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你們就住這白雲觀?”何安寧詫異的打量著白雲觀的大殿。
宋天來終於知道他們白雲觀為什麽他們那口井為什麽總是有水了……
“地泉眼?”宋天來有些不解。
何安寧笑道“對呀!這白雲山形似虎臥龍盤,又有活泉之眼,山頂一望地勢開闊,風水難得呀!就算埋個王爺都足夠了!”
“埋……王爺?”韓小瑩神色有些古怪。
“對呀!”何安寧點頭道“我聽我爹和我說的,要不我們祖上能在這裡住下麽?”
他有些得意道“和你們說,這白雲觀其實就是我家的產業,當年我們祖上來的時候修建的,這密道也是為了躲避仇家才挖的,我們祖上也是江湖上的俠義之士。”
“……”韓小瑩挑了挑眉毛道“你爹和你說的?”
何安寧點頭道“對呀!”
韓小瑩苦笑道“那你從小在家中,有沒有見過什麽古怪的工具?比如中空的金屬圓筒,可以分成一節一節的那種東西?”
何安寧忙道“有呀!姐姐你也知道我家先祖麽?我的確見過,我爹說那就是我家先祖當年名動江湖的奇門兵刃光明正大鏟!”
“……”
韓小瑩拍了拍他的腦袋笑道“沒錯,就是這樣的!”
她心說“盜墓這東西,真的有損後代子孫呀!”
此時知道有了這條密道,將城裡城外的兩個井口相連,眾人也都輕松了許多。
博爾哈沒有跟來,而是回去繼續養病,順便負責探聽一下動靜,看看法惡和阿達兩兄弟的失蹤後續如何。
不過事情似乎就沒有了後續,現在城中最大的官員王仁義,還和個沒事人一樣跑來找博爾哈問他傷勢如何。
博爾哈還特地裝作奇怪,問了一句“總是跟著你的兩個蒙古兄弟呢?”
王仁義攤了攤手,奴才嘻嘻的笑道“不知道啊?誰知道跑哪兒去了?我們漢人這樣的下等奴才,哪裡敢過問諸位蒙古老爺的去處?年輕人嘛!蒙脫大人這一不在……啊?呵呵……”
“哦……”博爾哈點了點頭,突然心中一動,一拍桌子道“媽的!說起女人老子就憋悶,這些天伺候的倒好,可那些小丫頭都是蒙脫大人的人,我這也……哎!可惜這定遠縣我也不熟啊!哪兒的姐兒好呢?”
王仁義一聽大喜,忙道“博爾哈大人,我熟,我熟呀!哈哈……沒想到大人也是雅量君子,這風月一事大人問下官就對了!”
博爾哈這些天聽慣了這廝一個縣丞,舔著臉跟自己稱下官,也不以為意,抬了抬下巴道“哦?說來聽聽?”
這種人,你就不能和他太客氣,你越客氣,他越看不起你!
博爾哈說話一點兒不和他客氣,這些天他也沒少吹,反正也沒有王仁義驗證的機會了。
在王仁義眼中,博爾哈不但是來送信的功臣,他還是余闕身旁不可缺少的親信,蒙古貴胄的後代,來軍中鍛煉的未來大元帥。
總之對於這樣的人,你吹小了他肯定不信,你必須往大了吹,吹到足夠動搖他的內心利益的時候,他才足以相信你。
天下所有的騙局其實都不過如此,所謂無欲則剛,騙局挑動的,不過是你內心的欲望罷了!
王仁義是真沒吹牛,他一張嘴給博爾哈說起風月之事,博爾哈就斷定這人沒和自己吹牛,他是真的懂風月之事!
若說文的,什麽雜劇填詞,彈音弄曲人家懂,若說葷的,
那些“玄奘掃塔”“羌笛怨柳”“子龍護主”“哲別叼箭”……臥槽? 這一大堆門道直接把博爾哈說懵了,差點兒就決定給自己放三天假跟王仁義去試試!
不過最終俠義正道壓過了這些……
“要不試試?”博爾哈連忙晃了晃腦袋,一臉驚喜道“人才呀!我大元就缺你這樣的人才!日後若能跟本將軍做個軍師,豈不比在這定遠下縣做個縣丞痛快?”
“啊?啊哈哈……多謝將軍提拔!”王仁義“噗通”就跪下了,“當當”的磕頭。
“起來吧!”博爾哈這幾天吹上癮了都,一擺手道“這不叫事兒啊!對咱們爺們兒來說,不!叫!事兒!知道吧?就憑我爹……額……啊?你也不用知道是誰了,不用他我就夠用!”
王仁義心說“人家還不把我當自己人呀!”他眼珠子一轉,突然想起了一輩古人佳話!
王仁義也沒起來,“當”的又一個頭磕在地上,一抬頭滿臉堆笑道“爹!”
“我……擦?”博爾哈眨了眨眼,心說“吹出個兒子來?”
王仁義看他臉上不解,忙叫道“爹!嗨!我這不是想起了一撞古人之事麽?想當年,溫侯呂奉先投於董君門下之時,欽佩董君大志,甘願自降一輩,以父子之禮奉之,父子二人後同押於貂蟬,正如你我父子今日閑談風月!啊?豈不是千古佳話?爹!兒子博仁義給您磕頭!”
“博你媽仁義!”博爾哈都氣懵逼了,臉上卻大笑道“哈哈……好好好!千古佳話,哈哈……”他伸手一扶,臉上很隨意的笑道“我兒可別學呂奉先翻臉無情才是呀……”
王仁義剛起到一半,雙腿頓時一軟,博爾哈手也沒真扶,“噗通”一下就又跪下了。
他滿臉諂媚道“爹,您放心,兒子絕不乾呂布那樣的傻事兒!別說一個貂蟬,您老人家就是要您親孫女兒,那也……”
博爾哈氣的狠踹他一腳道“罵誰呢?你親孫女!”
“額……”王仁義被他踹翻在地,一點兒停頓沒有就爬起來跪好了,這次眼珠子一轉道“嗨!爹,您誤會了,我說的是我親閨女,我是您兒子呀!那不就是您……啊?”
“你……閨女?”博爾哈能理解他相和自己結親家這事兒,但是他理解不了眼前這個長的和老猴子一樣的王仁義,哪兒來的自信。
王仁義見他眼神,就明白了,忙笑道“嗨!爹呀!您老人家別看兒子這幅德行,可那丫頭他媽當年可是大都窯子的頭牌,俊著呢!您要是……也行!”
博爾哈心說“我什麽就也行?”
王仁義繼續道“您說巧不巧?本來我這丫頭許給了何道昌那個反賊,也是兒子有眼無珠,錯看了那個不忠不義的惡賊!哎!誰……知……他……就……死……了……呢……啊?哈哈……”
“……”博爾哈點了點頭,示意他繼續。
王仁義一拍大腿,臉上帶著一種病態誇張的幸災樂禍,一瞬間整個人神情都變了,帶著一種極度的亢奮道“爹!這不是緣分麽?是不是緣分?您來了!他死了!這丫頭這些年我道是等誰呢?等您呀?嗨!”
博爾哈搖了搖頭道“呵呵……別來這套,你閨女跟了我,心裡卻整天想著何家那小子,我不是讓人帶了綠帽子?”
王仁義笑道“她?她願意!爹,她肯定願意!這丫頭……不是我自誇啊!我們家這教育真是可以!我閨女根本看不上何安寧那小子,從小我就教育她要有志氣,我常和她說,咱們家和何家交朋友,就只是因為他爹比你爹官兒大!只要有機會,你爹肯定壓他們家頭上去!”
博爾哈一挑大拇哥道“好家風!你閨女怎麽說的?聽了麽?”
王仁義點頭道“聽了!一教就會,就這麽聰明!從小就知道從何家往家裡偷……額……拿東西,您想啊!那本來也應該是我的呀!”
“憑什麽?”博爾哈心中怒罵,臉上卻雲淡風輕道“嗯!長大了呢?”
“那更了得!”王仁義一拍胸脯道“就何安寧那小子,讓她收拾的服服帖帖的,天天往家裡寫詩文!那酸的惡心勁兒呀!再說了,就我閨女那點兒文化底子,和他哪兒對的上啊?還虧了兒子我有文化,您別說,多虧了每天給那個小子回復詩文,兒子這詩文水平,這些年直線上漲!”
“哦?”博爾哈突然有點兒興趣了。笑道“寫了什麽?挑其中最惡心的來舉個例子聽聽?”
王仁義一聽他愛聽這個?那還不簡單?專業的呀!
“爹!”王仁義跪著往前蹭了幾步,笑道“有這麽一首,哎呀……可惡心了!您聽著!什麽……夢裡巫山似得見,忽化離魂兩不知,那時月下秋波淚,輾轉案頭夜成詩!惡?不?惡?心?”
博爾哈驚道“是挺惡心的!哎?你說一遍我記不住,你寫下來給我!”
“好嘞!”王仁義跳起來,小跑著去案頭拿過了紙筆墨硯,當著這文房四寶,跪的瓷瓷實實的!
手中那筆舔飽了墨,一邊揮毫,一邊嘴裡還興奮的念叨著“夢……裡……巫……山……似!得!見!哎!另起一行……化作……離魂……兩不額……知!哎!再起一行……”
“……”博爾哈當時明白了大家為什麽都喜歡小人……這讓他弄的都有點兒舍不得殺他了!
“爹?爹我寫完了!”王仁義舔著臉道“爹您看,前面兒是那小子寫的,後面四行是我回復他的,都在這兒呢!您……啊?認識字吭?哎哎!您看看……”
博爾哈接過那張紙凝神觀瞧,後面果然多了四行字,寫的“身無雨露先蒙恩,離魂夢外有離魂。風來一點梨花淚,詩文切莫負詩文。”
博爾哈不怎麽懂,但是也不得不點了點頭道“好文采!”他又笑道“那麽說,這次的事情,你閨女也功勞不小吧?”
“誰說不是呢?”王仁義笑道“我閨女那……忠義巾幗!打小兒我就教育她,告訴她身為漢人,蒙古人就是我們的主子!哎!這事兒不滿您說,到有她七分功勞!哈哈……”
博爾哈挑了挑眉毛道“啊……呵呵……那想必你夫人也知道這事兒了?”
“知道!”王仁義笑道“這事兒就是我那八個媳婦兒先找我提出來的,要不說娶媳婦對一個男人的仕途是很重要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