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昊向碧羅蒂透露了部分情報。
當然,關於未來自己和敖暉潔生了個莽女兒的事兒,他用春秋筆法隱去了。
碧羅蒂立刻意識到,敖暉潔依然處於危險之中。
“這麽說,您和香桂小姐的女兒意圖行刺敖主席,是想確保她自己的存在不會被抹消?”
“應該就是這樣了。”秦昊盯著神位上的獅子宮金人,回道,“她對敖暉潔發起刺殺的那一刹那,我正在射手宮,看到了本應處於時光長河下遊的射手金人出現在了神位上。然而在我出手阻止了她之後,射手金人又回到了下遊。”
“我明白了……不,我還有一點不明白。”碧羅蒂疑道,“為什麽敖主席死了,射手金人所在的世界線會消失?”
“這不是關鍵,關鍵是把人找出來。”秦昊頭也不回地掐死了這個話題,另起一頭,“我告訴你這些,是需要你動用政府的力量。鹹陽城剛發生過的事,你也不希望我在大漢每一寸土地上都複刻一遍吧?”
不是做不到,而是沒必要。
那樣對自己也是比較大的消耗,而潛伏在暗中的敵人不僅正體未明,更可以確認的絕對不止一個兩個。
那麽,秦昊就要避免過度消耗自己。
因此他才選擇向碧羅蒂公開一些情報,但沒必要的好奇心不能縱容。
但秦昊還是小看了女性在某些方面的直覺,在聽取了碧羅蒂帶回來的信息後,敖暉潔的第一反應和黑妖精一模一樣——
“為什麽是我?”她不能理解,“他的女兒覺得殺了我能讓射手金人的世界線消失,那說明在那條世界線上,我的存在對她或她的母親形成了直接威脅。但我甚至不認識那位香桂小姐,如果不是因為她的行刺之舉,她母親的名字甚至都不會有機會被我關注到。”
“但是現在有了。”在回來的路上,碧羅蒂已經有了自己的推測,“我覺得香桂的女兒很可能被幕後黑手利用了。”
“沒錯。”作為率領義軍推翻了大秦統治的政治家和軍事家,敖暉潔腦子轉得自然不慢,“從那位秦先生透露的情報來看,幕後黑手目前一心一意想要鎖死射手金人的世界線。而我死了的話,那條世界線會消失。這符合香桂女兒的利益,但不符合幕後黑手的利益。可是香桂女兒和她母親都沒有穿越時光長河的能力……”
“雖然這是那位陛下的判斷,但我認為沒問題。”碧羅蒂也加入分析,“所以,她們母親是被什麽人送回來的。送她們回來的人,要麽是和幕後黑手有利益衝突,想消滅射手線。目前來看,只有那位陛下有這個動機,但他沒有必要做這麽麻煩的事。”
敖暉潔默默地點頭。
經歷了“第三次祖龍之怒”的衝擊後,現在沒人懷疑那位陛下的實力了。
不是歷史被神話,歷史就是神話。
敖暉潔自己都很懷疑,那位陛下真要來殺自己,自己還有沒有勇氣拔刀相迎。
是不是乾脆引頸就戮更好,還能減少公共財產的損失。
——不行,我怎能有這樣喪氣的想法!
龍女忽然警覺,自己的心性有了破綻,如果陷在這種情緒裡的話,武道再難寸進。
——看來在政務上消磨太多,修行上就懈怠了。
——這可不行,我得把漏下的功課補上了。
敖暉潔一邊自省,一邊繼續聽取碧羅蒂的分析。
“既然陛下不會做這種事,那就隻可能是幕後黑手做的了。雖然這看上去很矛盾,但如果換個思路,將這次未遂的刺殺也視為鞏固射手線的必要一環來看的話,那就一點也不矛盾了。”
作為多年的搭檔,敖暉潔輕松接上了她的思路:“是這個理兒!”
她來回走動兩步,喃喃自語:“在這次未遂的刺殺的表象之下,一定隱藏著幕後黑後希望看到的後續影響。其中最直接的影響就是……”
敖暉潔停下腳步,看向碧羅蒂,抬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東方。
那是驪山的方向,那位陛下所在的方向。
“我也是這麽想的。”黑妖精肯定了她的推測,“你在射手線上的存在意義顯然極其重大,重大到甚至可以影響那位陛下的選擇。但如果沒有這次未遂的刺殺的話,我相信那位陛下肯定一輩子都不想再和你有什麽瓜葛。”
“但是現在有了。”
敖暉潔重複了一遍碧羅蒂之前說過的台詞,心情糾結起來。
誰都知道,絕對不要做你的敵人希望你做的事情。
分析到這個地步,龍女很清楚自己應該乾淨利落地掐斷和秦昊之間還很脆弱的聯系,不要再給後者上壓力是最好的作法。
但是,那就意味著,秦昊會永遠成為她的心魔,卡死她在武道上的進步。
作為天性好武的黑龍一族,這簡直比殺了她還難受。
自古以來,要打敗存在於現實中的心魔,最簡單的做法就是拔刀亮劍,暴力滅卻。
溫和的做法,那就是與成為你心魔的那個人多親近、多相處。只要離得夠近,處得夠久,眼中就沒有了偉人,心魔自消。
碧羅蒂看著自己的好戰友、好閨蜜蹙著眉頭在屋子裡踱來踱去,一顆想要搞事的心躍躍欲試。
“我們現在知道,在暫時消失的獅子線上,秦昊和香桂小姐生了個女兒。那……”
“閉嘴!不該說的別說!不要搞我的心態!”
敖暉潔沒好氣地瞪了黑妖精一眼, www.uukanshu.net 她這個閨蜜什麽都好,能文能武,善解人意,就是有時候會把這種天賦用在不正經的地方。
“我早就想說了,你都八十歲的人了,怎麽還跟小學生一樣皮?”
“你那是人類的偏見,按妖精一族的壽命論,我現在還是未成年人哦。”
“去你的人類的偏見!我是龍族,壽命五百年起步,按你那標準,難道我還是個嬰兒?”
和碧羅蒂鬥了兩句嘴,敖暉潔心裡松快了一點點,回到辦公桌後坐下的她重新拿過文件,提起朱筆,又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說給黑妖精聽:“還是國家大事為重,尋找香桂母女的工作就全權拜托你了。還有的秦先生的聯系,他不想見我,我也不想見他。”
“好喔。”
黑妖精嘴上答應的乾脆,心裡卻一點也不看好敖暉潔的保守做法。
性格決定命運。
幕後黑手既然做出了這樣的安排,那命運的雪球就已經拋出,它只會沿著下山的雪坡越滾越大。
就算敖暉潔真忍得住,躲開了第一個,對方也可以多扔幾個,直到命中為止。
畢竟,曾經失蹤的金人,可是高達五個之多。
目前明確牽涉出來的關鍵人物,射手線上是敖暉潔,獅子線上是香桂。
那室女、天秤和寶瓶三條線上的人們,就真能忍得住默默無聞地消失?
碧羅蒂非常確信,如果有必要,幕後黑手一定會把那些看上去勢將不存的人的潛在價值壓榨出來。
就像香桂的女兒突兀地出現在這個時代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