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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萬盧布》第2章 可惜不是櫻花季
  “只有……我?”夏洛蒂目光炯炯,她的眼裡映著幽藍色的熒光。“為什麽?”

  “沒有為什麽。”幻影的聲音依然沒有一絲波瀾,“這個世界就只是一個巨大的棋盤,每個人都是天主親手製造的棋子。而你,生來就要做那最有力的白色騎士,在戰場上永遠揮舞著無堅不摧的聖劍,直到為地上的民獻出那無盡永恆中的一切。”

  它的話晦澀難懂而神秘詭異,聽得夏洛蒂一陣肉麻,“你說的……真的是我?怎麽聽著像是我不會有好結果的樣子……”

  “不。”幻影又說,“縱使每個人生來的角色已經注定,但命運從來都不是一成不變的既定方案。正如無論是士兵還是王后,一顆棋子能留在棋盤上多久,吃掉幾顆棋子,以什麽方式退場,終究還是要靠棋手來決定。”

  說著,它那已經快要脫落的眼珠轉向了伊凡,“所以,最好還是要把走每一步棋的權利握在自己手裡。”

  這就是真正的佔星術士吧,不會每天在什麽社交平台上發什麽水逆轉運的帖子,勸人多喝水多吹風多睡覺。它有的只是玄而又玄的預言,和那斷言般篤定而冰冷的態度。

  “感謝你的教誨,偉大的先知。”伊凡拍了拍手,“但我呼喚您只是為了讓您與您曾選擇的人見一面。”

  “所以,”幻影歎了口氣,“你這就打算啟程,去追逐那縹緲的緋紅之影了嗎?”它反問道。

  “是的,尊敬的預言家。”伊凡的話也一樣繁瑣而古怪,讓夏洛蒂一時間聽不懂他們的對話。

  “我將遵照您的預言,啟程前往東方,去挑戰您那未竟的成就。”伊凡鄭重地說。

  預言家不再說話,隨著符文的逐漸熄滅而消失。最後那本破舊的古書變回了那不起眼的樣子,似乎剛才的一切只是個幻夢。

  伊凡長長地歎了口氣:“預言家說話總是這樣雲裡霧裡的。盡管有了這位盟友以後,我確實獲得了很多彌足珍貴的機會,但有時候,光是解讀那些詩一樣晦澀的預言就要花費不少功夫。”

  “它到底是……什麽?”夏洛蒂挑著眉頭,滿臉寫著不解,“我怎麽感覺你與它說話時的樣子根本不像……阿拉丁對精靈的態度呢。”她最終想出這麽一個比喻。

  “很難說。”伊凡說,“一方面,其實它無法拒絕我的提問和要求,這是在我喚醒它之前就存在的認主咒語決定的;而另一方面,這本預言家之書明顯存在著自己的意識,如果它不認可我這個主人,它可能會采取一些妨礙我的行動,譬如隱瞞。”

  “不過還好,到目前為止我們的關系還算融洽。”伊凡補充道,“包括前三次任務,我采取的行動基本都受到了它的指引,得到的成果你也看到了——至少目前,計劃還在順利進行著。”

  “那還好……”夏洛蒂嘴上說著,心裡卻想著別的事情。她總覺得諾查丹瑪斯剛才話裡有話,像是有意在暗示她些什麽——是什麽呢?她心底好像明白那顆欲墜眼珠下掩藏的意味,但現在卻怎麽也說不出來。

  “你就一點也不好奇,這次任務要去哪裡嗎?”伊凡皺著眉頭問道,似乎發覺了她的心不在焉。

  “連埃塞俄比亞我都能完整地活著回來,我還擔心這個幹什麽?”夏洛蒂隨意而自信地說。

  “哦,在上次的行動裡你除了無駕駛基礎180°轉彎,全程還有什麽高光時刻嗎?”伊凡故意戧她。

  “看來當初真不應該救你這綠眼狼,

不然我也不用花一個月的時間來治那該死的氣壓病!”夏洛蒂翻著白眼,臉頰卻微微發熱。  揮之不去地,她又想起自己那海平面兩百米下的初吻,而面前這嘴賤又刻薄的家夥竟然還渾然不知。她又不可能把這事說出來,不然別說做朋友了,她真的會羞得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不過,這次應該不會有那麽驚險的事了。”伊凡的語氣也和緩下來了,“這次的目的地是日本,怎麽樣,有沒有感到興奮?”

  “哦哦哦,我要去看櫻花!”夏洛蒂來了些興致。

  “你傻X嗎?”伊凡脫口而出,帶著滿臉的驚愕和鄙夷,“冬半年哪他媽來的櫻花?”

  “也對哦。”夏洛蒂平複了下來,“那我也沒多大興趣了。”

  “日本在你眼裡就只有櫻花嗎?”

  “還有畫質很差的黃片,二百多斤幾個月不出門的肥宅,還有穿著可愛裙子一口一個什麽什麽君的女高中生。”

  “所以說啊,你為什麽覺得我會高興?”看著一臉失望的伊凡,夏洛蒂歎了口氣,“我不看動漫,不打遊戲,不聽日本歌。本來在最近的出差和旅遊中勉強能做到用英語正常對話,現在你突然把我送到一個對我沒吸引力的非英語國家出差,我為什麽會高興?”

  “你真無趣。”伊凡話裡是滿滿的嫌棄。

  “好好好,不喜歡看動漫美少女是我的錯。”夏洛蒂翻著手機,做朋友這麽長時間了,她早就習慣了伊凡作為鐵杆二次元在這種話題上的執著驕傲和莫名的別扭和較真。

  “不過話說起來,這次去日本到底是要幹什麽?”她問到。

  “首先,找到那個人。然後,拉他入夥。最後,找到我想要的東西。”伊凡無比簡潔地說。

  “……我怎麽覺得不會這麽簡單呢。”夏洛蒂眯起眼睛,但最終沒繼續追問下去,“那我們大概什麽時候能回來?”

  “什麽時候能回來?拜托……”伊凡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一樣,直接從浴缸裡挺起身子。“什麽時候行動成功,就什麽時候回來,如果想要按部就班的生活,你大可以出門左拐打輛車回去上高中。”

  夏洛蒂歎了口氣:“這樣的話我怎麽安排假期計劃啊。”

  “你不是剛旅行回來?還買了這麽多東西?剛才還有子爵派的人跟我報告你花錢如流水呢。”伊凡起身,他現在要推門出去,看來他認為需要保密的部分已經結束了。

  “這不一樣好吧。”夏洛蒂起身跟上,“這次回來以後,我想去南極看看。”

  “我看看,新加坡,悉尼,現在又是南極。”伊凡掰著手指,“怎麽,你要一路向南嗎?還是想和企鵝掰掰手腕?”

  “我也不知道。”夏洛蒂竟然沒跟著開玩笑,“就是像感覺一下在南極到底什麽感覺。”

  “可你不是怕冷?而且那地方和我老家有什麽區別?”伊凡不解地回頭,很快又擺了擺手,“不過都隨你,你拿到傭金以後在那地方燒了烤火都不關我事。”

  說到這裡,伊凡擺了擺手,“再給你幾天假,回去休息休息,收拾收拾東西吧,三天以後就出發。”

  當天晚上——

  當夏洛蒂再次站在自己家門前時,她深吸了一口氣。

  她最後一次站在這裡,已經是幾個月之前的事了。她的媽媽現在就在這道門之後,正給她坐著愛吃的菜。對媽媽來說,離家許久的女兒終於回家了,盡管只是停留幾天,但也足夠讓她甘願在廚房裡好好忙活一陣。

  夏洛蒂想起伊凡對她媽媽的評價——長不大的任性小孩,這倒也有幾分準確。那是個熱愛打扮自己,喜歡和夏洛蒂一起出入美容院的人,同時也是個能一氣之下就把生意對象聯系方式拉黑的人。

  可想而知,這樣一個風風火火的人,自然不可能為家庭這種事忍氣吞聲。在夏洛蒂出生後沒多久,父母就因為不可調和的矛盾而決裂了。這之後,他們處於一種詭異的分居而不離婚,但也幾乎毫無交集的狀態。

  夏洛蒂說不清楚自己怎麽看她,她辛苦地把夏洛蒂拉扯大,也確實愛著她。但夏洛蒂也忘不掉,小時候因為沒能在家人前配合上母親的說辭時,被她劈頭蓋臉而歇斯底裡地一陣暴打。

  但潛意識裡,她很自然地認為,既然回來了就一定要回家看看。

  夏洛蒂把袖子往下拉了拉,盡力遮住小臂上的那道傷口,那是在埃塞俄比亞的那場遭遇戰裡留下的。在媽媽的認知裡,女兒是在異國的大城市留學,絕不應該會出現在槍林彈雨的戰場上。

  讓夏洛蒂哭笑不得的是,當她拿著黑卡在奢侈品賣場揮霍時,還收到了媽媽按月打來的生活費。

  門打開了,就像是她真的是剛從學校回來一樣。馬羅列斯的黃昏一如既往映在屋裡,似乎一切都毫無變化。

  家真是個神奇的地方。盡管這裡的飯菜沒有洛杉磯的燒烤美味,盡管這裡的家具沒有悉尼酒店的桌椅舒服,盡管媽媽在耳邊說著夏洛蒂早就不愛聽的話。但似乎只要置身於此,只要躺在那張不夠軟也不夠大的床上,那些曾拌著砂礫和硝煙一起溶蝕的血與心,就能從她的身子裡暫時抽離。

  “我不在的這段時間,你要幫助分部長,確保掌握滿洲利亞分部……必要的時候可以采取一切手段。”城市另一邊,伊凡站在中央大廈頂樓的落地窗前,用俄語對身邊的人低聲囑咐著。

  那人點點頭,匆匆轉身退去。月光照亮了她的背影,還有如月光一樣柔和的金發,像是流瀉的融化黃金,在她腦後束成一個又大又高的馬尾辮。

  “等一下。”伊凡突然說,那人的腳步頓了一下,在原地轉過身來,用一雙如亞速海一樣蔚藍的眼睛看向他。那是個白人女孩,一個與夏洛蒂年齡相仿的女孩,但顯然發育要比夏洛蒂好的多。不僅個子比伊凡都要高,還有那連製服都藏不住的、又大又豐滿的胸脯。

  “冬妮婭,你覺得……不老不死是件好事嗎?”伊凡俯視著燈火川流的馬羅列斯市,用輕緩如歎息一般的聲音問道。

  被稱作冬妮婭的女孩偏了偏頭,明顯思考了一會:“那得看是這個不老不死到底是什麽情況了。”

  “哦?”伊凡饒有興趣地轉過頭來,同時還帶著些不解,“你說說都有哪幾種情況。”

  “如果在這個不老不死裡,還會得病的話,那就未必是件好事了。”冬妮婭說,“如果得了某些絕症,比如狂犬病、埃博拉或者某些惡性腫瘤。正常人可能痛苦一陣就死了,但不老不死的人不是會面臨無盡的折磨嗎?”

  伊凡哭笑不得,卻說不出來什麽反駁的點:“你這個角度……我倒是從來沒想過。通常來說,不都是擔心什麽那些重要的人從自己身邊一個個逝去,而自己卻只能孤獨的走向世界盡頭這種事嗎?”

  “人總是會死的。”冬妮婭說,“不管活十年,幾十年,一百年,身邊的人隨時都有可能在下一個聖誕節來臨之前死去。”

  “你還是對聖誕節有莫名的執著啊……”

  “而且對我來說,已經沒幾個重要的人了。”冬妮婭說,“所以當您問我這個問題時,我不會從那個角度思考。”

  伊凡嗯了一聲,轉而又問道:“那你現在……想要不老不死嗎?”

  “本來不想,現在應該還是想的。”

  “我猜猜……因為想等到下個聖誕節?”

  冬妮婭點了點頭,伊凡忍不住笑出聲來,他的心情似乎好了不少。

  “你也早點休息吧,以後要乾的活不少呢。我爭取快點從日本回來,大家一起過聖誕節。”伊凡從那星空一樣的風景旁離開,拍了拍冬妮婭的肩膀。

  “還有您的生日呢。”冬妮婭補充道。

  伊凡又一次笑了出來,至少在這一刻,他和夏洛蒂一樣放松,暫時從無盡的博弈和權謀間抽出身來。

  日本啊,他想。其實這也是伊凡第一次去日本,他也想看那沿街盛放的櫻花樹,被電車帶起的風吹落,飛舞在蔚藍的天空中,就像是飄落在一條清澈而夢幻的溪流裡。它的盡頭是什麽呢?也許是一座白色的小橋,上面站著水手服的白襪少女……

  他咂了咂嘴,可惜啊,可惜不是櫻花季。

  三天后——

  “是我的錯覺嗎?”夏洛蒂拎著東西搶到靠窗的位置,一屁股坐在並不怎麽舒服的經濟艙座椅上,“怎麽感覺我們出行的規格越來越低了?”

  “我有什麽辦法?誰知道你能這麽快回來,這地方的飛機又沒多少,我就定了最近的航班。”伊凡無奈地坐在他旁邊,明顯他也不怎麽滿意,“習慣就好,當五十年前的乘客在飛機上吃著凱撒沙拉和牛排的時候,都在想象五十年後的飛機餐會奢華成什麽樣子,結果誰能想到,現在也就給一包餅乾和一杯可樂。”

  “對了,這個給你。”伊凡從包裡拿出什麽東西遞給她,夏洛蒂接過來,是一個精致的鐵盒子,裡面裝著一顆杏一樣的果子,還有一塊泛黃的亞麻布。

  “這是……”夏洛蒂有些嫌棄地用兩根手指撚了撚那塊破布,粗糙的手感似乎來自千年前。

  “從先知手杖上摘下的複蘇果實,和馬拉松的披風。”伊凡簡單地解釋道,“你或許用的上。”

  夏洛蒂認識這種如黃色熟杏一樣的果實,它有些極強的治愈能力。幾個月前,她曾用它在大西洋上救活了奄奄一息的伊凡。

  馬拉松的披風

  魂器等級:Ⅲ

  偉大意志:斐迪庇第斯

  效果:在戰鬥中大大加強使用者的體力,但會在使用結束後造成更為強烈的疲憊。

  介紹:發現於雅典衛城遺址中,傳說中,古希臘的一名士兵擅長長跑。在希波戰爭中,他為了將勝利的消息傳達給雅典的同胞,一口氣負傷跑了40余千米,最後將勝利的消息告訴了雅典同胞後力竭而死。

  現代奧林匹克之父顧拜旦男爵采納了建議,在於1984年舉辦的第一屆雅典奧林匹克運動會上增設了馬拉松項目,此後一直沿襲。

  “歡呼吧,雅典城的公民,我們勝利了!”——斐迪庇第斯

  “聽起來好像是某種魔法版的外骨骼。”夏洛蒂一針見血。

  伊凡聳了聳肩:“這種綜合增益道具往往是最適用的,畢竟前途未知,也沒法對症下藥。”

  “好吧……不過為什麽把複蘇果實給我?”夏洛蒂看向伊凡,“先知手杖沒能再結果,不是嗎?”

  “沒錯,這顆是上次剩下的最後一顆。”伊凡說,“一方面,我吃過一次這種果實,有可能它對我不會再那麽有效;一方面,比起你我受傷的概率更低,所以還是交給你更加穩妥。”

  盡管夏洛蒂不太服氣,但她不得不承認,伊凡的自保能力確實比她更強。盡管他體力要更差,現在可能連射擊精準度都更低,但一個理由就足以讓他立於不敗之地——

  他是個巫師,很強大的巫師。很難想象,就是現在這個癱在座椅裡,看著動漫電影的家夥,曾在她面前燒光了一整座工廠。夏洛蒂永遠忘不掉,那夜照亮了半邊天的黑色火焰,和那些被徹底焚燃化灰的鋼筋混凝土。

  當然,她還忘不掉那幾個人。真難想象,在露天市場的那天,竟是他們幾個最後的相會。

  算了,還是不要想了。夏洛蒂看向窗外,現在這風景對她已經沒了什麽新鮮感,盡管她第一次坐飛機還只是不到半年前的事。

  她逐漸喜歡上了這種生活,這種伴隨著風險和財富的生活。

  想起以前那朝九晚五,同樣疲憊而前路昏暗的生活,那到底算什麽日子啊!在這一刻,她就像是懷著對黃金和香料的渴望航向新大陸的海盜,只有在搏擊風浪和追求財富時,才覺得自己真正活著。

  然而,其實夏洛蒂也想過退縮,只是因為……不想再活在那種無盡的角逐裡,不想再陷入那如泥潭一般的生死搏鬥和爾虞我詐中。

  一夜又一夜,那被埋葬在沙海裡的少年出現在她夢裡。他對著她微微笑著,下一秒的臉卻變得扭曲,像是食人心肝的豺狼魔神。

  夏洛蒂停下了自己正打開薯片的手,似乎那上面真的沾著血。她又看向伊凡,對方閉著眼睛,不知道睡沒睡著。

  她突然好奇,難道一直這樣活著的伊凡不累嗎?為什麽他就不肯安心做一個傀儡吉祥物,接受托木斯克提供的優渥待遇,從容而慵懶地活著呢?

  理解不了,她也聳聳肩。窗外的雲海卷舒不停,正如日本列島下湧動的黑潮。

  飛機降落在羽田機場,全日本最大的機場。夏洛蒂拖著行李走在航站樓裡,費力地看著日語寫成的路牌轉過彎,卻沒想到會行頭撞上一座古色古香的木橋,它看起來就像是被從那裡整個拆解了移植過來一樣,和整潔現代的航站樓有些格格不入。

  “這是什麽?”夏洛蒂轉頭問。

  “羽田日本橋,很著名的機場景點。”身後的伊凡回答,他一如既往地穿著長大衣,就和一切開始的那個春末初夏一樣。

  “自江戶時代,就是幕府將軍還統治日本的時代起,江戶的日本橋就是國際旅行的始發點。而現在的羽田機場正作為‘日本的玄關’,同樣以“現代旅行的開始”為主題,設計了這座仿古式的木橋。”

  說著伊凡伸手指向橋邊廊牆上的壁畫:“看到這個了嗎,這叫做‘江戶圖屏風’,是為了重現江戶時期的熱鬧圖景繪製的,和清明上河圖的用意差不多。”

  夏洛蒂仰著頭走過了橋,她本想在上面拍兩張照片的,但奈何自己身上這身熱辣行頭實在是與古典和風格格不入。

  過了橋是一條典型的和風商業街,店門上提燈盞盞,掛著木質的店名。走在這紅木青瓦裡,恍惚間似乎穿越了時空。只不過街頭沒有穿著深色和服的小販,也沒有提著刀耀武揚威的武士,有的只是和夏洛蒂一樣,在匆匆行進中不知不覺放慢腳步的行人。

  日本,沒準真是個好地方呢,夏洛蒂想。

  她轉頭,身後的同伴卻不見了,三分鍾以後在一個關東煮攤位前找到了正大快朵頤的伊凡。

  “快點走。”伊凡把腮幫子塞得鼓鼓的,竟然還能提前開口反客為主,“我還要趕著去機場的書店買免稅的正版漫畫呢。”

  “……我怎麽感覺,就算沒有預言,你也一定會找個機會來一趟日本呢。”夏洛蒂扶額。

  不知道過了多久,兩人終於走出了機場,只不過背包裡多了一整套還被塑料膜包著的原裝漫畫,手裡多了幾個裝著和菓子的禮盒。

  (和菓子,即日式點心的統稱。)

  “好了,現在又要去哪裡?”夏洛蒂沒好氣地說,她對自己突然要多拎些東西這事不太滿意。

  “當然是去趕電車了,我們可要去東京都的另一邊。”還在往嘴裡塞水信玄餅的伊凡說。

  電車似乎是日式浪漫裡不可或缺的要素。下午兩點的東京明媚而不炎熱,屬於秋季的海風從夏洛蒂身邊吹過,帶走一兩片過早枯黃的落葉。

  可惜時間還早了些,沒有學生裝的少男少女,還有他們那常出現在動漫裡的青春。

  “真幸運,沒趕上早晚高峰。”伊凡坐在木凳子上,喝著不知道什麽時候買的朝日啤酒,“這個時代,日本人的所有力氣都留著用來擠電車了。”

  夏洛蒂站在月台前,享受著難得的寧靜。他們正置身於大田區,這裡屬於郊區,在東京都二十三區中地租較低,整個東京最高級的生態住宅區也位於此地。長長的河濱步行道就在月台旁,帶著令人舒適的濕潤氣息。

  這次的行動,似乎會舒服很多吧。夏洛蒂想,不在衝突頻發的非洲大陸,不在幽深陰暗的地下古城,而就在這有三千萬人口生息的亞洲第一大都市之中。

  至少……應該不會再親眼看著誰死在自己眼前了吧?

  電車來了,她和伊凡坐在靠窗的位置,午後的陽光溫暖而愜意。過了一段時間,伊凡突然轉過頭來看著夏洛蒂,他的臉被切割成明暗分明的兩半,一如在大西洋之上時。

  “我想在這裡下車了。”他輕輕說,窗外是一片雜亂而整潔的景象,看上去雜亂的是建築物,而整潔的是川流奔忙的街道。各種顏色的人在其中穿行,時不時聚成人流,又隨即朝著不同的方向散開,像是森林中繁忙的群鳥。

  不像塞裡斯國橫平豎直的城市規劃,在這裡,哪怕一條街上的建築都會朝向不同的角度。各形各樣的高樓上大都安著醒目的熒屏廣告牌,其中不乏夏洛蒂眼熟的名字,如宜家、星巴克等,遠遠看上去,這裡就像是遊戲中的未來都市,現實而又虛幻。

  “這麽快就到了嗎?”夏洛蒂一愣,不是說目的地在東京都的另一邊嗎?作為世界上最大的幾個都市圈,夏洛蒂本以為橫穿它不會是個短暫的過程。盡管她聽說過日本電車的高速,但也沒想到會這麽快。

  “不,你知道這裡是哪裡嗎?這裡是澀谷。”伊凡看著窗外,綠瑩瑩的眼睛看得出神。

  “怎麽,你想去趕時尚前沿?”夏洛蒂聽說過澀谷,據說是全世界的流行中心之一。

  “блядь!”伊凡突然嚷起來,“誰他媽在乎什麽時尚啊,我他媽說的是澀谷辣妹!茶色頭髮,黑色皮膚的澀谷辣妹!”

  他的聲音突然又低沉下來,“相信我,沒人能拒絕澀谷辣妹。”

  夏洛蒂把頭轉過去。

  又過了一會,伊凡又說:“我想在這裡下車了。”

  “又怎麽了?”夏洛蒂不耐煩地說,

  “你知道這裡是哪裡嗎?這裡是新宿。”伊凡看著窗外,綠眼睛又一次湧現出向往的光。

  “怎麽,這裡還有新宿辣妹嗎?”夏洛蒂快要忍無可忍了。

  “不,我說的是歌舞伎町。”伊凡說,“那可是聞名海外的紅燈區,相信我,沒人能拒絕歌舞伎町!”

  “你他媽再敢這麽煩我一次,我現在就把你的漫畫撕碎!”夏洛蒂吼道。

  這之後,伊凡直到真正到地方之前都沒再敢說話,有效程度堪比他之前用扣工資要挾夏洛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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