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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梁第一劍》第5章 拜師
  “唔,睡著了啊。”

  陶靈敲著手裡一副玉石筷子,看著趴在茶幾上酣睡的孔婉。金燈過來收拾杯盤,歎氣道:

  “在自己師妹的湯裡下麻藥,真有你的。”

  陶靈不以為意道:“不是麻藥,是安神散。我看她心事忡忡的,今天晚上在這麽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一個小姑娘哪睡得著。這麽小年紀,爹媽又都死了……嗯,你看這個眉毛,明顯的先天不足。我看皇上也真是心疼她。叫幾個丫鬟扶她去客房,我回屋繼續對一下明天拜師大會的冊子。”

  “是。”

  陶靈放下碗筷,徑直走出茶室。沿一條卵石路進入內院,穿過正堂,再出後門,就來到了一處後花園。這裡才是三仙洞最精妙的景致:

  只見封閉的山洞之中,忽然出現了一處自然形成的天井————大約十丈見寬,上下則有十五丈左右————不過,這是從下往上看;如果隻算最上方的開口,也只是井口一樣大小。在這天井下方,則是一株盤虯臥龍的古樹,古樹邊是一眼泉水。一座六角大涼亭就建在古樹與泉水旁側,天井漏下的一縷月光恰好照進亭中。

  記得六師弟梁熙他們評過一個“江天八景”,自己這邊便是其中一景:三仙映月。

  要說好不好看……還真是好看,不然當初自己也不會那麽鬼迷心竅,最後接了越王洞總管這個差事。

  陶靈走進涼亭。說是個六角亭子,但實際上有四面都用紗封上了,隻留下一個進來的門,還有一處觀景的外窗。在這僅有的窗子下面,是一張大理石長桌,擺著筆墨紙硯;正對桌子是一把藤蘿搖椅,旁邊則是一個書架。這個書架並不只是做做樣子,上面擺滿了各類古籍抄本,而且看起來經常被人翻閱。陶靈先把腰間的青竹枝子插進案頭的一個白玉瓶子裡,然後又用手撥弄了一下邊上的一個瓷盤。那是個裝了點水的青瓷盤子,裡面放了許多很漂亮的小石子,可能純粹是用來欣賞把玩的?

  他坐上搖椅,看到銀盞已經把明天來參加拜師大會的賓客名冊放在了桌面。重新查閱了一遍,做到心裡有數:

  首先是江天劍派另外那三門的人。都是老掌門以及他們的內門弟子。其次是南京朝廷來的人,這裡面最緊要的人物,便是貞陽侯蕭淵明。之外的話就是一些寺院、道觀的住持、道長。

  還有其他門派的賓客。其實說其他門派,也只有江南三大供奉裡,除卻江天劍派的另外兩家:一是西川的虎旗營,請的是靠山營總教頭陸賢;一是隔壁洞庭的七星教,請的是五功道人吳酉。這兩位算是自己的老熟人了。

  最末的是本省的大小官員,也是最麻煩的。他們來,一是盡地主之誼,除此之外幾乎都是有求於江天劍派。其中指名要拜會自己的也不少。但說實話,陶靈不太想理這幫人。而且,自己也確實沒有時間。明天重點的幾個會面還是和貞陽侯蕭淵明,以及虎旗營跟七星教的朋友。除了他們要找自己,他自己這邊也有些事要和他們商量。

  陶靈提筆簡要的在邊上注明了預計的時間,之後把找人辦事的請柬信函按杜、吳、燕、英四家分成四摞。腦子裡過了一遍明天拜師大會的流程:除了自家的孔婉,還有若乾外門弟子。江天劍派其實每年都收一些人,其中分內門和外門兩批人。所謂內門弟子,拜師大會上是要給現在的四位掌門人中的一位當面磕頭的,要麽是朝廷有人牽線、要麽的確是天賦異稟;另外一些天賦只是一般的好,

或者是家裡給劍派捐了巨款的富家子弟,也可以拜入劍派,只不過是朝祖師爺牌位,一起磕個頭即可。這就是外門弟子,也叫不記名的弟子。外門弟子收的人多一點,每年各門收十個左右,總計四十余人。在劍派也不久待,一般四五年就出師了。  陶靈想了想:那些別的找自己辦事的官員,一律留給步毓、戴真他們代辦。當然,有些事情他們拿不準的,還是應該提醒他們和自己知會一聲。人的事基本就這些,然後是物品的問題。自己跑了一上午,才把所有拜師大會要用到的果品、信香等雜物徹底辦妥。雖然如此,現在他還是想再去查看一下。

  他站起身來,發覺一縷微光自天井漏下,是黎明時分了嗎?好像還真是。正這時,就見金燈端了杯茶進來。

  “你沒睡呢?”陶靈問道。

  金燈笑笑道:“少爺,喝點茶吧。”

  陶靈接過茶杯,很沒風度的一仰脖子,喝下去一整杯,然後用手背擦了擦嘴,說道:

  “你要是等我睡的話……我勸你還是趁早先休息吧。我等下去撈月池點一下貨,還有采星池那邊的貨,點完估計就快天亮了,我得先去北山祭劍台做準備了。南粵驛站最早最早送來的那一批鮮果,我需要去收一下————這就是連軸轉了,再歇得到拜師大會晚上完事之後了。”

  金燈苦笑道:“您昨天好像就沒睡。”

  陶靈聳聳肩,無奈道:“還行。不是和你吹,我現在修煉的水平,一天睡兩個時辰足矣。”

  “可您這是兩天沒睡啊。”

  “我吃藥了。”

  “什麽藥?”

  “……還沒吃呢,反正等會兒我會記得的。”

  金燈歎了口氣,走到他身後,雙手輕車熟路的按上他的肩膀:

  “去外面記得披那件狐皮裘,去年常德府送的那件。現在早上可冷呢。”

  “好。”

  按了會兒肩膀,金燈去了。陶靈自己又醒了醒神,很快從六角亭出來,回到自己房間去取那件狐皮裘。披好狐皮裘,繞路來到客房,耳朵貼在窗紙上仔細聽了聽:孔婉早已睡熟了。再分別去查了金燈、銀盞的房,確認都睡了,這才挑一盞紙燈出了三仙洞。

  四個時辰過去,天光大亮。

  在越王洞後山的一片桃花林中,有一處敞亮的大空地,用大塊平整青石鋪成,在上面築了一個有些簡陋的石台。雖然江天劍派開派還不到四十年,可這個石台子看上去卻有些年月了。石台上放了香爐供桌,最中間是一個牌位:萬劍先師歐冶公,牌位前是一把斷劍。供桌一側放了四把黃花梨交椅,對面則擺了十來個蒲團。

  石台旁邊是請人搭的幾處涼棚,此時下面都坐了不少人,也擺了幾大桌子酒菜。在東邊涼棚下面是杜家的人,孔婉坐在椅子上,看著忙碌的人們發愣。忽然,身後有人輕拍她肩膀道:

  “嘿,想啥呢?”

  啊?

  孔婉被身後這人嚇了一跳。她以為是張滿、羅林,結果回身一看卻是陶靈。他雙手撐著後椅子背,眼睛盯著供桌那邊,下巴正在孔婉腦瓜頂上。沒有貼上,但也不遠。孔婉歉然道:“這就是在想等會兒拜師的儀式,我從來沒見過別人拜,所以對這裡的規矩不太懂。”

  陶靈點點頭,說道:“可不是嗎。我就是過來和你說這茬的。來,你湊過來聽好了啊————”

  說著,他把腦袋湊孔婉耳朵邊小聲叮囑道:

  “看見那牌位了嗎?那是咱所有劍客的祖師爺,歐冶子。其實他老人家是鑄劍的,不知道會不會耍,反正要不是他老人家咱也沒劍可耍,所以都得拜他。待會兒你跟著那幫外門的一起,先衝歐冶子的牌位磕三個頭;完事之後跟著司儀走,就那個戴高帽拿一把雉雞尾的,到老掌門那裡再磕三個頭。然後等老掌門過去扶你,你再起來,然後他帶著你入席就齊活了。”

  孔婉連連點頭,心裡算有了底。陶靈拍了拍她肩膀,笑道:

  “別緊張,這就一會的功夫。師哥我先去見幾個客人了啊。”

  “好的。”

  果然,沒過多久,這邊司儀就過來叫孔婉過去了。孔婉來到近前一看,是給自己準備了一個不太一樣的蒲團。很快,自己邊上也站了一些外門弟子,有男有女,還挺平均。

  “肅靜————”

  司儀在招呼了,很快周圍就都靜了下來。而接著,就開始念一些孔婉聽不太懂的語句了,應該都是文言。孔婉父母都是有名的講師,正經的書香門第,本應是能聽明白個大概;奈何這位司儀的口音實在是重,再加上是文言,因此孔婉是一句也沒聽懂。孔婉是揚州人,來到這湖廣地界也有段時日,但當地的方言土語自己還是聽不太明白。自己的這幾個師哥倒都是講官話,聽得很清楚。師父杜啟的口音重了點,但和自己講話時都盡量就和自己,所以還能聽明白個大概。

  這司儀神神叨叨念了半天,邊念手裡還邊揮舞著這一把雉雞尾,發出“莎、莎”的響動,是不是還翻個白眼,唾沫星子橫飛,讓人看著有點瘮得慌。終於,他長噓一口氣,似乎是說了句什麽“牌位”,然後所以新入門的弟子就都轉向了供桌那邊。

  “一叩首!”

  這句孔婉聽明白了。

  “再叩首!”

  “三叩首!”

  再站起來的時候,司儀就來自己跟前了。孔婉就跟著他走,到那四把交椅前面了,這時已經都坐上了人。孔婉還是有點緊張,所以也沒怎麽看清另外仨人什麽模樣,就看見眼前這把交椅上是老掌門杜啟。

  走過去,又磕了仨頭。杜啟過來扶她起來————和老頭兒一搭手,孔婉心道:這不是老頭兒扶她,是她得扶著點老頭兒。可真是上歲數了,一點手勁都沒有啊。

  杜啟倒也乾脆,直接換了一下,搭著她的手,說道:

  “走,去咱家那涼棚下面就得了。”

  就這樣,孔婉扶著杜老爺子,來到了杜家的涼棚下面。扶老頭坐下,然後自己也落了座。這一桌子人就是那天在杜莊伏牛堂和自己一起吃飯的那幾位————也就是幾個師哥,只不過這回多了個大師哥陶靈。

  因為之前都打過照面,很熟悉了,大夥話不多說,直接開吃。這滿滿一桌子菜,當中間幾大盤子紅亮亮的:紅燒蹄髈、紅燜豬頭肉、糖醋排骨;燒雞,糟鵝,鹵牛肉,鹵肉腸,鹵雞心,熏馬肉,熏驢肉。邊上是幾個小點的盤子:酒糟魚,炒蝦仁,面筋塞肉,酒釀圓子,炸芋圓,炸春卷……

  菜不少,但吃的也快。畢竟這一桌子除了杜啟、孔婉,剩下是六個正當年的老爺們兒,很快飯菜就下去一半。這時候,杜啟咂咂嘴,搖了搖頭。邊上陶靈眼尖,直接問到:

  “師父,有什麽事嗎?”

  “吃的不得勁啊。”

  孔婉聽到這一愣,心說這還不得勁,您老人家是想吃龍肝鳳髓啊?

  陶靈也納悶,就問:

  “那您想吃啥?”

  “想吃炒菜。”

  “那這還不容易。”對面張滿說道,“這邊上就是後廚,我去給您顛一個。”

  “別去。”杜啟一擺手,“你別去。讓羅林去,你手藝太糙。”

  張滿扁了扁嘴,拍拍身邊羅林道:“師父叫你顛杓去。”

  羅林當然樂意至極,起來問道:“您想吃炒什麽?不過跟您先說,這後廚料不一定齊,我也就給您湊合做一個。”

  “香椿攤雞蛋!”

  “哦……這應該是有。行,我去給您做了啊。”

  等羅林端著盤子回來的時候,這桌上就開始大呼小號了。仔細一瞅,原來是酒倒上了。先讓老爺子嘗了嘗味道,然後回自己座位,故作不悅道:“呦呵,不等你羅五爺就喝上了?行啊!”

  “這不等你呢,剛到上。”張滿說道,“來,小六,給你五哥滿上!”

  “好好好————”步毓看梁熙這隔著張滿給羅林倒酒,那叫個別扭。看大夥杯子裡都有東西了,側過頭問老頭兒:

  “師父您……”

  “我不喝,你們幾個來吧。”

  “好嘞。來——哥幾個,咱乾一個。”

  “好!”

  幾個人拿杯子起來, 張滿一打量,看見孔婉杯子裡的茶水了,說道:

  “小師妹不喝點?”

  孔婉歉然道:“我真不會喝。”

  “那天我就看見你喝的茶水,今天正日子,喝杯吧?”

  “人家不願意喝。師妹別聽他的,茶水就茶水。”戴真斥道。

  “哈哈,好好。”

  梁熙偷偷瞧了陶靈一眼,小聲道:“師哥,你起頭吧。”

  “好啊。”陶靈說道,“先祝小師妹入門之後,大吉大利!”

  “好!”

  “再祝老師父健康長壽!”

  “好!”

  “祝哥幾個順順當當!”

  三杯酒下去,對面張滿、羅林就有點臉發紅了,不過倒也沒醉,就是情緒高昂,拉著老六梁熙不知道說啥呢。這邊戴真、步毓倆人湊過來,對陶靈說道:

  “咱哥仨再碰一個唄。”

  “好!誒,我這杯少點,我這就準備帶孔婉去別的席敬酒了,別給我倒太多。”

  “成,來,乾!”

  喝完這杯,陶靈偷眼看了看另外幾個涼棚,那也是人聲鼎沸,看樣子時候差不多了。他拽了拽孔婉的袖子,說道:

  “按規矩,這新來的內門弟子,都得去另外三家敬酒。我再確認一下,你的確是不能喝?”

  “額……嗯。”

  “太好了,師哥我也不能喝。咱同道中人啊。”陶靈說道,“但流程還要走一下的。你跟著我,去跟另外三家的師叔師哥們敬酒。你還端著這杯茶,意思一下就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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