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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神王冠》第6章:旅途
  呼嘯的風雪停息了很久,而此刻的白樺林間也變成容不下半點聲響的存在,那種靜謐與無聲已經到了一種境界,似乎只要是稍微有一點細微的動靜都會在這附近被聽的一清二楚,就比如那一側正在沙沙作響的灌木叢。

  雪兔和花鹿常常會在這樣的樹叢裡尋找野果和草莖果腹,一年四季都是如此,在冬天它們同樣也不例外。

  不過這次變得可能和想象的有些不太一樣,在那層厚厚的積雪被揭開後,這次的樹叢裡面可沒有竄出什麽肥碩的雪兔或花鹿,反倒是鑽出了一個黑色的,看上去有些羸弱的人影。

  他身上披的是厚重結實的皮甲,背上背的是沉甸的長劍和圓盾,腰上掛的則是短劍和食物,他確實裝備的很齊全,但這身裝備卻將本不強壯的他壓的喘不過氣。

  真是費了好大力氣才翻出這片樹叢,他不由得深吸了口氣感歎到。

  這條路曲折複雜,裡面還有好多該死的尖利枯枝和樹根,稍不注意便會在那裡面擦破皮,這在冬天可不好受。

  不過好在是走完了,他高興地探出腦袋看向遠處,他本以為接下來的路會讓他好受些,結果抬頭一看,又是一片枯枝爛木組成的灌木叢,不用想了這肯定和剛才的那條破路沒什麽兩樣。

  “又是這種鬼路。”

  他失望的長歎了口氣,沒辦法隻好又埋下頭,繼續踏著這略顯沉重的步伐前進下去。

  一路上,他艱難的蹣跚在這片埋過腳踝的雪地之中,在被前陣子的風雪折磨過後,他的臉蛋和耳朵早已被凍的通紅,連眉毛和頭髮上也不知從何起結上了一層輕薄的白霜。

  在這片荒無人煙的冰天雪地中,黑爾斯克並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不過在這期間他倒是發現了個奇怪的現象。

  這鬼天嘴上說是亮了,但他卻始終看不到太陽的影子,周圍仍是重重的迷霧,和大陰天似的,而這種既熟悉又陌生的場景,讓黑爾斯克不由得想到了他所玩過的黑暗之魂系列。

  總之,他從這一刻起就有了一絲不好的預感。

  ………………

  離開了從小生活到大的地方,起初的一些不舍正隨著時間和距離的變化而逐漸消散。

  當然,為了能在天黑前順利離開白樺林,黑爾斯克一路上也是做了不少打算。

  目前他需要做的事就是盡快找到林外的村莊作為自己當下的目的地。

  他必須在天黑前找到一處溫暖的地方歇腳,即便現在是沒了風雪,但卻依舊很冷,同樣也不排除之後會不會有更大的暴風雪在等著他,他可不想在旅途剛開始就這樣草草凍死在外面。

  經過這一路上的思來想去,蔡斯村對他來說似乎是個不錯的選擇,村子目前是格裡安堡的附屬地之一,算是離白樺林最近村子了,並且當地的村民都是地地道道的獵人。

  早在小時候黑爾斯克就和羅斯蘭常常光顧那裡做些小買賣什麽的,所以他在村子裡有些交集,也認識過一些和他差不多大的人。

  由於蔡斯村是緊挨著白樺林的,所以去村子的路實際上也並不難,只要按著他現在走的方向一直朝東,不久便能看到村莊上空飄出的炊煙。

  只不過這些年往來的商隊和旅者越來越少,曾經開辟的商路也已慢慢長滿了灌木和雜草,現如今它們已經徹底變回了該有的模樣。

  而現在,黑爾斯克踩在腳下的正是那條商路中的一條支路,本就崎嶇的道路再加上裝備重量上的問題,

這會令他浪費很多精力和時間,所以在第一眼看到這條充滿灌木的路後,黑爾斯克則是相當厭惡的,他已經受夠了這些小磕小碰所帶來的傷。  但厭惡終歸厭惡,這條路可以算是唯一一條能通往村子的近路了,所以在沒有別路可選的情況下,他隻好忍受著身體上的勞累和那些小傷口帶來的刺痛又走了很長的一段距離。

  他一步又一步的硬著頭皮走了下去,時間也不知不覺的過去很久。

  只在某一時刻他突然感覺路前的視野變得比之前明朗不少,他抬頭回望四周,周圍的樹木也已經開始變得稀疏起來。

  “終於……”

  黑爾斯克停下腳步大喘著氣,他苦瓜的臉上也終於露出了笑容,只不過那還是一臉欣慰的苦笑罷了。

  看到這一幕,他的心中有些不明所以的興奮,目的地近在眼前,他已經按耐不住有些忘我的小跑了起來,那一刻他似乎已經忘卻了身上的種種疲憊,就像隻受驚的兔子那樣在林中瘋狂亂蹦。

  直到他來到一片更為開闊的地方,伴隨著興奮感的衰退,這時的他已經累的幾乎快要癱倒在地上。

  順著腳下幾條混著腳印的泥濘小路,他看向插在路旁已經歪斜的路標,那塊木牌上的字雖然已經模糊不清,但只要仔細去看還是勉強能認得出這上面字符。

  這塊路標的存在意味著他已經到了村莊的范圍之內,他抬頭看向遠方,果然能看到一陣高過枝頭的濃煙正漂浮在空中,如果沒猜錯的話那正是別家生火時從煙囪裡竄出來的。

  疲憊的他在這時閉上眼大口大口的呼吸著,他盡情享受起這柴火燃燒所帶來的木香味,他貪婪的想要把這味道全部裝進自己的肺裡,結果這時候有一股刺鼻的氣味被他吸了進來,那味道差點沒把他嗆死。

  “咳~啊!”

  猛烈的咳嗽後,黑爾斯克感到有一種被欺騙的感覺,他感到心中有些不快。

  隨後他抬頭看著天邊的那團煙霧,緩過神來的他又凝視了一會兒,漸漸的他發現了其中的異常。

  那灰蒙蒙的煙霧正在不停的往外擴散,眼看著都快要蓋過頭頂的天了,中間甚至還時不時出現幾束耀眼的火光。

  他可從未遇過這樣的情況,也沒見過誰家的煙囪裡是能噴火的,想想看恐怕連鐵匠們的匠房都做不到這樣的本事。

  他突然意識到這可能根本不是什麽炊煙,反倒更像是失火時飄出的黑煙,可如果是失火了,周圍居然沒有一點動靜,連一聲鳥叫都沒有,這安靜的就有些太不尋常了些。

  以往走到路牌附近的這段距離,多多少少是能聽到村子裡的一些動靜,如木匠鐵匠做工的敲打聲、孩子嬉戲玩耍的笑聲、散養的雞鴨鵝的叫聲。

  但這次卻什麽都沒有,一切都無比的安靜,這種詭異的感覺讓黑爾斯克一度覺得自己不像是到了一處村莊,而是進了一座陰森的墓園,要是不出意外的話就連在墓園裡都是能聽到幾聲灰鴞的啼叫,但這裡卻什麽聲音都沒有。

  這種情況八成是出了大事,他必須進村子裡一探究竟,只不過他要比之前來的更加小心。

  他的眼前就有兩條近路擺在那兒,但這兩條小路是分別通往村莊的南門和北門的, 在未確定情況前直接這樣大搖大擺的走進去恐怕不是明智之舉,所以黑爾斯克為了保險起見,他選擇順著樹叢摸索著從側邊繞進去。

  有些不恰當的說,這樣的做法實在像是一隻進村偷菜吃的野豬,他連叫聲都學的有模有樣。

  當然了,這些技巧他可不是真的跟野豬學的,而是跟羅斯蘭身旁那頭白虎學來的。

  利用樹叢作為偽裝鬼鬼祟祟的前進,枝葉在黑爾斯克的緩慢挪動下發出沙沙的響聲,他把腳步聲放的很低,盡量不發出其它奇怪的聲音。

  而隨著他一點點的接近,一些劈裡啪啦的響聲在黑爾斯克的耳邊被放大,這聲響類似篝火燃燒時的聲音,只不過聽起來卻要來得更加刺耳一些。

  距離越拉越近,耳邊傳來的聲音也越來越清晰,他忽然間感到一股子熱浪撲面而來,那是如此舒服如此暖和,暖和到他原本被凍到僵硬的四肢都變得酥軟起來,他現在只有一種感覺,他覺得自己快要像個雪人一樣融化了。

  雖然這樣的感覺的確是舒服,但是不知為何這種感覺又讓他有種說不出的奇怪。

  嗆人的煙味真是越來越重,這令黑爾斯克不得不屏住呼吸,他忍著這股味道小心翼翼的摸進一處最靠近村莊的位置,在周圍樹叢的掩護下,他扒開層層枝葉只露出一條眼睛大小的縫,而就在這樣有限的視野下,一道明亮火光的出現瞬間便填滿了他的眼睛。

  熾熱的火光在他的目中交接閃過,在他學會適應過後,接下來所呈現給他的可怕景象差點沒讓黑爾斯克癱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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