的認錯書。他懇求方雲霞的原諒,承諾去找工作,將老頭子送到姑姑家去,請姑姑照料,自己賺錢養家,擔負起兒子和愛人的責任。

  彭科的父親也在一旁責備兒子的不是,掙扎著要從輪椅上倒下來給方雲霞磕頭,懇請方雲霞不要拋棄他們父子倆,不要拋棄這個家。

  是時候收網了。方雲霞接受了彭科的道歉,晚上,我和溫晴在“橋頭飯店”請施揚兵兩個和方雲霞兩個吃飯,彭科誠懇的態度得到了大家的許可,施揚兵欣然邀請彭科去廣州共同打拚。

  過年後,正月初七,一個小雪飛揚的日子,施揚兵帶著彭科啟程去了廣州。

  年輕人,就要敢闖,三十歲前不害怕,三十歲後不後悔。雪花,勇闖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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