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什麽是撒豆成兵嗎?”危封和古斯塔夫森兩人蹲在廢棄公寓樓下，正是先前那棟。

　　古斯塔夫森懷裡抱著個兩升容量的玻璃罐，裡面是半罐黑豆，危封則戴著一副圓框的小黑墨鏡，頭髮扎成一束系在腦後，用一根紅繩固定著，身上穿著一件長袍，不過比一般而言要更為修身。

　　只見危封抓起一把黑豆，口中念念有詞，接著一把撒在腳下雜草叢生的綠化帶裡，可以看見那些小豆子都長出手腳，頂著兩隻白色的小圓點，那可能是眼睛，盯著危封。

　　不管怎麽說這個撒豆成兵都和古斯塔夫森想象的差的有點遠，他也想象不到黑豆長出四肢會是什麽樣。

　　危封伸著手指逗弄著這些小豆兵，傍晚裡只有著一點一點的小白點才看得清，“嘖嘖，這小豆兵實在是居家旅行的必備良品。”看了看天色，危封繼續道:“這些天就讓這小豆兵來盯梢，我們可以先回去了。”

　　會用豆兵監視這裡只是危封盤算著這裡還有那麽多人為養殖的天蛾，養這些東西的人一定會再回來，而且很可能和阿諾爾有關聯，甚至就是阿諾爾本人，總而言之，肯定要看好這裡，況且談一先前說阿爾諾不會離這裡太遠，思及此危封又抓了一把黑豆撒在地上，要用它們對這裡展開地毯式搜尋。

　　現在天色慢慢暗了下來，古斯塔夫森若有所思地抬頭看了眼上方的某個窗戶，眼裡泛著綠光，他的眼睛一到晚上就會發光，但不是非常亮，就和貓眼睛一樣。

　　危封恰巧回過頭，不管看幾次都會覺得驚訝“你現在和我之前看見的那些撲棱蛾子一樣一樣的。”危封又想起當時的場面，那密密麻麻的綠眼睛，身子抖了抖，那太惡心了，多想一下都會爆炸。

　　古斯塔夫森回過神來看向危封，雖然他眼睛會發光，但不代表他能夜視，不過危封那一頭白發在傍晚裡還是顯得很耀眼。

　　又貓著腰在周圍看了看，危封這才帶著古斯塔夫森回到商店裡，這間商店並沒有名字，外面也沒有招牌，很顯然是談一還沒想好名字，所以就這樣放著不管了。

　　進去時，裡面亮著慘敗的白熾燈，灰色的布藝沙發上隻坐著丹塞西，他坐在背對著門口的那張沙發上，嘴裡哼著歌在玩著終端，事實上正對著門口的那張是談一的專座。

　　在放下雇傭兵這種日常刀尖舔血的工作後，丹塞西發現自己沒那麽焦慮了，頭髮也長了不少，不過美中不足的是有點松懈了，然後丹塞西猛地驚醒，他也算是被談一綁架來的，怎麽現在還多了點慶幸?這不會就是傳說中的斯德哥爾摩綜合征吧?

　　“談一呢?”危封問道，順手把那罐黑豆放在桌上，“我放這兒了哦，等會記得帶給繆爾繆斯。”

　　“一大早就出去了。”丹塞西頭也不抬地揮揮手，危封也揮揮手，帶著古斯塔夫森走了出去，不過他們走出門後外面是龍國的某條街道，事實上他們住在這。

　　而明天就是周末，所以危封得去買點東西準備迎接藤回家。

　　“老師……”

　　“別叫我老師。”卡瓦莫的話被談一打斷，只聽他恨鐵不成鋼道:“連自己弟弟都搞不定，還好你大學的時候只是輔修心理學，要是主修的話我都想和你斷絕師生關系了，因為你的存在將會是我在教育界的恥辱。”談一靠在沙發上，忍著翻白眼的衝動，“你的嘴是擺設嗎?一點安慰人或者誇獎人的話都不會說嗎?”

　　“我只是，不理解。”卡瓦莫的表情迷茫了一瞬，他上次出現這種表情還是猶豫要不要賣了他的弟弟。

　　“我剛才的語氣對你有什麽負面影響嗎?”

　　“沒有。”

　　談一沉默片刻，嘴唇動了動，那些想說的話組織好又被咽回去，最後才無奈道:“所以你又弄出什麽事了?”

　　“我給他弄了一個紋身。”卡瓦莫坐在談一面前，這個身形高大的男人現在像個犯了錯的孩子似的佝僂著腰，兩隻手的手指絞在一起，眼裡透露著迷茫。

　　對於情感這些，他一竅不通，談一教給他的在這個時候沒有實用價值，只能做個參考。

　　抓著紙杯的手捏了捏，談一直視著卡瓦莫，歎了口氣，“現在你的弟弟缺少的是關心，不是你這副天塌了都頂得住的嘴硬，把你為什麽要這麽做的原因解釋給他聽。”

　　看卡瓦莫那似懂非懂點點的樣子談一就知道他是完全不懂，偏題了這麽久，該談起工作了，“我離開的這幾天都發生了什麽?”

　　“帕多爾找了替罪羊， 但是資產縮水了三分之一，雇傭兵去殺你的人是帕多爾的姘頭，至於帕多爾的兒子，在送到少年管制所的時候我派人去救出來了，現在在貧民窟遊蕩。”談到工作卡瓦莫就不是先前那副萎縮樣了，他語氣平淡，吐字清晰，每個詞都和打字機一般堅硬的吐出來。

　　談一微微一點頭，“軍火販賣這條線可以拋了，變數太多，更何況多了你這個弟弟，不止軍火販賣，黑色灰色地帶的事都可以先放下了，你也該著手把公司洗白了。”

　　一張純黑色的卡片被談一放在了茶幾上，“你可以通過這張卡牌找到我，我不想再大老遠坐車過來了，屁股都麻了。”

　　是的，談一一大早就從曼比斯坐車到卡普魯尼府，一直到下午臨近晚上才到，只能說這裡實在是太堵了。

　　但從卡瓦莫這裡過去就簡單得多，這張卡就是一個小型的共鳴裝置，可以和商店大門產生共鳴，拿著這張卡，心中想著商店，那麽推開門就可以直達。

　　在這個過程裡，出發點已經被固定住了，這個過程經歷過一次往返才會結束，可謂是方便快捷。

　　不過談一作為店主就沒那麽多顧忌，只要他想不管在哪裡，不管手裡有沒有共鳴裝置，他都可以回去，因為商店本身就是活的。

　　“你弟弟呢?”

　　“還在追查你。”卡瓦莫拿起那張卡片在手中把玩，“但好像又為另一個特化者組成的恐怖組織發愁。”

　　“那個組織叫什麽名字?”

　　“好像叫烏洛波洛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