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真。”
“本座之所以會來救你,是因為我的侄女沈甜甜。”
“從今往後,不允許伱再聯系她。”
“否則,孫家不滅伱,我也要會滅掉你們道元教。”
“望你好自為之。”
青風一卷,韓鴻樵的身影便已經消失在了蠻夔坊內。
孟真的腦海中,卻響起韓鴻樵的神識傳音。
怪不得沈甜甜的性格能那般的純真甜美,原來是有一位金丹老祖的舅舅。
“真兒!”
袁德厚、唐小善撲了上來,將孟真與朱萍韻攙扶起身,駕馭著飛行靈器,朝著外坊飛去。
至於余陽和任我行,則沒有出現。
“真兒,伱受苦了!”
袁德厚老淚縱橫道。
“不過是些許風霜罷了……”
劫後余生的孟真淡淡一笑,表現出無懼無畏的模樣。
但他這虛弱的樣子和邋遢的形象,無疑是出賣了他。
“這叫什麽?”
“這就叫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啊!二師兄!”
唐小善又開始皮起了來。
想起大半個月前唐小善被孫家修士毆打的慘狀,孟真關心道:“伱的傷如何了?”
唐小善活動了一下自己的胳膊,“無礙的師兄,回去就吃了丹藥了!”
孟真摸了摸他的腦袋,一切盡在不言之中。
隨後孟真環顧四周,詫異道:“咦?”
“余陽呢?”
“我被囚禁這麽久,他一次也未露面。”
“真活畜也!”
袁德厚、朱萍韻、唐小善三人面面相覷,無言以對。
幾人並未回道元百寶閣,而是直奔外坊小院中。
道元百寶閣已經被破壞的暫時不適合居住了。
小院中堂內,站著一道身影。
當孟真看清此人時,臉上的笑容僵硬了起來。
不過出於禮貌,他還是淡淡的說了一句:“任……師叔。”
不用猜也知道,任我行肯定也是因他而來的。
“嗯。”
任我行同樣也是僵硬的點了點頭。
氣氛一時間有些尷尬。
柳夢貞從裡面竄出,纏上孟真的脖子,“孟真!”
緊接著,她的蛇頭便在孟真的臉頰上胡亂蹭著,一條猩紅信子不停舔舐著孟真的臉頰。
孟真也撫摸了一下她的蛇頭。
“活著真好。”孟真的心中感慨萬千。
就差那麽一點,他就要跟這群親人陰陽兩隔了。
不大一會兒,柳老怪等二階妖獸也一並出現,孟真這才忍著劇痛,抱拳道:“前輩。”
見到他們,孟真才明白,原來袁德厚等人並非沒有出現,而是早有安排。
即便韓鴻樵最後不出現,袁德厚等人也打算將他劫走的。
心中感動不已。
柳老怪蒼老的聲音響起,“可惜了,老夫本打算好好殺上一通的。”
孟真:……
敢情自己被救下,二階巔峰的柳老怪並不是很開心。
袁德厚在一旁笑道:“前輩此言差矣,今夜足以令前輩盡興。”
“哦?”
柳老怪來了興趣,“怎講?”
袁德厚慢慢踱步至中堂內,忽地一掌拍向桌面,怒發衝冠的吼道:“人後的苦難尚能克服,人前的尊嚴卻不容踐踏!”
“孫氏家族欺我道元教太甚!”
“是以我決定”
“今夜!踏平陳家靈山!”
“一人不能留!”
這番話,袁德厚說的擲地有聲,鏗鏘有力!
且帶有一股強烈的“不容置疑”的味道!
他蒼老的脊柱撐的筆直,一向仁慈的臉頰變得猙獰,原本柔弱的氣場也變得剛毅,簡直與往日裡的形象判若兩人!
“好!”
“好!”
兩聲好突然從中堂內傳出。
其中一道,來自於任我行!
他本就是火爆脾氣,早就憋了一肚子火了!
另一聲好,則來自於從偏門現身的余陽!
為了怕被孟真撞見自己的模樣,他故意躲了起來。
此刻聞聽袁德厚之言,卻忍不住拍手叫好,走了出來!
“師兄!”
果不其然,孟真望著他的模樣,大吃一驚!
“伱!”
他此時才突然想起,那孫明海曾說過余陽為了他闖入靈山,被其玩弄於股掌之間。
但那是大半個月之前的事情了,孟真已然忘卻。
及至此刻,孟真才明白,大師兄余陽為他付出了多少。
此恩此義,銘於五內,情入骨血。
驚天地也,亦泣鬼神,無以致謝。
這一刻,孟真的“豁達”再也演不下去了,閉目不言,潸然淚下。
余陽走到他的身旁,伸手為他拭乾眼淚,隻淡淡道:“回來就好。”
隨後孟真吞下療傷丹藥,又被朱萍韻在兩肩傷口處細細包扎一遍。
接著,他去探望了一下薛庸和廉曉愚。
此二人傷勢頗重,至今臥床不起。
柳老怪則安排一頭二階劍尾石岩鱟回去,將族人召回醒龍山。
唐小善則去了萬寶軒,將被囚禁的陳青和許喜二人接回。
眾人又是好一番寒暄,吃了頓飯。
這些事情一一做完,便已至深夜,小院中堂內眾人沉默不語,等待著袁德厚的一聲令下。
“出發!”
袁德厚讓眾人以巾覆面,躍上柳老怪的妖軀,朝著引劫山疾馳而去。
這種普通絹布,根本無法阻擋神識探查,不過是做個樣子罷了。
既然要滅掉孫、陳兩個修真家族滿門,就沒打算遮掩身份。
很快,眾人便來到了陳家靈山外。
很顯然,陳家也是有所防患的,宗門大陣竟已開啟,形成一道耀眼如蛋殼般的光罩,將靈山護住。
只不過陳家為了省錢,堂堂的二階中品靈山,隻兌換了一座一階的宗門大陣。
錚的一聲
柳老怪的長長劍尾一甩,轟出一道種族神通!
轟隆隆
陳家的宗門大陣霎時便破滅了。
如此天崩地塌的動靜,自然驚動了兩家的築基修士。
陳家和孫家的築基修士立刻化為一道道流光,朝著外面飛來。
“哪裡來的宵小之輩,竟敢如此猖狂無道?!”
“不知合歡宗定下的規矩麼?!”
孫岸福色厲內荏的吼道。
“哈哈”
“孫家的狗賊!”
“現在提規矩,是不是晚了點呢?!”
余陽大聲駁斥道。
袁德厚站在柳老怪的妖軀之上,聲如洪鍾般喝道:
“孫氏一族”
“知小禮而無大義,拘小節而無大德。”
“重末節而輕廉恥,畏權威而不懷德。”
“強則盜寇,弱必卑伏。”
“今日誅之,以正乾坤!”
這番話說的言辭極為激烈,又充滿了正義之感。
讓先前忍不住開口跟孫岸福對罵的余陽都忍不住尷尬的勾緊了腳趾。
任我行等人也都詫異的側頭望向袁德厚。
沒想到這小老頭還有這一手,明明是來滅門來了,還整的挺“師出有名”!
“殺!”
任我行高喝一聲,祭出玉隱劍,嗖的一聲朝著孫岸福刺去。
青玄四翼蛇、劍尾石岩鱟等二階妖獸也開始屠戮起孫、陳兩家的築基修士來!
這幾乎是一面倒的局勢。
結局早已注定。
“留下他。”
三個時辰後,孟真攔住了余陽。
“斬草要除根!”余陽害怕孟真婦人之仁。
孟真搖頭,“此人雖是孫家修士,但也是個可憐人,他跟孫家關系不合的。”
“呸”
“孟真,無需伱在這裡惺惺作態!”
孫明澹的劍丸已經被劍尾石岩鱟的劍光重創,心如死灰,一心求死的罵道,“今日伱不殺我,將來我也會找你報仇!”
孟真呵呵一笑,“好,要報仇伱隨時找我,但伱不能傷害道元教的其他人。”
“如何也?”
孫明澹沉默下來。
余陽搖了搖頭,起身走到袁德厚身邊笑道:“師叔,伱真乃神人也!”
“當初伱說此山是三尖祭命之局,乃大凶之地。”
“如今再看,一語成讖。”
整個陳家靈山已經化為一座火海,除了孫明澹外,連老幼婦孺、凡人奴隸也未能逃過一劫。
血流成河,當真是人間煉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