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雜物間裡,趙麗聽到楊煙的哭聲,心裡很不是滋味。幾番欲出,思於在後山,下月腹內便有動靜。因而只有坐在雜物間胡思亂想。
兄弟四人聽到了趙麗跟封曉春吵架,還知道兩人動了手腳,燕子的話,他們自然是聽得一清二楚,此時他們挺身而出,如何應對呢?
就這樣,兄弟四人決定當一回縮頭烏龜,女人的事男人還是不參合。即便是因為男人的原因,他們仍然不應該出現。
楊煙推開李光的手,“二嫂,今晚你不要攔了,要我說心裡話,行不?”
“嗯嗯,只是……!”
“只是沒人願意聽,對吧?”
“說出來就是讓我們聽到,但是……。”
“但是錢路沒有出現?”
“他露不露面沒關系,”李光看了一眼公婆說,“前提是她要在場。”
“二嫂你不要說。我全都懂了,”楊煙看著封蠟梅問,“木釘釘木,對不對?”
封曉春怕戰火燒到她妹子身上,於是指著火房說,“在裡面做家務。”
李光拉著楊煙走進廚房,那是因為她知道楊煙不會進去,所以故意拉人。楊煙若有覺察,她仍有回旋余地。
可封曉春這樣赤裸裸地說話,卻是推卸責任,唯恐天下不亂,甚至鷸蚌相爭,漁人謀利,這種做法是低級無趣的,一個家庭,最怕在最危急的情況下,不團結。
錢智和錢慧立刻起身,只要燕子去廚房,看到趙麗必然拳腳相加,會傷害到趙麗。所以姐妹倆都要進去看守趙麗。
“在裡面做家務?”
“進去看看呀。”
楊煙走了兩步,走到火房門前,忽然停了下來,回頭用被戲弄的目光看了封氏姊妹一眼:如果捉弄人,老娘今晚上就大開殺戒。因而“哼”了一聲,扭著屁股走進火房。
錢智、錢慧急忙跟著來到火房大門口,卻看到李光正在屋內乾活,沒有看到趙麗的身影,知道二嫂子把趙麗藏起來了,便站在大門口傾聽屋內的聲音。
可是封曉春想看熱鬧,尤其想借楊煙的手為姐妹倆出氣,於是來到了火房門口,卻被大姑子和小姑子攔住了。錢慧說,“就不要進去了。”
封曉春聽裡面沒有聲,硬是要往裡面闖,大姑子和小姑子就夾著她回到座位上,錢慧又說,“一定要她們動手?”
“紙包不住火。”
“有二嫂在內,不需要你和我的擔心。”
李光看見楊煙東一眼西一眼走進來在尋找人,知道事情已經泄露,於是問道,“現在怎麽進來了?”
“二嫂子……。”
“不哭不鬧了?”
“您也是這樣想的?”
錢智在門口聽見有聲音,於是招招手讓錢慧過去,隨後錢慧瞄了一眼封氏姊妹,上前與錢智四目相對,站著傾聽。
陳恩很好奇,於是也上前聽。
封曉春對這位二嫂的本事更是好奇,不但老少都喜歡,還男女通吃、萬夥行究竟是靠什麽本事贏得了所有人?
因而,她也走到門口,跟大家站在一起傾聽。
“俗話說的好,有道理的人不是聲音洪亮的人,有志氣的人也不是年紀大的人,你們不僅嗓門大,而且非常大聲音吼你的乾媽。”
“他們回到這裡,為什麽不告訴我一句?”
“沒有告訴你,你是怎麽會回來的?”
楊煙知道二嫂子在套她的話。所以噘起嘴巴,沒有吱聲。
“為什麽不說話?”
“生氣。”
“生什麽氣?”
“不告訴我路哥回家。他們回家經過家門口卻叫不上我。”
“從前三頭兩頭就回來了,這一次為什麽半個月都沒有回來?”
“醫院裡的事很多。”
“剛才拉你怎麽不拉進來?”
楊煙撅著嘴想了想說,“害怕你,害怕你和稀泥。”
“現在怎麽進來了?”
楊煙往門口看了一眼說,“三嫂子說火房裡還有一個人。”
“她沒說錯話,我拉你進來也是這個意思。”
“她是誰?”
“趙麗。”
“人在哪裡?”
“那,”李光拿臉指了一下後門,“出去了。”
“是路哥帶回來的女友嗎?”
“先說說路哥是誰?”
“我現在不知道。”
“你不知道嗎?”
楊煙低著頭,說,“娃娃親就是青梅竹馬,我承認他不乾啊。”
“那是你的錯。”
“我錯了嗎?”
“你路哥那年離開的時候,怎麽對你說的?”
“我們隻做兄妹,不做夫妻。”
“為什麽要在一棵花椒樹下乾耗呢?”
“乾媽……。”
“你的乾媽很善良?她是壞人中的壞人。”
錢智、錢慧和封曉春轉過頭看了看母親,捂住嘴巴沒敢大笑。
“不知道。”
“這個家裡最壞的人就是乾媽。”
“從前你沒有這樣說過。”
“從前是我年輕不懂事,沒有看清她真面目。現在明白了,我在這個家裡……。”
“怎麽樣?”
“想要了解?”
“嗯。”
“你到門口看看是否有人偷聽到。”
把陳恩、錢智、錢慧和封曉春嚇壞了,急忙回椅子坐下。楊煙見她們狼狽的回了椅子,暗讚二嫂的厲害。對李光越來越信任。
錢智等人看到楊煙站回了原來的位置,便再次站到了門口,繼續偷聽著。
“真是無恥,居然聽我們談話。”
“老太婆偷聽到沒有?”
“最壞的人能不聽到嗎?”
“妹妹,你說我嫁到這個家有什麽好處?”
“我也不知道。”
“本以為家裡有當官的,有哥哥弟弟妹妹一屋熱鬧,沒想到……。”
“二嫂,你怎麽會流淚?”
“不瞞妹妹說,我想跟你二哥離婚。”
“原因是什麽?”
“昨天一天,”李光伸出一手,“我就做了五頓飯。”
“五頓飯呢?”
“早上起來給你乾媽,二哥,路哥做。剛吃完飯,你大姐二姐又來了,我趕緊又做了幾道菜。剛把碗筷整理完,你大哥哥又回到了家。我馬上開始準備飯菜,不敢抱怨。沒想到在你大哥吃完飯之後,你三哥又回來了,我又一次急忙開始做飯,”李光伸出手,“你自己看,這還是我的手嗎?二嫂遲早要累死。你願意接班嗎?”
“盡管我們是娃娃親,但幾年前介紹給我的男友都被我的乾媽驅逐了。”
“所以說你乾媽是這個家最大的壞人。”
“是的!”楊煙讚同地說,“如果不是她寵壞了路哥,就不會今天再來。咱早就該嫁人了。”
“你嫁給誰我也同意,唯獨不能嫁給路哥。”
“二嫂子?”
“我們隻享受到名聲,並沒有享受到實際的成果, 何必呢?”
“我無法理解。”
“那個趙麗……,”李光搖著頭說,“不知她怎麽想的,從石鎮鄉找到池溪鄉……,糊塗啊糊塗。”
“她在哪裡?”
李光向四周望了望說,“聽說你來了,嚇得從後門跑了。”
“那樣的貨路哥還要帶回家……?”
“怎麽說話的?”李光插嘴告訴楊煙,“咱們同是女的,要互相尊敬,‘貨’是什麽意思?讀書人就是文明人。”
“窗外一片漆黑,難道不害怕嗎?”
“這就對了!”李光笑著說,“你愈是柔情似水,愈能展現女性柔性,路哥才會對你產生好感。”
封曉春聽到後內心非常不舒服,聽不下去了,氣憤地回到座位上去想主意。只聽楊煙問道,“我就這樣白白當了二十六年娃娃親?”
“你路哥已經變了。”
“無論如何改變,父母也是點頭同意,我們……。”
“這是什麽時代了?2001年,新世紀,還要講究什麽?”
“我不甘心。”
“不甘心讓他們承擔損失呀。”
“損失?”
“這些年,你幫著家裡乾活,幫著照看乾媽……,拖延你美好的戀愛期外,還耽擱你美好的結婚時間,時間就是金錢!”
“二嫂子,我覺得你在幫趙麗和路哥說話,”楊煙退後兩步說,“我已經26歲了,不是18歲前。你不但是乾媽忠實的仆人,還是這個家忠實的守護者!我敬重你,但不相信你了。”
說完,轉身從火房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