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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斷紅樓夢飄搖》第36章.天下與我阿貴何乾
  太陽愈來愈高,時間過去很久,不見阿貴回來,襲人越來越是著急,心中害怕---難道他拋下自己二人,獨自走開了?

  又時很久,路上偶有行人路過,襲人都迫切的透過秸稈堆偷看,每次都不是那個期盼的身影,她看著身邊癡呆的寶玉,急的輕輕抽泣。

  太陽已經頭頂直射,襲人已經開始思想自己二人怎樣逃離的時候,路的盡頭出現一輛馬車,走近一些,襲人看到,車轅上,坐著那個期盼的身影,一手拉韁,一手持鞭,儼然一副老車把式的樣子,車上土黃色的轎篷前,垂著灰色的土布簾子,駕轅的牲口似馬而比馬小,似驢而比驢大,遙遙走近。

  “你怎麽才回來,”待阿貴走進,襲人責怪道,說完,又低聲不好意思的小聲說道:“以為你拋下我們走了呢。”臉色頓紅。

  “怎麽會,我到前面市集,把那匹軍馬賣了,買來這駕騾車,我們要去的地方尚有許多路程,加上要迷惑搜捕的人,需要繞路,要走很久,看你兩人合騎馬上很不方便,還有那馬,明顯的是軍馬,走在路上也實在扎眼,剛在市集想把它賣掉,可實在不好出手,最後我還是扮作偷馬賊,明說自己從山海關兵營偷來的軍馬,才便宜賣給了一個關外的馬販,換來這架騾車,不過依然結余不少銀兩,又找鋪子在車棚上上面加了雨布,買了些吃的,便時間久了些。”

  阿貴說完,抬眼看著襲人,繼續說道:“姑娘莫要害怕,只要阿貴不死,絕不會拋下你不管!”

  說到此處,阿貴稍頓片刻,又說道:“絕不會拋下你二人的。”

  說罷,阿貴把襲人小心翼翼的抱到車上,襲人輕聲招呼,伸手把寶玉拉到了車上。

  有了這車,的確方便舒服了許多,襲人寶玉坐在車內,放下車簾,雖然顛簸,但終究可以躺臥自如,行在路上,也更不會引來路人關注。

  阿貴駕車,又是半日奔波,襲人此時坐在車裡,也不問去向何方,也不關心路徑,透過車的顛簸晃動,車簾的縫隙時開時閉時大時小,那個背影也便時隱時現,他讓自己感覺安心。

  黃昏時分,在一個村莊的外面停下,阿貴跳下車轅,隔著簾子說道:“姑娘,天色晚了,我們投宿吧?”

  襲人忍者腿上疼痛,伏過身子,掀開轎簾,抬頭看了看天空,又看著阿貴輕聲說道:“自然全聽你的,一天奔波,你也累了,該休息一下了。”

  “我倒沒什麽,只是這牲口,還有您腿上傷口,也該換藥了。”阿貴說完,牽著牲口,找到村邊一處院落稍大的農舍,上前扣門。

  時間不久,木門打開,出來一個莊稼漢子,粗聲粗氣問道:“找誰?”

  “大叔,我家少爺和新婚娘子回娘家,趕路晚了,可否借宿一宿?”阿貴掀開轎簾,讓漢子可以看到裡面的二人,然後放下簾子,從懷裡掏出一吊銅錢。

  “不行,沒地兒!”漢子看了一眼轎廂裡面的二人,回身正要關門,看到阿貴手裡的那吊銅錢,繼續說道:“有也是兩間廂房,平時當做倉房的,一會讓我家那位幫你們收拾一下也可湊合,吃的和鋪蓋可都沒有。”

  “無需鋪蓋,我們帶的有吃的,也有簡單的被褥,車裡還有一壺酒,稍後送您,幫我們牲口喂些樹葉青草便可,”阿貴說著,把那吊銅錢拍到了漢子的手裡。

  漢子接過錢,在手裡掂了掂,嘴上說道:“就是給你們行個方便,倒不是為了這個,”邊說邊把銅錢揣進懷裡,

打開門,幫著阿貴把車拉進院裡。  漢子收了錢,又得到一壺好酒,變得稍微熱情了一些,招呼渾家,把兩間廂房收拾的還算乾淨,還讓一個七八歲的女孩子在兩間屋子裡的炕洞裡燒了一把火,房間裡頓時不再冰冷。

  阿貴和他們一起收拾完屋子,走到車邊,隔簾和襲人說道:“少奶奶,房間打掃好了,您湊合一宿吧,”

  說完,又回身和院中的漢子說道:“我家少奶奶出門少,剛剛上車,把腳扭了。”邊說邊撩開車簾,雙手小心翼翼的把襲人托在胸前,抱進屋裡。

  寶玉跳下車,揪著襲人的衣服,寸步不離,跟進廂房。

  阿貴把襲人放到南屋炕上,回身指著北屋和寶玉說:“你,今晚和我住在這屋。”

  邊說邊扯著寶玉的胳膊南屋往南屋走,寶玉不情願的看著襲人求救。

  “讓他住在這屋吧,他離不開我的!”襲人輕聲說道。

  “他是小孩子嗎?這麽多人,死的死傷的傷,都是為他!爺爺和師傅總是天下天下的,天下與我何乾!與這個呆子何乾!”

  阿貴不再強拉寶玉,繼續說道:“那就先在這屋吃些東西, 一會去北屋休息,”說完,把一袋燒餅和一包切好的驢肉放在炕席上,轉身欲走。

  “你也在這裡一起吃不好嗎?”襲人說道。

  阿貴轉身,站在炕邊,在衣服上蹭了蹭手,從腰後拔出鋼釺,拿起一個燒餅插在上面,彎腰在炕洞裡尚是暗紅色的灰燼上烤了一會,起身把燒餅掰開,裡面塞上驢肉,遞給襲人說:“姑娘先湊合一下吧,等明天到了鎮上,再吃熱乎的。”

  襲人接過燒餅,猶豫片刻,轉身遞給了坐在自己身邊的寶玉,自己又從桌上拿起一個冷燒餅和一片冷肉,吃了起來。

  阿貴輕歎一聲,沒有說話,拿起兩個燒餅,中間加上驢肉,站在地下大口吃了起來。

  三人正吃東西,門被推開,剛剛燒炕的小女孩送來了一個裝滿熱水的粗瓷茶壺,放在炕邊,只是不走,眼睛盯著炕桌上的燒餅和肉。

  阿貴拿起一個燒餅掰開,裡面塞滿驢肉,遞給了她。

  小女孩喃喃自語:“給奶奶去,”邊說邊拉門跑出。

  原來正房屋內還有一位老人。

  時間不長,女主人拎進來一個木桶推門進來,裡面升騰著熱氣,後面的小女孩端著木盆,放在地下,女主人站在炕邊,說著拙劣的感激的話,眼睛只是望著炕桌上幾人吃剩的東西,阿貴歎口氣,把剩下的幾個燒餅和驢肉一並遞給了她說:“給老人熱熱再吃。”

  女主人激動地語無倫次,阿貴嫌她恬噪,應付兩句把她請了出去,隨手關上了屋門。

  “東西吃了,走!去南屋休息!”阿貴冷冷的和寶玉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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