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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狠宋》第二百零七節 眾人皆醉你獨醒
  這一晚飲宴回家,孟之祥喝得有點高了,隻覺得身子發熱,他解開衣襟吹風,邁步進前院。

  嗬,看到了王堅正在院子裡開了張桌子,坐在椅子上,正在吃鹹菜滾豆腐哩。

  王堅是孟之祥看中,孟珙就把他塞給孟之祥的左膀右臂,王堅現任左軍副統製,為人清白有威嚴,不好飲酒,所統率的部隊精銳非常,是高順式的人物,將來孟之祥要靠他去組建自己的“陷陣營”。

  現在孟之祥還沒娶親,王堅住在府裡前院裡,兩人經常一起吃飯、練武和商討戰例,關系不斷密切,王堅的年齡大,孟之祥叫他做堅哥,他則叫孟之祥是七郎。

  “鹹菜滾豆腐”作法是鹹菜洗淨、豆腐漓乾水,拿個小鐵鍋,起鍋燒油,下蔥花爆香,下鹹菜翻炒片刻後再下豆腐,翻炒,加水煮滾後燉一刻鍾左右,就可以吃啦。

  這作法還是孟之祥教的,王堅喜歡上了,不時吃一回,他在那裡興味盎然地切割著豆腐下鍋,哼著道:“鹹菜滾豆腐,官家不如吾!”

  孟之祥大步過去,找了張凳子坐下,等待投喂,笑道:“堅哥好興致!”

  王堅輕聲道:“眾人皆醉你獨醒的滋味不好受吧?”

  孟之祥苦笑道:“讓堅哥看出來了!”

  “你氣衝衝地回來,顯然又有什麽不開心的事情。”王堅雙手一攤道,這是顯而易見的情況。

  之前,孟之祥與他交流中,把遇到的那些人都講給他聽,王堅看出了他心中的苦悶。

  於是孟之祥就把今晚鄭衙內之事講了一通,搖頭道:“這個衙內真當自己是個人物,居然敢來命令我,好在我還是個人物,要是我是林衝,豈不是會被他們充軍了?”

  王堅已經習慣了孟之祥有時的無厘頭講法,他聳聳肩道:“很正常,衙內們認為這天下是官家的,是他們家的,你我又是武夫,自然得聽他們的話!”

  “文恬武嬉,衙內橫行,這就是我們大宋的天下了!”孟之祥苦惱地道。

  外面燈火照亮天空,可想而知又是一個繁華盛大的夜晚,孟之祥這裡就他們兩人,其余人等除了守夜的之外,全都睡覺了,正方便他與王堅談憂國憂民的事情。

  王堅來到這裡也有一段時日了,對臨安府和軍隊的情況了解了不少,他歎息道:“一旦韃軍(對蒙古騎兵的稱呼)殺來,試問如何抵抗!”

  韃軍迫在眉睫,讓他們喘過氣後,有了足夠的補給,他們必將南下,江南的花花江山,無數財富,他們可是垂涎三尺。

  靠皇帝?靠禁軍?

  得了吧,宋朝皇帝無用,這點必須有清醒的認識!

  現任皇帝宋理宗對孟之祥還是很好的,也表現出一些中興之姿,但孟之祥很清楚,整個大宋的根子絲毫沒變,依舊是崇文抑武,文官高傲,自以為了不起,能指揮軍隊打仗。

  而軍隊呢?

  軍人們沒有氣節,很多都是酒囊飯袋,他們對於朝廷和文官甚至是對衙內們俯首貼耳,忙於吃喝玩樂,忙於賺錢,這當中包括了孟之祥,與他們同流合汙。

  這樣的情況下,不須多想,韃軍南下,只怕靖康之事重演!

  當然,與靖康時期相比,南宋軍隊發生了很大的變化,那就是禁軍變弱了,不再是作戰的第一線部隊,靖康時期在黃河兩岸的遼闊平原上,金軍鐵騎縱橫馳騁;號稱威武的北宋禁軍不堪一擊,甚至許多隊伍遠遠看到金軍便一哄而散。

  現在的南宋則出現了各地方駐屯大軍,

他們一直與北方軍隊在打著,還是有抵抗的能力,比如忠順軍就是當中的佼佼者,而兩淮的軍隊也有相當強的戰鬥力,之前與金軍交戰,表現出很強的韌性,能夠與金軍野戰。  但無論是孟之祥還是王堅,都不看好與宋軍與韃軍的交戰。

  “七郎,你現在也參加過不少的宴會,也知道是怎麽一回事,今後,也就不要再浪費時間了,除開必要的宴會之外,其它宴會就不必參加了,哪怕是得罪他們也好,看你,臉都圓了,很快就變沒下巴了!”王堅是諍友,毫不客氣地指出來道。

  “堅哥說得好,以後這些事情,我就少摻和了!”孟之祥冷笑道:“至於怕他們報復,只怕他們是自身難保,怎麽報復了我!”

  如果戰爭爆發,武人的地位只會水漲船高,誰都壓製不了他的崛起。

  他從善如流,王堅欣慰地看著他,孟之祥說王堅是高順,但高順的命運不好,而孟之祥有呂布之能,卻無呂布之短,必不會讓高順悲劇發生也!

  往後,除了宮宴必定參加之外,孟之祥大幅度地減少了與其他人的飲宴,除開推不掉的飲宴,其余飲宴是能推則推。

  別人問起來,孟之祥就拿“鞋杯耍子”和鄭衙內之事來搪塞,他悲憤地道:“吾堂堂步軍司的‘準備差遣’, 豈能受此之辱!”

  不管其他人好說歹說,甚至鄭衙內也放出風聲向他道歉,他能不參加飲宴就不參加了,除開必要的活動之外,練他的武藝始終擺在第一位,有空就多看兵書。

  當然,在人與人的交流中,他也遇到一些志同道合的兄弟,比如殿前司的“乾辦公事”趙貴祿,此人是宗室出身,也有宗室的狂妄與驕傲,但他看得起孟之祥,對孟之祥的功勞很欽佩,對孟之祥道:“弑皇之功,天下少有,你不是英雄,還有誰是英雄!”

  趙貴祿的頭腦很清醒,他認為宋蒙必有一戰,道理就是他家祖宗說過的話:“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和“我大宋如此富饒,喚作我是北虜,我都想搶她一把!”

  孟之祥將來必可在宋蒙戰爭中大放光彩,為他老趙家而戰,保他趙某人的榮華富貴,所以趙貴祿刻意籠絡他,與他稱兄道弟,孟有事必定幫忙。

  再有臨安府軍器少監張江、監察禦史戴源、以及雄武軍統製馬建仁等都與孟之祥相交,有知心話可言。

  但他能深交的人都是低層官員,中高層的官員沒有,這主要是他升得太快,根基淺薄的緣故。

  央央大宋,能人不少,孟之祥能看出宋蒙必有一戰,其他高官也應該有人看出來,但眾人皆醉你獨醒,並不代表你是高手,反倒會引發他人的妒嫉,漢末時田豐的烏鴉嘴,說出來了,袁紹不但不喜歡,還將他下獄,等到袁紹戰敗,乾脆殺了田豐。

  孟之祥當然不敢說出未來之事,唯有冷眼旁觀,做好自己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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