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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書河山》二十一 蘭質蕙心
  回宮時已經風生竹院、月上蕉窗。

  父皇喜竹,便讓人在取名山河殿的禦書房外隨意種了兩株,沒成想,那聖音竹春日生筍無數,不過幾年光景,便已蔚然成林。

  燕靜姝沿著鋪滿纖細竹葉的小徑而來,見殿裡幽暗,問道:“時辰不早,公公為何還不掌燈?”

  那年近五旬的內官自然笑臉相迎,應了一聲,也不說陛下不讓,便舉著火折去一一點亮殿裡青銅宮燈,反正陛下事事都會依著長公主。

  燈火左右搖曳,漸次照亮了空曠的書殿,卻讓殿外顯得格外昏沉。燕靜姝擔心入夜風寒,順手關門時,看見沒有亮光的天空下,皇城,仿若漸成了一頭黑暗中蟄伏的饕餮。

  殿廊悠長,周遭木飾漆紅不減,壁上繪著形態各異、活靈活現的九天飛龍,兩側,是沿著絨絨白毯的宮燈立柱,各有雲紋,雕刻得也是不一般的精巧秀麗。

  遠處盡頭的軟塌之前,擺著張錯金銀青銅龍鳳案,案上香爐裡的焚香早已滅了幾多時,旁側有一卷書從中翻開,又有幾卷疊放得整整齊齊。

  燕鎮河此刻,正面壁看著牆上一副碩大的山河圖渾然不覺。

  “父皇,兒臣覺得,此地南扼京師、北顧雲州,進可攻、退可守,只需五萬鐵騎便可保我北燕太平,雖談不上萬無一失,可若再輔以良將,真也再想不出還有何紕漏。”燕靜姝手指在圖上輕輕點了一點,那位置,恰好是居中雲州與東都之間一處不起眼的關隘,青陽關。

  這話要是換成別人來講,免不了招來一番呵斥,可話出蘭質蕙心的愛女之口,燕鎮川聽過又下意識認真思索。他先是捏著下巴踱步一陣,之後眼露精光,可隨即又有些泄氣。

  自己苦思幾日竟不如這丫頭隨口一說,著實讓人汗顏,此等眼光,不僅滿朝文武難以望其項背,幾位皇子,更是連幫人提鞋都恐怕不夠,怪隻怪她生了個女兒身……都說陛下的掌上明珠嫁不出去,大半,還是自己不舍不得嫁才對。

  生她那年天有異象,人言惠妃難產而亡是為不吉,可道人卻說天火滅、奎星亮,此女定然生得七竅玲瓏心,燕鎮川不信命,唯獨對那句此女佑北燕篤信不已。

  他轉身過來,佯怒問道:“今日野去了哪裡?明明約了先生學劍,因何又不見人影?”

  燕鎮川對幾位皇子動輒呵斥、懲戒,可對長公主那是真的疼愛有加,連找來的劍師,都是號稱北燕四劍之首的疊浪,可惱這丫頭三心二意,才說了要學劍,又讓人白等了足足幾個時辰。

  “不是父皇讓我籌建一校新軍千人?我連番旗都備好了,難不成,兒臣這永世王只是父皇哄著玩玩?父皇您金口玉言,可不能耍賴。”

  “朕幾時耍賴過?”燕鎮川不悅,明明不對在先,怎又成了自己的錯。

  長公主拉著人衣袖,“兒臣尋思,隻從四象營拉幾個老兵油子了無新意,便想著去各家大人府上抓幾個壯丁。東都城裡這些公子哥整日鬥雞遛狗無所事事,兒臣早看不順眼,打算通通都編入新軍充當看門武卒,即便操練不出個所以然,至少,也算為民除害不是?”

  燕鎮川一拍案桌,“這法子好!”他刮了刮人鼻梁,又道:“說說,可有收獲?”

  說到收獲,燕靜姝卻顯得興致缺缺,“去過左相府,那老頭說長公主籌立新軍,他王府願意出錢出力,至於人嘛,王佑知說他那兒子王甫已先一步被皇兄請為東宮賓客,我哪敢跟太子殿下搶人,何況那王甫草包一個,就連浮水都不會,本王也看他不上!”

  見人氣鼓鼓說話,燕鎮川難得板臉訓誡,道:“你這妮子,可知北燕五姓為貴可不僅是憑祖上蔭功,又不止五姓,從太祖當年打天下到而今朕守天下,你真以為人人都如張九秋那般碌碌庸才?那張九秋又真若無能,朕豈能讓他安穩安穩為官到現在?再說,官宦子弟紈絝不假,可也並非全如你說的那般不堪,如那王甫,你只見他跳樓,可見了有幾人如他一般哭著喊著也不肯服軟認輸,明知會淹死還悍然一跳?要由父皇來評,知人善用這一點,你倒不如你皇兄穆清。再說,年輕時,這滿朝文武加上朕,幾個不紈絝?”

  燕靜姝一吐舌頭,狡黠說到:“父皇教訓得是,所以,我又去了豹尚書府上,那豹芝堂說犬子無狀,說他那兒子寧願上吊也不願入我王府新軍,兒臣便假傳了父皇口諭,說是您欽點了他兒子一個屯騎校尉的官……”

  “胡鬧!”繞了一大圈,這妮子原來是把豹芝堂的寶貝兒子給拐了,怪不得豹芝堂今日朝議像死了娘一樣鬱鬱寡歡,想來也是,這些世家公子又有幾人願意放手陪著公主殿下瞎胡鬧,見人楚楚可憐,燕鎮川又心軟說道:“還有沒有?趕緊一並說了!”

  可惜那《少年遊》似乎並不是豹一抱臨場寫的, 燕靜姝蹦跳著給人左右捶了兩下腿,說道:“沒了沒了,若非要說還有,那就是收了個微不足道的王府洗馬,就那蘇家的小少爺蘇錦,其實,兒臣也沒幾匹馬讓他真洗,不過是見他會說書講故事,怕閑得無聊!”

  蘇府別院裡呆了最久,蘇少爺沏的茶好喝,講的那騎著白馬的女子想回中原的故事也很好聽,記得他說,江南有楊柳、桃花,有燕子……就是案上那《百女出浴圖》看著離譜,人怎麽能長成那樣……

  燕鎮川笑笑,叮囑說博山侯世代忠烈,萬莫要惡了蘇家那小子便又說道:“順道去永寧宮你皇祖母那裡看看,若是那逆子還跪著,便幫著從旁勸勸?你也莫無端惹人生氣。”

  “二哥可是又犯了錯?”

  “哼!這畜生今日喜滋滋拿了鸚哥獻給你皇祖母,你可知那雜毛鳥開口說的啥?”

  “不就是句‘扯蛋’?”

  “那畜生今日又新教了一句‘老不死的’!”

  “……”

  長公主出殿之後回望屋裡燈火,忍不住心中一歎,父皇疑心重,又常被人說生性薄涼,他雖嘴上不說,自己又如何不知,無論是九王叔還是幾家貴姓,哪個不是處處提防,就連那劍師疊浪,也不過是請來監護自己而已。

  這蘭質蕙心若是真有,其實不要也罷。

  燕鎮川等人走遠又去看牆上的山河圖,沉思片刻對門外喊道:“來人!傳左右丞相和兵部、吏部尚書幾位大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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